華初和肖莫錦很長時間都沒有說過話,但是每日太醫來後囑咐華初幾句總會把華初身體的狀況轉告給肖莫錦,這本是衣若嫣安排的,因爲衣若嫣從前看到的孕婦體重都頻頻上升,只有華初的不升反降,憔悴的好像讓人很容易將她的年齡猜的很大。
華初每日仍舊是按時吃藥,然後給肖莫錦縫製衣服,給未來的孩子縫製衣服,就算有時候衣若嫣來看看她,也被拒之門外,華初只是不想再看到陽光了,因爲自己在肖莫錦的身上,是一個十足十的大騙子,或許,整個王府上上下下都這麼覺得。
還有兩日,就是肖莫錦的生辰了,華初甚至覺得那日就算是肖莫錦不待見自己,自己在早上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看肖莫錦一眼,去代替腹中的胎兒爲這個未來的爹爹請安。每次想到這裡,華初就更認真的縫補手上的衣服。
華初已經懷了五個多月的身孕,每次坐多一會兒,都會感覺呼吸困難,感覺到十足的累,但是華初彷彿樂此不疲。窗外已經十分的冷了,華初甚至想象自己手上的這件棉衣可以陪伴着肖莫錦度過整個嚴寒的冬天,於是,整個人好像有了更多的力氣。
肖莫錦生辰這日。
肖莫錦以不想太過奢侈爲理由婉言謝絕了太后給安排的朝廷盛宴,此時的太后,仍舊時不時地用當初肖莫寒的名義發佈一些東西來安撫民心,畢竟有時候,只要一個謠言就可以將一個民族給擊垮。儘管太后的好意被肖莫錦拒絕了,但是太后和皇后紛紛派身邊得勢的嬤嬤給肖莫錦來送上一些禮物聊表心意。
“有勞二位嬤嬤了。”肖莫錦將太后和皇后送的禮物紛紛放好,又從袖子裡掏出來一些銀兩就當是犒勞兩位嬤嬤的舟車勞頓,此時的衣若嫣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畢竟自己的身份有點特殊,儘管是肖莫錦承認過的王妃的地位,但是畢竟自己也是肖莫寒的宸妃,宮裡出來的人,不會不認得,更何況是皇后和太后兩個人身邊的人呢。
於
是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只有肖莫錦一個人來應對,忙前忙後的讓肖莫錦有些力不從心,畢竟很多時候這種事情都是要交給衣若嫣的,但是今日,肖莫錦也難得給了衣若嫣一天的假讓她好好休息,衣若嫣自然是知道肖莫錦是爲自己着想,於是昨天晚上說了句生日快樂,今早便一覺睡着不想起來。
“王爺!”此時的兩個嬤嬤還沒有離開,還在肖莫錦那裡喝茶吃點心。肖莫錦在上座有一句沒一句的關心着太后的身體,關心着皇后腹中的“胎兒”此時,正說着,卻看到華初站在門口,雙手捧着幾套給肖莫錦縫製的衣服。
肖莫錦一時間竟然有些心疼,華初面色憔悴,已然和當初的美貌有了天壤之別,再加上面色蠟黃卻又偏偏施了些粉黛,面色便有些慘白,肖莫錦緩慢起身,兩位嬤嬤看到了,急忙放下手中的茶點,也起身來,欲要告辭。
肖莫錦微微點頭,囑咐了兩個嬤嬤幾句,便讓下人帶路送兩個嬤嬤回宮了。兩個嬤嬤走後,肖莫錦這才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華初站在門口,沒有帶任何一個下人,又喚了一聲肖莫錦,但是肖莫錦此時竟然全然沒有聽見一般。
於是,華初將手上的衣服放在門前的座椅上,那座椅是有時候肖莫錦會躺在那裡曬太陽,那裡的陽光十分的充足,肖莫錦很喜歡那個地方。
此時的肖莫錦用餘光微微掃了掃華初,以爲華初想要解釋什麼,但華初並沒有開口,只是在門外對肖莫錦施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然後微微若若的聲音說道:“今日是王爺的生辰,腹中的胎兒對父親行此大禮,也是天經地義。”
肖莫錦剛要起身阻攔,旁邊卻傳來了嬤嬤的聲音,刻薄刺耳道:“就說王爺金屋藏嬌,如今還是個有功勞的。”那嬤嬤剛纔就看到華初十分的奇怪,於是故意將入宮的令牌丟在了肖莫錦這裡,這次再取來,也只是想看個究竟。
“媵妾罷了。”肖莫錦面露坦蕩之色的解釋道,此時的華初正直直的
站在門口,想要離去卻又不好離開,只得等前來的兩個嬤嬤走後纔可動身,但是自己聽到媵妾兩個字時候,內心不由得顫抖,然後就疼了一下,王爺,我當你是我的全部,我以爲就算沒有名分我也無所謂,可是我竟然。。竟然只是一個卑微的媵妾。
那一刻的感覺,華初覺得自己卑微到了骨子裡。等人走後,華初仍舊站在那裡。
兩個人無言,半晌,華初問道:“王爺待我只是一個媵妾嗎?”
華初好像鼓足了勇氣說這些話,但是語調中卻又充滿了掩蓋不掉的哀傷,風吹過來,像刀子一樣的打在華初的腿上,胳膊上,臉上,還有。。。心上。
肖莫錦本來因爲之前的事情沒有辦法原諒華初,再加上兩個人很久都沒有見面,感情自然生疏了很多,今日嬤嬤問起來,也不過是想掩人耳目,讓華初免去同自己一起進宮的痛苦,但是華初和自己此時畢竟在這個關頭,每一句話,都像是傷了華初一樣。
“不然呢?”肖莫錦拉長語氣反問道,聲音刺耳。
華初嘴角擠出來一絲笑,看了看旁邊的衣服,又看了看肖莫錦,微微行禮,便離開了。此時的華初,不是不傷心,只是眼淚已經幹了,心就要死了。於是轉身離去,肖莫錦忽然好像很生氣,見到華初這般的平靜,自己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於是,拿起旁邊的劍將華初給自己縫製的幾套新衣服,一件一件的用劍撕扯的粉碎。
華初轉身時候,漫天飛舞的棉花,連帶着自己日日夜夜的希望,全都被這場棉花一樣的大雪給埋葬了。華初轉身,淚如雨下,一滴,兩滴,三滴,滴滴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華初並沒有去擦,許多時候的故作堅強都是想喚回肖莫錦的一個溫暖,她原本想把眼淚,都流在自己和肖莫錦和好的那一日。
但是,還會有那一日嗎?整個王府飄落的棉花,是她送給他最後的溫暖。
肖莫錦,你知道嗎我還會等你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