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紅蟾鼓起的白肚皮,風無邪無奈的笑了一下,兩根如玉的手指將它輕輕捏起,送回了迷蝶蠱裡。
今天確實是讓它太累了。
將宮默然身上的銀針全部拔起,替他拉攏好衣襟,風無邪又替他把了一下脈。
發現他的脈象已經沉穩了許多,風無邪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次的蠱毒被消除了一些,但還是有一部分潛藏在他的身體裡,不過剩下的那些並不着急。
只要月圓之夜,它們就會出去,到時候再將它們一網打盡。
擦了擦額上的細汗,不知不覺這一忙,竟然已經快到深夜了,可是再累也不能半途而廢。
藥浴還是要泡的。
風無邪走到外屋,看到杜淳守在香兒的身邊,手支着頭部正瞌睡連連,便沒再喚醒他。
直接叫了守在屋外的福伯進來。
因爲擔心主子的身體,福伯看起來神情憔悴,直到風無邪喊他,他才微微回了神。
“風公子,有何吩咐?”
不得不說,這位小姑娘還真是有些本事,以往王爺蠱毒發作時,不折騰到天亮,根本停不下來。
可自從這小姑娘進去之後,只用了半天的功夫,便將王爺的蠱毒壓制了下來。
看來人還真是不可貌相,雖說先前福伯對風無邪還算尊敬,但見識到了她的醫術之後。
心中更是對她敬佩不已。
風無邪的面上露出一絲疲倦,淡聲道:“找人將屋子收拾一下,按照昨夜我給你的藥材再泡一桶藥水,我先去眯一下,準備完了之後,勞煩福伯再叫我。”
雖然風無邪的身子小小的,但她那份沉穩的氣勢可不像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纔有的。
更何況她還是晉王府的大恩人,福伯現在一點主心骨都沒有,聽到她的話後,二話不說便着手準備去了。
這是除了宮默然以外,第二個心甘情願聽命於他人的人。
風無邪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痠痛的脖子便回到了她所在的客房,可是她的腳才一踏入,便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屋內沒有開燈,只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她的牀鋪上。
她的腳下一頓,便要扭頭出去。
身後襲來一道勁風,風無邪只覺面前一黑,身子已經輕飄飄的落在一具結實的胸膛裡。
那具滾燙的皮膚下,一顆強勁有力的心正狂跳着。
“小沒良心的,我等了你這麼久,還想去哪兒?”邪魅低沉的氣息迎面撲來,其中還夾雜着一股凜冽的酒香,噴灑在風無邪的耳邊。
灼人的熱氣撲在她的皮膚上,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心底燃起。
帶着一絲探索的情緒,她摸上了君夜離那張妖孽的臉龐。
細長的手指輕輕的滑過男人的眉眼,高挺的鼻樑,直至那雙玫瑰色的薄脣,慢慢的描繪那張薄脣,輕聲開口:“好奇怪。”
爲什麼會有這麼怪異的感覺?以前從未有過。
女人的舉動,就像一團熾熱的火焰,將君夜離那具早就蠢蠢欲動的身子瞬間點燃。
漆黑的眸子更加黝黑,結實的肌肉瞬間緊繃,就連握着風無邪肩膀的手,都不自覺的緊了幾分。
這個女人,是在玩火嗎?
可是眼前的女人,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君夜離就算是想在那張白紙上染上自己的印記,卻又害怕自己的舉動嚇壞她。
只得強忍着自己,好不辛苦。
長嘆了一口氣,抓住了女人亂動的小手,聲音有了幾分沙啞:“別亂動。”
男人的語氣,讓風無邪清醒了幾分,慌亂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轉身就要離那具溫暖的懷抱,可是君夜離又豈會這麼容易就鬆手,握在腰間的手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更加緊了幾分。
風無邪有些惱怒,歪頭看向他,聲音冷的如同寒冰:“鬆手。”
“不放。”
用力的掙脫了兩下,卻沒有想到君夜離的手竟如鐵鉗一般。
“我困了。”風無邪無奈的嘆了口氣,今天實在是累的沒有力氣再跟他計較了。
“好,我好陪你。”
身子被攔腰抱起,風無邪對上了君夜離那張妖孽臉龐,看着他嘴角噙着的笑意。
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只得恨恨的閉上眼眼,不去看他,拉開一定距離,側身往裡睡去。
君夜離看着懷裡的小人兒,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堅起滿身的刺,眉頭微微蹙起。
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這個女人,如果是別的男人也這般如此對她,她是不是也會如此?
看來,自己得多下些功夫,教會她一些常識才是。
風無邪累壞了,沒有多久便陷入了沉睡,君夜離看着一臉倦容的她,沒有像往常一樣離去,而是在她的身側躺了下來。
嘴角的笑意掩飾不住的放大,手指捲起她的一縷秀髮隨意把玩。
“以後不許讓別的男人抱。”
睡夢中的風無邪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秀眉皺起,似是很不耐煩,側了個身竟撲到了君夜離的懷裡。
看着風無邪無意識的舉動,君夜離的眉梢向上挑起。
就連睡夢中也對自己如此信任,這讓他那驕傲的自尊心瞬間得到了滿足。
在女人的紅脣上輕輕的印上一吻,君夜離這纔將大手放在風無邪的腰側,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宮默然的寢室,好幾個小丫鬟進進出出,一番忙碌後,這纔將一片狼藉的室內打掃一新。
新的桌椅和花瓶陸續的送了進來,茶盞也煥然一新。
待將泡滿藥水的浴桶擡進來後,福伯這才滿意的笑了笑,猛然一拍腦袋。
對了,該叫風無邪起來了。
可是他的腳纔剛動,衣服便被人揪住了,眼前出現了一個睡眼惺忪的男子。
一身青衣,鬆鬆垮垮的系在身上。
福伯愣了一下,這纔想起他是隨着風無邪一同進來的那個小少年。
“公子,你還沒有走啊?”
剛纔忙着打掃王爺的寢室,便將他忽略了。
杜淳鬆了手,有些不滿的白了他一眼,果真是人老了,眼就花了,他這麼一個大活人趴在這兒半天,竟然纔看見?
“那個風公子欠我銀子呢,想讓我走,沒那麼容易。”
福伯想了想,躊躇着問道:“不知風公子欠你多少銀子?”
如果數目小的話,他就先替風無邪墊上,先把他打發了再說。
“五百兩。”杜淳伸出一個巴掌,得意的挑眉。
果然,福伯的臉色暗了一下,雖說他是晉王府的管家,但這麼大數目沒有經過王爺的允許,他可不敢擅做主張。
“哦,那公子先去客房休息吧。”不管如何,先將他支走,這裡可是王爺的寢室,一個外人呆在這裡,萬一出了閃失可怎麼辦?
說着,便要引着杜淳出去。
杜淳實在不想跟這個小老頭兒多說,擺了擺手道:“我要走了,誰給你家王爺驅毒?”
“這個不勞煩公子了,自有風公子照顧我家王爺。”福伯剛說完,便又想到什麼似的的看着杜淳。
莫非他也是個醫師?
“你也會驅毒?”
杜淳簡直要無語死了,他如果不會醫術,是怎麼將這個小丫鬟救了的,便不再言語,只是拿眼睛瞟了一眼香兒。
福伯看向香兒,心中滑過一絲瞭然:“可是風公子說讓我準備好後,就去找他,你這……”
福伯陷入了兩難,到底要不要把風姑娘叫起來呢?
“你還想找她?想把她累死不成?”雖然不想給她打下手,但君夜離那個腹黑的傢伙肯定不會放過他。
想他杜淳在江湖上也是有威望的神醫,現在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悲可嘆。
福伯想了一下,眼前滑過風無邪那張疲憊的臉龐,現在再把她叫起來,心中確實有些不忍,又想到杜淳即然是風無邪帶來的人,醫術一定也不會差。
便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公子了。”
說完,便領着人守在了門外。
杜淳怨念連連,看了眼風無邪的房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從他跟風無邪進入了王府。
君夜離那個傢伙就已經跟了過來,不過也虧得有他,不然剛纔那一掌,他還真是有些吃不消。
摸了摸還在微疼的胸口,杜淳的面上又起了一絲怨恨,小聲兒的嘀咕了一句:“真是見色忘友。”
哎,人家是美女在懷,睡得香甜。
他卻還要伺候一個病秧子,泡藥浴。
認命的走向牀榻,將昏迷的宮默然扶了起來,大手一揮就將他身上的衣衫扒了個乾淨。
待他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膿瘡時,杜淳終於忍不住的咧着嘴咦了一聲,滿臉的嫌棄之色。
將宮默然往浴桶裡一丟,急忙拿出烈酒清洗着手指。
風無邪這個女人還真是個怪胎,要是一般的女人見到這些膿瘡,早就嚇的尖叫起來。
可風無邪別說尖叫了,就連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杜淳倒是有些敬佩起她來了。
打了個哈欠,伸了伸腰身,看着泡在浴桶裡的宮默然依然沒有甦醒的跡像,杜淳便靠在椅背上閉了上了眼睛。
藥浴這種東西,雖然療效好,但就是慢。
沒個把時辰那藥性根本滲透不進去,所以這是一個即耗時,又折磨人的活兒。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吧嗒吧嗒的聲音拍打在窗外的芭蕉葉上,像是一首動聽的旋律。
杜淳的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頭柱在手上瞌睡連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