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急忙奔了過去,四處看了一下,地上並沒有雜亂的腳印,也沒有搏鬥的痕跡,難道風無邪是被高手擄走的?他的心中生出幾分焦急。
真是有些懊悔,應該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的。
重重的一鞭打在馬身上,受驚的馬立即狂奔了起來,衝入了無邊的雨簾中,扯出一條霧色的煙紗。
杜淳的眉頭緊鎖,沿着道路兩邊找去,樹上,石頭上,根本就沒有風無邪做的標記。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發出指令聯繫附近的暗衛時,前面卻傳來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
夜色太暗,再加上大雨,就算是有聲音也極其的細微。
杜淳回頭望去,只見黑暗中衝出來一個人影,可不是剛剛消失的風無邪麼。
他欣喜的勒馬迎了上去,剛纔懸着的心可算落下來了幾分,卻見風無邪的身後還牽着一匹快馬。
“快,上來。”風無邪朝杜淳喊道。
緊接着一道青色的影子彈起,待風無邪定睛看時,那人影已經穩穩的坐在了馬背上。
風無邪往馬嘴裡塞了一些草藥,拔下頭上的簪子,往馬身上奮力一紮,吃痛的馬嘶鳴一聲,往一條小路上奔去。
兩人都沉默無聲,騎着快馬往京城奔去。
直到馳出很遠,杜淳才把心中的疑問道了出來:“剛纔是怎麼回事?”
“馬被餵了毒,此事我早已經知道,就是想趁馬沒有斷氣之前,能夠追上先前的那個客商。”
經過風無邪這麼一說,杜淳這纔想起在他們進入客棧的時候,正好有一隊客商跟他們擦肩而過。
怪不得風無邪棄他而去,原來是爲了能夠追上那隊商客,從他們手中買來馬匹。
那些黑衣人也料定他們跑不遠,恐怕大批的殺手已經在後面追上來了。
這裡地處險峻,四面環山,沒有馬匹根本難以行走,再加上雨夜,更是寸步難行。
不得不說,風無邪的心思還真是縝密。
一早就知道了客棧內有埋伏,她的這分沉穩和機智,還真讓杜淳佩服的五體投地。
“那你怎麼就知道他們不會在食物中下毒呢?”杜淳又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如果暗殺的話,投毒是最直接的方法,只要人一中毒,再將埋藏的火藥引着,煙火一起,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了。
風無邪輕輕一笑:“對方顯然知道你我熟識醫理,又怎麼會蠢到投毒呢?不如先讓我們吃飽喝飽,放鬆你我的警惕,然後再來個半路伏擊,一招制敵。”
能有這番心思的,又熟知風無邪精通藥理的,除了那個蘭妃,風無邪還真是想不出什麼人能對她這麼好。
杜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嘴角溢出一絲苦笑:“對方這麼煞費苦心,還真是看重你我啊。”
這個風無邪還真是個災禍頭子,時不時的就有人暗殺,時不時的就有人暗害。
兩人依舊是一路疾馳,絲毫都沒有停歇,前方不遠處就是朱仙鎮了,再有半日,就能到達雲陽城了。
六天的路程,風無邪只有用了兩天一夜便趕到了,如果對方再不出手的話,可就真沒有機會
了。
但不管是陷井也好,刀山也好,絲毫阻擋不了她前進的腳步。
淡綠色的身影在雨中纖細,柔弱的似乎隨時都能倒下去,就連杜淳都想要拉風無邪一把時。
那歪斜的身子卻又輕盈的坐的端正,似乎一直都在強撐着,忍耐着,只希望身下的這匹馬兒能跑的快一點,再快一點。
那雙白皙的小手不時的從衣袖中掏出一點草藥,卻不是喂到自己的口裡,而是扔到了馬兒的嘴裡。
杜淳發現,只要那馬吃了那草藥,看着快要體力不支的馬,卻又如離弦的箭一般,跑的飛快。
前面是一處山林,四處山石林立,兩面環山,往上看,只能看到一條極其窄小的細縫。
杜淳忍不住提醒風無邪:“小心。”
身後的殺手沒有跟上來,估計是被那馬迷惑的失去了方向,但如果他們回過味兒來,再追上來的話,可就不妙了。
一旦進入這峽谷,前有埋伏,後有追兵,而他和風無邪想要跑,恐怕都跑不出去。
風無邪知道杜淳心中所想,但只要穿過這片峽谷,就能從小路直接穿過去,能省大半的腳程。
縱然是知道有危險,但她別無退路。
一夾馬腹,淡綠色的影子早已經衝了出去。
杜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握緊繮繩也跟了過去。
沉重的馬蹄聲,踏在冰冷的泥地上,噠噠噠馬蹄聲響徹在峽谷,風無邪一騎當先跑的飛快,雨幕裡隱約只能看到一抹淡淡的綠影。
突然,一塊巨大的山石從頭頂砸落,風無邪秀眉緊蹙,並沒有因爲這突發的狀況而減緩馬速。
只要在這裡稍有停頓,上方的巨石便會紛紛落下,只要將面前的出口擋住,等到身後的殺手追到,她跟杜淳絕對跑不掉。
杜淳也明白對方的用意,揚起馬鞭狠狠的抽在馬兒身上,緊緊的跟在風無邪的身後。
懷中的鐵扇早已經拿在手中,這扇骨是用烏金石製成,堅硬無比,可劈金斷石。
前面又落下來幾塊石頭,眼看着出口越來越小,地面上的石塊已經壘砌一人多高。
可是身下的馬卻是越跑越慢,此情此景,想要以馬馱人躍過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這些馬兒只是商家用的普通馬匹,豈能跟戰場上的那些訓練有素的馬相比?
身後的殺手越來越近,尖銳的寒刀在雨夜裡泛着森冷的光芒,都能嗅到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兒。
嗖嗖嗖……
利箭劃破空氣的阻力,一支支利箭如毒蛇的信子從身後傳來,杜淳急忙用鐵扇將那些利箭拍掉。
上有巨石掉落,後有利箭追殺,出口的巨石越來越多,雖然近在眼前,但卻已經形成了包圍之勢。
想要出去,難。
杜淳急的出了一層細汗,手搭在風無邪的肩上,想要將她拎出去,憑着他的掌風也能讓她安然的出谷。
可是風無邪的手卻在他手搭過來的時候,伸手朝上一扔,反手一拽就將杜淳從馬背上拎了起來。
兩人竟然憑藉着上方的一股力量,齊齊的從馬背上飛了出去,而
他們身下所騎的馬卻突然發狂了一般,衝了出去。
身上沒有了重物,奔跑的更加快了,那一人多高的石堆,輕而易舉的就翻了過去。
與此同時,那些利箭也緊隨其後,叮叮噹噹的落到山石上,激起一片清脆的響聲。
杜淳被風無邪拽着手吊在半空中,倆人腳尖踩着石塊輕輕一點,身形如燕,踩在石壁上如履平地。
風無邪反手一掌,將上方的石塊又劈落幾大塊,那本就一人來高的石塊又被上面的巨石壓下。
啊的一聲音,被巨石砸中的人發出一聲慘叫。
上方埋伏的人發現風無邪他們逃出後,早就已經收了手,可是那巨石卻還是不斷的掉落下來。
谷內的殺手被這一突變砸的回不過神來,想要撤出去,卻發現後方的路已經被巨石堵死。
杜淳跟風無邪倆人早就已經穩穩的落在馬背上,飛馳了出去。
直到奔出去很遠,杜淳才發現風無邪的腰間多了一把匕首,這匕首渾身漆黑,樣子雖然古樸,但明眼一眼就能看到這絕對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器。
而剛纔風無邪,就拿着這把匕首劈斷了山上的巨石,將那些殺手全都埋葬在了那裡。
這時間,這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她並沒有一早就露出這一手,而是引得身後的那羣殺手近前的時候,離出口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才豁然出手。
先讓敵人放鬆警惕,待到他們認爲風無邪和杜淳註定逃不出去時,卻沒有想到風無邪卻突然逆襲。
手上的神器劈山斷石,利用敵人佈置的陷井,逃出生天。
杜淳騎在馬背上,突然仰天大笑,心情很是愉悅,虧得他剛纔還想拖住那些殺手。
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杞人憂天。
這一步步,一環環,皆都在風無邪的掌中。
直到奔出去很遠,身後的殺手也沒有追過來,看來那些山石是真的將他們困住了。
眼看城門近在眼前,風無邪心中的焦急越來越甚,手中的馬鞭此起彼落,一聲比一聲急促,恨不得馬兒跑出超常的水平。
近幾年西楚在楚帝的治理下日益壯大,周邊的小國也都俯首稱臣,爲了避免戰爭再起,各國都願意將本國的質子和公主送到西楚,以示誠意。
每逢楚帝壽辰,這些附屬國都要來朝賀壽,送上大量的金銀財寶以求得邊境的安寧。
其實說是附屬國,但北漠、大丹與西楚的版圖之間,根本就沒有屏障,全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而東齊作爲聖靈大陸的第二大國,纔是讓楚帝最爲忌憚的。
東齊這幾年休養生息,壯大的很快,估計用不了多久,便能追上西楚,而北漠和大丹夾在他們兩國中間,很是尷尬。
爲了求得庇護,則甘願成爲西楚的附屬國,楚帝心中也明白,西楚與這兩國不過是互利互助的關係,每年還要撥糧草助他們度過寒冬。
如此形成鐵三角之勢,讓東齊不敢動彈。
可是今年的大丹世子赫連霆來到西楚沒有幾天,便病倒了,半夜三更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讓手下去藥店抓了幾副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