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傳來了馬兒嘶鳴的聲音,那個殺手就在後院,現在正要騎馬逃命去報信。
“駕。”一聲爆喝,殺手調轉馬頭,便跑出了院子,只是對於身後鎮定自若的站在原地的兩人,稍有些疑惑。
還沒有來得及回頭,眼前白光一閃,一物體便朝他的面門襲來。
噗通,殺手從馬上直直的摔下,濺起了一地的泥水,身後便是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四根獠牙就抵在他的脖頸。
殺手嚇的渾身發抖,根本不明白,怎麼好端端的地方,會有狼?
面前出了一雙黑靴,殺手驚恐的擡頭,便看到了一雙含笑的雙眸:“你把我愛妾的衣服弄溼了。”
“饒,饒命……”明明那男子是在笑,可在那名殺手的眼裡,只覺得他猶如惡鬼,身子抖的如風中落葉。
下一秒,寒光一閃,他的表情已經僵硬在了臉上,眼神中的恐懼,到死都沒有散去。
“銀月,過來。”風無邪對着它招招手,銀月跑到了風無邪的身邊,親呢的蹭了蹭她的腿。
君夜離將外面的火堆點燃,衝着屋內喊了一嗓子:“失火了。”
頓時,安靜下來的客棧紛紛亮起了燈,無數的客人全都揹着包裹從裡面跑了出來。
衣衫不整的,鞋子沒穿齊的,齊刷刷的站了一院子。
火勢看着兇猛,卻只在院子裡燒着了,並沒有燒到門口。
那些客人都逃出來後,幾盆水就把“大火”撲滅了,對君夜離的行爲很是氣憤:“一盆水就能澆滅的火,這也叫火,你這不是耍我們嗎?”
“就是,就是,太可氣了。”
眼看着衆人就要把君夜離圍起來,要揍他一頓。
這時,君夜離說話了:“諸位且慢,我並非是有意欺騙大家,今日鎮遠將軍爲了保護災銀,將身邊的護衛留下,守護大家的安全,剛纔有一小隊劫匪前來,虧得鎮遠將軍的護衛拼死守護,這才保全了大家,但守護災銀重要,護衛都已經撤走,鎮遠將軍怕那夥劫匪再回來,這才讓我把大家喊起來,都趕快走吧。”
他這麼一喊,衆人這纔回過了神來,剛纔只顧着逃命了,這纔看清楚腳下,躺着不少黑衣人。
“呀,真的是劫匪。”有人驚呼一聲。
“天啊,太可怕了,要不是有鎮遠將軍,我們只怕早就沒命了,鎮遠將軍真是我們的救星啊。”
“對啊,對啊……”
衆人議論紛紛,君夜離笑的像一隻狐狸,風無邪看着他,心裡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
只怕此次事件後,這鎮遠將軍護災銀和救百姓的佳話,會迅速的流傳開吧。
只是不知道左丁寒被莫名其妙的扣上英雄的帽子後,會不會鼻子氣歪,而當他看到那些災銀只有區區的幾十萬兩後,會不會氣的吐血。
本來他的如意算盤,是將這客棧的所有人都滅口,包括張知秋和他的小妾。
上頭如果追查下來,就說是張知秋攜帶災銀逃跑,只是怪他命不好,災銀被劫不說,還搭上了一條命。
反正死無對證,就算是查,也查不到他的頭上。
可是如今被風無邪和君夜離這麼一攪和,他的如意算盤就落了空。
本以爲會吃到一塊大肥肉,卻沒成想,肥肉沒有吃成,反倒惹了一身騷。
到時,他就是想賴賬,也不成了,而那缺失的銀兩,也只能從自己兜裡往外拿。
如果他敢不拿,這私吞災銀的罪,想必他也承擔不起。
因爲他的英雄事蹟,早就在民間傳開了,那些皇后身邊的黨羽,肯定會第一時間就會把鎮遠將軍的功績上報到朝廷。
如此一來,左丁寒吃了個啞巴虧,也只能自己嚥了。
這簡直是一石三鳥,缺失的災銀補齊,救助了百姓,左丁寒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肯定會把怒氣撒到那些吞銀子的官員身上,而對於皇后的“多此一舉”,上報朝廷,更會讓兩人產生間隙。
現在風無邪真是佩服君夜離,只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算計好了一切,是不是在看到那些災民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計策?
衆人感恩戴德的離開了客棧,對鎮遠將軍救他們一命的事十分感激,君夜離揹着手目送着那些人離去,脣角的笑,無聲無息。
隨後又給了客棧老闆和店小二一些銀兩,並叮囑他們走的遠遠的,那些投宿的客人,來自天南海北。
但他倆不一樣,老闆和店小二都得了銀子,很快便也收拾東西走了。
待到無人,風無邪扭頭問君夜離:“你這麼坑左丁寒,就不怕他報復?”
她的目光晶亮,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看得君夜離心中一暖:“你是在擔心我?”
風無邪不理會他的自作多情,繼續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善心的。”
“災銀的缺口,總得有人補上。”
君夜離幽幽的一語,伸手攬住了風無邪:“走吧,愛妾。”
“我不是你的愛妾。”一巴拍掉肩上的狼爪,不知爲何,聽到愛妾這個字眼,莫名有的些心煩。
君夜離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哦,是爲夫錯了,愛妃。”
“你……”
“愛妃快走,萬一那老混賬回來,我可打不過他。”
風無邪簡直被君夜離弄的哭笑不得,論武功他說天下第二,無人敢當第一,現在擺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兒,給誰看?
車伕和護衛,早就被風無邪的迷藥給迷暈了,也正是因爲如此,這才逃過了一劫。
否則以那殺手的兇殘,又豈會放過他倆?
將兩人弄醒,君夜離頓時張縣令附體:“快些走,剛纔好多劫匪。”
車伕和護衛都一臉迷茫,看着張縣令摟着小妾從眼前飛快的走過,鑽入了車內。
再一看那客棧,已經被烈火包圍,地上還有許多橫七豎八的屍體,頓時感覺自己能活着,真是命大。
頓時覺得菊花一緊,當下便騎馬的騎馬,爬車的爬車,一鞭子甩下去,馬車如利箭一般駛了出去。
身後的車廂內,傳來兩聲嗚嗚的聲音,風無邪小手一伸,手中的迷藥灑了進去,立馬就安靜了。
馬車一路急馳,跑的飛快,車伕生怕那些山匪會追上來,鞭子一聲接一聲的抽在馬背上。
直打的馬兒噴着鼻子喘粗氣。
風無邪懶懶的靠在車廂上,車子如離弦的箭一樣跑的飛快,她最是受不了顛簸,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快移了位。
胃裡更是翻江倒海一般難受,風無邪半眯着眸子,渾身綿軟,像一隻慵懶的小貓。
“災民應該會在明日午後到達,所以才這麼急?”
坐在她對面的君夜離,睜開狹長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女人,目光閃過一絲疼惜。
並沒有回答風無邪的話,大手一伸,便將她攬到了懷裡。
淡淡的幽香襲來,沁入肺腑,風無邪只覺得渾身有說不出的舒暢,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可是被君夜離這麼抱在懷裡,她還是感到有些不自在,便掙扎了一下,只是實在是頭暈的厲害。
那輕微的動作,竟像是在撒嬌,再加上車子一個顛簸,她非但沒有從君夜離裡的懷裡起開,反而還更加往他懷裡鑽了鑽。
“即然難受,就不要亂動了。”屬於君夜離獨特的嗓音響起,那胸腔下的震鳴,似帶有安定的魔力。
風無邪頓時不動了,雙手緊緊的攀着他的肩膀,將頭靠在了他的懷裡,從她這個角度看。
只能看到君夜離的下巴,雖然他還戴着人皮面具,但一個人的氣場如此強大,哪怕是被別的東西所覆蓋,也能釋放萬丈光彩。
這是屬於君夜離獨有的風采,風無邪慢慢的闔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懷裡的女人突然安寧了下來,君夜離低頭,便能看到風無邪長而細密的睫毛如羽翼一般翹起,頭頂的夜明珠散發着清冷的光芒,覆在她的臉上,使她白皙的面色,似布了一層牛奶的光澤,而那挺直的鼻樑下,櫻紅的脣色如蜜,淡淡的幽香從風無邪的口中吐出,直看的人心猿意馬。
風無邪整個人都撲在君夜離的懷裡,可隨着馬車的顛簸,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像要隨時掉下去。
君夜離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將左腿彎曲,讓風無邪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腿上,那柔軟的觸感,淡淡的幽香,每一樣都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哪怕是他的心神再堅定,也不由的有些失神。
掌下便是她纖細的腰身,柔軟而有彈性,就算是隔着衣料,也能感覺到屬於少女獨有的綿軟。
車子顛簸的很厲害,風無邪的身子一個下滑,君夜離下意識的將她一撈。
便感覺到手掌下的柔軟,這一觸便似過電一般,那道細長的電流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的躥到了君夜離的頭頂。
只覺得頭頂頓時灼熱無比,整個大腦都陷入了一片空白,而後似火山噴發,轟的一聲四下炸開。
君夜離的身體僵了、木了,白皙的面色慢慢的染上了一團紅暈,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而後又瘋狂的跳動起來。
從來不流汗的他,此時已經衣衫溼透。
大手從那團柔軟上放了下來,似乎有些心虛的輕咳了一下,將目光移到了窗外。
遠處的羣山環繞,璀璨星光,薄脣彎起一抹完美的弧度,無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