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衆人早有默契,所有事情都不要讓司徒音知曉,卻在心裡嘆了口氣:在這府裡,哪有什麼事情瞞得了司徒音?只不過是她們不提,他也當做不知道罷了。
當陶墨拿着藥走進房裡的時候,司徒音已經披了件外衣靠在牀上看起書來,暖暖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將那略顯蒼白的臉色照的紅潤了一些。
陶墨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心裡卻更加埋怨蒼天不公。這麼美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忍心將他奪走呢?
“墨兒?怎麼不過來?”司徒音看陶墨在門口看的出神,便掀起被子要下牀,陶墨急忙將藥放在桌子上,伸手把他扶了回去,道:“你說,你怎麼這麼好看呢?”
司徒音啞然失笑,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不好看怎麼能憑着這副皮囊騙到你這麼好的姑娘?”
“你又在逗我了。”陶墨將藥端來,小心翼翼的盛了半勺,在嘴邊吹了吹,抵到司徒音脣邊。司徒音一口喝了那藥,還沒等陶墨去盛第二勺,便自己端起碗來將那藥喝了個乾淨。放下碗便看到陶墨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
“你、你不嫌苦嗎!等等等等我想想我把東西放哪了。”陶墨在回過神來在衣服裡找了半天,終於又拿出了司徒音見過多次的布袋。陶墨慌忙的打開布袋,從裡面一個紗布抱起來的東西里拿出一個紅白色的東西,一下子塞到了司徒音嘴裡。
這東西——有些酸,更有些甜過頭了。司徒音毫不猶豫的嚥下了那東西,聽陶墨解釋道:“這是我最近研究的東西,將新鮮的山楂在糖罐子裡泡了許久,之後晾乾放在我這布袋裡,以備不時之需。”其實就是她本人怕極了吃藥,纔想出了這樣的辦法。
“很好。”司徒音不誠實的說道。其實他本來就習慣了和那黑色的湯藥打交道,陶墨有這份心便夠了。
“是嗎?那我嘗一口。”陶墨說着就要自己吃一個,卻被司徒音將東西收起來:“這份還是留給我就好,你改日自己再做一些去,記得莫要放那麼多的糖了。”“好。”
“常看你有事就拿出這個布袋,這袋子裡都有些什麼?”司徒音問道。
“也沒什麼,都是些應急的東西。你別看它小,裡面可是什麼都有,能保證我十天半個月不會有危險。”陶墨想了想,覺得讓司徒音知道也沒什麼不妥,說不準他也能做一個。這靈感還是陶墨想起多啦a夢才做出來的。
“喏,這是二師父研製的毒藥。”陶墨拿出一個小瓶,道:“裡面的藥入水及化,無色無味,而且還能精準的將死亡時間推遲到半個時辰後,讓人死無對證。”
“這小盒子裡就是大師傅和我一起研究的迷魂彈,就是隨便彈到什麼東西上就能爆炸,裡面的東西馬上飄散出來,這麼大的屋子裡完全可以瀰漫。也就和你們兩三根迷魂香的效果差不多吧。上次救你的時候我還給過幻影一個,也不知他怎麼用了。”
“這針你也見過,就是普通鍼灸的針的縮小版,還能當暗器使,特別方便。”
“這瓶子裡是解毒的東西,反正我估計等我用到這東西的時候也活不成了,所以裡面的藥都只能起個暫時抑制的作用,也就三兩個時辰吧,夠我報仇就行了。”
“可這瓶子與你方纔拿的毒藥相同,你又有什麼特殊辨認的方法呢?”
“啊?一樣的啊?”陶墨拿起來看了看,才答道:“當初裝東西的時候瓶子太少,沒考慮到。改天再把它們分開吧,嘿嘿。”
一直在房頂的幻影一字不落的聽完陶墨的介紹,差點從房上摔下來,內心欲哭無淚。明明這麼彪悍的夫人,爲什麼偏要讓他們拼死拼活的保護啊!聽她那輕描淡寫的介紹,裡面的東西再加上她一身的武功都夠他們死好幾次的了好嘛!
將裡面的東西一一介紹完,陶墨便要收起布袋,卻被司徒音攔住,指着陶墨袋子裡唯一被冷落的一枚翡翠簪子道:“這是何物?”
“沒什麼啦,我自己做的東西,覺得挺好看就收起來了。”陶墨將布袋放到懷中。那簪子從中段可以打開,裡面只有一顆藥丸和一根銀針。那藥不同於袋子裡的毒藥,它是立刻見效的,而且體積很小,根本不會被發現。至於那銀針,則是在必要時刻自救的東西罷了。
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人看似沒心沒肺,實則給自己在危機關頭留下了條條退路,如陶墨;一種看似步步爲營,實則用異常偏激的手法一步步將自己逼上了絕路,如司徒音。陶墨尚且知道給自己留下生死兩條路,司徒音卻已經將自己逼上了復仇的絕路,一去不回。
轉眼已經到了傍晚,司徒音當然不會還乖乖躺在牀上了,他早就跟陶墨好說歹說的下了牀,卻不被允許出門,只能在院子裡坐着,品品茶,下下棋。
見陶墨不時看向天空,司徒音知已經到了她該去學舞的時候,可她卻又記掛着自己不好離開,便說道:“你不用管我了,還是學舞要緊,免得你在宮宴上丟了面子回來又要哭鼻子,我還得被大舅子們數落一遍。”他何嘗想讓陶墨離開?不過是不得已罷了。
“你想什麼啊,我一走你肯定又忙活起來了。”陶墨嘟着嘴道:“我早就讓小紅去請扶柳姐姐來啦!只不過到時候你要回避一下就是了,我姐姐不喜歡太多人的。”
雖然不知道司徒音每天在忙活什麼,不過陶墨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問不得的,就像她不問幻影這樣武功高深莫測的高手爲什麼會安心待在司徒音左右一樣,司徒音也不會問陶墨爲什麼會和六福客棧、寶月樓老闆那麼熟識。因爲他們彼此都相信,有一天對方會主動跟自己提起。
至於讓司徒音迴避的事,陶墨也是不得已而爲之,雖說扶柳現在折服在青樓,時不時參加個活動還是有的,看的時間久了萬一碰上認出來就不好了。
扶柳接來時司徒音已經
被陶墨勸說回了東廂房裡,而陶墨自己則帶着扶柳偷偷摸摸的進了西廂房,小紅小綠體貼的關上了門,陶墨才如釋重負的拉着扶柳坐下。
“姐姐,今日我還有一事拜託你。”陶墨用密音傳入扶柳的耳中,讓扶柳也認真起來,同樣用密音傳道:“謹遵您的吩咐。”
“我要你幫我打聽一種能解百毒的藥物,哪怕暫時緩解的也好。”“很急?”扶柳皺眉。原來陶墨也讓他們找過一些東西,不過都是些心血來潮可有可無的東西,遠不像今天這麼着急,想來是出事了。
“越快越好。”陶墨答道。
“夫人?”幻影許久沒聽到屋內有動靜,出聲問道。
“啊?我在練習啦,你去守着司徒音吧!”陶墨從凳子上彈起來。勸走了一個司徒音,倒忘了還有一羣暗衛盯着。扶柳也站起來,認真的演示了一遍昨天的舞蹈動作,對陶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姐姐,我覺得這跳舞與練功一樣,都要一點一點來。”陶墨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複雜的動作,心虛的說:“我當初學習武功也是從最基本的開始,這突然來個這麼難的……”
“恩,是難了些。”扶柳認真的點了點頭。
“是吧!”陶墨看勸說有戲,說的更來勁了:“所以啊,咱們現在應該把動作分一下,然後一天練習一點,到了最後差不多點有個樣子就可以了,實在不行還能參差個舞劍輕功什麼的……”
“說的很對。說完了就可以開始跳了。”扶柳溫柔的笑了笑,一邊肯定陶墨的意見,一邊堅持自己的打算:“還有幾個月就要表演了,墨兒不怕給司徒公子丟臉嗎?”
“罷!區區一個舞蹈而已,跳就跳!”扶柳算是有顆七竅玲瓏心,一下抓住了陶墨的軟肋。陶墨最怕丟人,更怕丟了別人的人,而且是個典型的吃硬不吃軟的主。
就這樣,陶墨開始了她一心一意的練舞生涯,不得不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和弱點,就像司徒音跟着陶墨去了那麼多次賭坊還學不會一丁點賭術一樣,陶墨在扶柳這樣的高手每日的指點薰陶下也長進極慢。直到還有三天便要宮宴的時候,她才勉強學會了最基本的一套動作,勉強做的不那麼僵硬罷了。
只不過這趟動作在常人眼裡已經足夠眼花繚亂了,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扶柳有些汗顏,自己教了這麼久的舞蹈,到最後只不過做了個輔助,這套動作還要靠陶墨運起輕功在宴會上“上躥下跳”才能勉強掩飾動作的不熟練。
當司徒音強烈的要求下,陶墨還提前給他表演了一回,結果倒是得到了司徒音大大的好評——如果忽略幻影等一干暗衛憋到內傷的表情。不過司徒音的解釋倒是很中肯:他們都是習武之人,視力自然要比常人好上許多,這套動作在完全不會武功的人看來已經足夠複雜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陶墨無奈的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