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石臺是中空的,從天窗往下看去,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如果不是有左老頭的手電照着,估計我什麼都看不見。
在石臺的最底部,有一隻“眼睛”就被放置在那兒。
當我們用手電晃過去的時候,它便瞪大了眼睛怒視着我們,那種恨不得要毀掉眼前一切事物的眼神,讓我不由害怕得顫抖了起來。
各位肯定很好奇,單獨的一隻眼睛,是怎麼做到怒視人這種動作的。
原因很簡單。
被放置在石臺底部的眼睛,可不光只有眼球啊,那簡直就像是一個人的眼眶被挖了出來,眉毛跟眼睛附近的皮膚,這些該有的都有。
還不得不說,這隻眼睛附近的皮膚倒是挺白的,還挺細嫩,但總的來看,它應該還在黃種人的範疇之內。
它是神仙嗎?
這個我說不準。
但就它給我的這種感覺來說,恐怕大羅金仙入世臨凡,也就不過如此了。
它沒有散出任何氣來,也沒有做出任何能夠威脅到我們的動作,就是單純的在怒視着我們。
可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眼神,卻讓我跟左老頭都打起了顫。
那種眼神是威嚴還是威脅,這個我已經分不清了,但我卻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它對我們那種強大的敵意。
不,可能這稱不上是敵意。
在它看來,或許我們跟臭蟲沒什麼兩樣,那種眼神就跟看見了蟑螂在自己面前蹦躂一樣,厭惡勝過憤怒。
當我們直視它的眼睛時,那種由它眼底深處散發出來的殺機,是最讓我們難以忍受的。
真的,活像是有無數把鋼刀利刃從它眼底飛了出來,一刀接着一刀的剝去了我們的皮肉,那種莫名其妙的疼痛感,讓我們都不禁哆嗦。
那隻眼睛,絕對是一隻草菅人命的眼睛。
那種視生命如草芥的殺機,讓我至今都忘不掉。
“過了........過了啊........”左老頭把目光收了回來,滿臉的慘笑:“本以爲我們這樣的先生都超出常人的範疇........猶如一個個活神仙了.........但現在看見它我才知道........我們連他孃的臭蟲都算不上.........”
在這時候,洞口外站着的葛道士苦和尚已經走了進來,估計他們也是擔心我們,畢竟都進來半天了,要是出點事的話,剩下的路就只能他們倆走了。
當然,如果是換個情況,沒那麼多危險在腦袋頂上壓着,那麼他們肯定是很願意看見我們死的。
可現在卻不一樣啊,少了我倒是無所謂,要是少了瞎老闆跟左老頭........
就苦和尚跟葛道士他們倆來說,能夠安然無恙離開小兜率宮的機率才幾成啊?
且不說別的,就頂上的那個石室,他們都出不去。
“看見了吧?”葛道士站在石臺下面,問左老頭。
“它不是我想象中的神仙,壓根就沾不上邊。”左老頭咬了咬牙:“但就它的本事來看,恐怕比起天上的大羅金仙也毫不遜色啊。”
“你看出來它的本事了?”葛道士苦笑着問道。
“這種生物,不,這種遠古先民,體內也應該有三魂七魄的存在。”左老頭說道,表情難看到了極點:“但這一隻眼睛上附着的,應該只有一魂罷了。”
“你咋看出來的?”我好奇的問道。
“看眼睛就能看出來,有魄的存在,眼內應該含有精光雜色,但明顯這隻眼睛裡是什麼都沒有的。”左老頭一字一句的說道:“三魂之中,有胎光在,眼內必有靈氣,這便是胎光魂內的太清陽和之氣的作用,有爽靈在,眼中自然有五行之相,但如果只有幽精在.......”
“幽精主災衰,男女**,只有幽精魂在的話,眼內必有邪氣。”葛道士接過話茬,給我解釋道:“這隻眼睛裡,我只能看見五行相,如果它跟我們的構造差不多的話,那麼它這隻眼睛上附着的,應該只有爽靈魂。”
“三魂不全,但卻能薄肉身不腐,千萬年過,眼中精氣神依舊不散,這隻眼睛,憑藉着眼神就能殺人啊.......”左老頭嘆了口氣:“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範疇了........”
左老頭這話倒是沒說錯。
這座石臺裡面放着的東西,已經超出我們的理解範疇了。
曾經我一直都覺得我們這些先生是最牛逼的“科學家”,真的,這點毫不誇張,但一看這隻眼睛,我們才知道,自己就是他媽的井底之蛙。
燧人氏的那個部落,距今已經有上萬年了。
上萬年是什麼概念?
秦朝久遠吧?但距離如今也不過兩三千年啊!
上萬年........這已經不是古時朝代的範疇了........完全就是上一個人類文明........如果它們還能算是人類的話........
“它剛纔一直在喊王,這個王是燧人氏?”瞎老闆問道。
“說不準。”左老頭皺了皺眉:“但我就想不明白了,按照這隻眼睛的大小來看,它如果是最初的人形........那得有多高啊?”
“那可能就不是一兩層樓的事了,是他媽好幾層樓啊.......”葛道士搖了搖頭:“光是一隻眼睛就能有如此聲勢,也怪不得那些唐朝的先生會把它稱之爲古仙了。”
“我們構想之中的神仙,不就是那些力量遠超於凡人的超人類嗎?”苦和尚插了一句,話裡有話的說道:“方時良曾經是我們覺得最近於仙的人,現在想想,他應該還差得遠呢。”
“那些遠古先民全都長得這麼高大?”我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左老頭攤了攤手。
“如果他們真的都是這種體型.......那現代怎麼會.........”
沒等我把話說完,左老頭就接了一句:“他孃的基因突變了唄!你管那麼多幹啥呢?!”
“那咱們現在就走吧。”我見左老頭都有些不耐煩了,也就沒敢墨跡,主動要求出發。
“走?咋走?”左老頭罵罵咧咧的說道,然後看着葛道士,問他:“外面的紅線沒跟過來?還堵着路呢?”
“是啊。”葛道士說到這事,也顯得有些納悶了:“媽的也不攻擊我們,就在那兒堵着路,也不知道想幹啥。”
“想把咱們困死唄。”左老頭無奈的說道:“要不然就是想磨鍊我們的耐心,直接用守株待兔那一招,等到我們耐不住性子要衝過去了,它們也就能飽餐一頓了。”
“還有兩種可能。”
聽見瞎老闆這話,在場衆人都愣了愣,隨後便問他,什麼可能?
“那些東西能從牆裡鑽出來,就足以說明,它們絕對具有攻擊的能力。”瞎老闆靠在天窗的邊上,眼神裡隱約閃爍着恐懼的神色,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但爲什麼不追過來攻擊呢?只有兩種可能。”
“兩種可能?”葛道士一皺眉。
“第一種,它們不敢過來,這裡有它們害怕的東西。”瞎老闆說道:“這點,已經符合了。”
“那就應該是這樣吧?”葛道士點點頭:“應該是!”
“第二種可能呢,就是壓根沒打算追過來........”瞎老闆說着,額頭上漸漸出現了冷汗:“它們的任務,只是把那條路堵住,剩下的事,它們就不用擔心了,因爲我們肯定會走進它們的陷阱裡........”
“你說的陷阱........”左老頭很勉強的笑着,指了指天窗:“不會就是這地方吧?”
在左老頭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石臺之內,已經響起了一陣陣燒水的咕嘟聲。
聽見這聲音,我們的表情都有些緊張了。
左老頭想都沒想,打着手電就跑回了天窗邊上,我也沒多想,跟着他就跑了回去,然後往裡一看.......
那隻眼睛正在哭.......
一滴又一滴的血紅色淚珠,正接連不斷的從它眼裡掉出來,然後摔落在地上.......
等淚珠破開.......
裡面便鑽出來了一根根紅色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