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太快，幾乎沒人反應過來。
而且下手狠戾，不能動的戈立刻便被抹掉了脖頸。
貓奴已經撲上去，可還是晚了一步。
“多金！”貓奴滿臉殺意，肩膀上趴着的木偶貓雙目猩紅，尖銳的利爪撲向戈身後的黑影。
黑影一閃，落回了多金腳邊。
——動手的人是多金！
在剛剛那一瞬間，在他們提到使用跳躍卡去第二世界之後，多金出手了。
他整個人像是一分爲二，身體立在靠近戈的地方。
腳下影子卻脫離他的掌控，襲殺戈。
此時，影子歸位，多金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
影子晃動，周圍淡淡的黑色能量波動，與他們在上個副本見到過的黑影一模一樣。
臥底……
竟然是多金！
無相接住倒下的戈，想要給他續命。
可是剛剛那一下，黑影不知道怎麼下手的，戈竟然已經沒了呼吸！
“多金，你找死！”無相銀色雙眸死死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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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道驚呆了。
變故太快，他顯然沒反應過來。
黑白交錯的世界當中，鉅變正在發生，托盤震盪，直接掉落，而後，抵在黑白之間的三十層世界開始震動……
胡道心口一緊，拔高聲音：“三十層世界要毀了！”
這是真正的毀滅，不是從新手村開始的坍塌。
摩西也已經嚇傻，神情驚恐。
想過很多人是臥底，沒想到是多金。
更沒想到多金出手了，而且還成功將戈殺掉。
——他們可才找到戈啊！
姚不忍只看了一眼倒下的戈，就將視線放在多金身上，一雙眼睛漆黑，深不見底，似乎很平靜。
可撥動魂骨佛珠變快的手，又分明昭示着她的不平靜。
“是你，藏得真深。”她緩緩開口，一雙眼睛一直盯着多金，聲音沒有任何情緒。
臥底暴露。
但辛苦找到的戈也已經死了。
三十層世界也快要徹底坍塌。
多金垂下眼眸，聲音平靜：“你和無相很聰明，沒有懷疑嗎？”
姚不忍腦回路清奇，但從來不蠢。
相反，她很聰明。
無相更不用說，人工智能的分析能力不必質疑。
多金不相信他們沒有懷疑自己。
畢竟，只要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有痕跡。
無相將戈放下，不撿掉落的托盤，也不管坍塌的三十層世界。
他緩緩站起來，盯着多金，聲音沙啞：“我有懷疑，懷疑過所有人，嫌疑最大的就是伱和元舟，但姚不忍寧願懷疑屬於燈塔組織的元舟，也不願優先懷疑你……”
在《人工智能造反》副本的時候，他們就有了懷疑。
如果臥底在他們中間，最大嫌疑是隱藏在雷塞爾官方的多金和元舟。
這個副本。
根據貓奴的信息，有人時間在他們之前，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潛入黑色塔內。
明面上他們以爲是詭言。
但姚不忍和無相視線交錯的時候，都知道——可能不是詭言。
畢竟，他們當中還隱藏着一個臥底。
藏得更深，且更有能力。
時間線在最前的，也可能是臥底。
而他們所有人的信息當中，時間線重合的是星元1年6月同時到達的元舟和多金，嫌疑人依舊在他們兩人之中……多金終於擡頭，看向姚不忍，苦笑：“老大，對不起。”
姚不忍看看他，又看看震驚的胡道，眼神疑惑：“爲什麼？”
哪怕是無相都沒有改變多金的地位。
對於姚不忍而言，胡道這個手下是自己纏上來的，無相心眼太多，只有多金這個“自帶充足物資”的“副將”纔是她主動招攬的手下。
無論是變態三人組，還是“臥龍鳳雛”，多金在姚不忍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
但這樣不同的多金，是臥底。
背叛了她。
多金深吸一口氣，他腳下的影子爬起來，和他重疊，黑影瞬間包裹住多金。
這一瞬間，他身體周圍帶着毀天滅地的力量，屬於魔鬼黑色。
多金手上握着他慣用的武器，少年感的臉上帶着前所未有的冰冷與堅定，聲音沙啞：
“因爲，我是迪南剋星軍人，我屬於迪南剋星。”
貓奴瞳孔一縮。
她倒吸一口冷氣，拔高聲音：“迪南剋星和雷塞爾星不是老對頭嗎？！”
多金從來不掩飾對雷塞爾星的不喜。
無相冷聲道：“迪南剋星和雷塞爾星是老對頭，蒸汽朋克文明和賽博朋克文明有仇，但不妨礙迪南剋星選擇陣營，多金是作爲財閥臥底進來的。”
多金沒有說話，是默認的意思。
這一瞬間，姚不忍再次明白無相那句話——他們是有陣營的。
無論在三十層世界發生什麼，無論他們相處多好，多麼默契，多麼信任……他們首先爲自己的陣營服務。
詭言是，多金也是。
如果詭言是明棋，那隱藏起來的多金就是暗棋。
多金進來時就是財閥陣營，目標是幫助“黑”色，是魔鬼的代言人，那麼，無論他與姚不忍他們關係多好……
他最終都只會選擇幫助魔鬼。
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選擇。
姚不忍緩緩撥動着魂骨佛珠，聲音平靜：“知道真相，知道神與魔鬼，也知道魔鬼會毀滅世界，但是你還是選擇幫助魔鬼。”
——之前或許沒得選。
但這一次，是多金主動的選擇。
多金看着她，黑霧繚繞，擋住微紅的眼睛，聲音輕輕：“我的國家屬於魔鬼陣營，他們爲魔鬼而戰，我會爲國家而戰。”
姚不忍一直看着他。
很奇怪，她心中一點也不生氣。
好像多金的選擇是理所當然一般。
她之前沒有陣營，在外面也沒有國家，所以聽到多金一條道走到黑支持魔鬼，她自然不會生氣。
多金稱之爲“魔鬼”，說明他並不支持，也不喜歡黑暗的降臨。
但他依舊選擇，不是支持魔鬼侵略宇宙，而是支持已經選擇了陣營的國家。
——他效忠自己的國。
這沒什麼好生氣，每個人都有立場，他既然本身就屬於魔鬼，那就不存在“背叛”。
從來不是一路人，就不存在所謂背叛。
多金緩緩舉起刀，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神清明，“戈死了，三十層世界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全部塌陷，我們很快都會死去，如果想要報仇，抓緊時間，動手吧。”
他們的時間不多。
原本三十層世界就已經塌到了第二十世界。
托盤沒有之後，抵在黑白之間的三十層世界正在飛速坍塌，已經迅速塌到十五，很快就會到十……
而他們會死在十世界。
就算使用脫離卡、跳躍卡，那又如何？
最多幾分鐘，三十層世界就會全部塌陷，他們一樣會死。
多金沒想走，他留下，讓他們用最後的時間——報仇。
摩西右手握緊成拳，骷髏身體一晃，嘴巴張合：“多金！你可真是個瘋子，你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