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莞爾從悅來酒樓出來,徑直去了白澤的宿舍找他當面質問,換來白澤的一陣目瞪口呆,她遲疑的問道:“你真沒有和她雙修?”
“解毒爲什麼要雙修啊!不就是解毒嗎?別人不知道,你也不清楚嗎?當初在鬼醫冥府,鬼醫的毒也沒奈我何......”白澤氣不打一處來,痛呼人言可畏。
“啊,對啊!”柳莞爾眼神一亮,當初鬼醫冥府是他們兩人一同探索的,在地下石室裡,鬼醫的棺槨中藏有劇毒的煙霧,她是親眼看見白澤只在一瞬間就將毒性解掉的,手段相當神奇,只不過她當時想着這應該是小白的底牌,也就沒有刨根問底,漸漸的便將這件事忘記了。
“可那是綠蘿之毒啊,九州公認的世間最強的毒物,你真的能解嗎?”隨即,柳莞爾又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要說她爲什麼會對那麼離譜的傳言半信半疑,除了關心則亂之外,還有一點就是綠蘿的名氣實在太大了,也只有白澤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知道打怪升級的傢伙纔會對此一無所知。綠蘿只有藥仙門的門人能解,解毒的法子誰也不知道,以雙修解毒確實也是可行的。
在中原大陸上,雙修並不是一件羞恥的事,邪派的採補之術固然邪惡,正派也有正派的雙修之法,無論那種方式,在本質上都是一種互補之術,取對方之所長補己身之所短,長此以往,能夠對修行起到很好的效果。
蘇落最擅長的是什麼?自然是藥仙門聞名天下的無垢之體了,無垢之體號稱百毒不侵,哪怕沒有大成無法免疫綠蘿,可綠蘿也無法對無垢之體產生致命的傷害,在那種情況下,以雙修的方式讓白澤暫時擁有無垢之體的免疫毒物的能力,也是一種保命之法。
可柳莞爾只知綠蘿之毒是世間之罪,對於其真正的威力還是一知半解,不知道尋常修士,只要沒到人仙之境,觸碰到綠蘿毒霧,那就是觸之即死的下場。
雙修怎麼的也得先脫衣服吧?情況再緊急,那至少得把褲子先脫了吧?就這個時間,人早就輪迴去了......
“綠蘿?什麼是綠蘿?”白澤疑惑的問道,柳莞爾便將自己知曉的綠蘿的情報與他說了一遍。
怪不得自己解毒之後,被藥仙門的弟子用那樣的眼神盯着,原來是宗門最強的手段被破解了......白澤恍然大悟,緊接着反應過來現在不是搞科普的時機,於是嚴肅的說道:“不信謠,不傳謠,綠蘿之毒我一樣能解,你是信我還是信別人?”
柳莞爾定定的看着白澤的雙眼,過了一會兒便笑顏如花:“當然信你。”
白澤鬆了口氣,又聽見柳莞爾發問:“那你見過蘇落了?她好看嗎?比我好看嗎?”
“啊這......”白澤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可是那樣說的話,好像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會瞬間變質......如今他們可還沒到能夠光明正大的談戀愛的時候,主要他還是怕自己忍不住晚上偷偷去鑽柳莞爾的被窩,萬一被人發現點端倪,自己原本就有些可疑的身份,立刻就會讓人產生不必要的聯想。
於是他硬着頭皮說道:“嗯,要我說的話,各有千秋吧。”
還是不敢把話說得太死。
“哦。”柳莞爾顯然有些不開心,卻也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她還不是那種小女子。
沉默了一會兒後,她忽然說道:“小白,你知不知道,其實師尊和師丈的墳,就葬在北境。”
“嗯?”白澤一愣,連忙問道:“葬在了哪?”
天山劍宗只有白氏夫婦的衣冠冢,十幾年前北境一場戰事驚天動地,人族有不少地仙葬身雪原,連屍身都無法取回,就這麼沉寂在了冰雪之中,白氏夫婦就是其中之一。
“只知道在很北的地方,或許劍聖前輩知道,畢竟他也是當初那場戰事的親歷者。”柳莞爾神色黯然的說道。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求見劍聖。”白澤點點頭,劍聖作爲人族的北境守護者,應該與天山劍宗沒有什麼瓜葛,嚴格來說,他與整個九州的聯繫都不深,這麼多年不說開宗立派,就連許多宗門邀請他當一個客卿長老,只是掛個虛名就能接受供奉,他都沒有接受,想來也不會在意自己一個小小宗門子弟的身世糾葛。
“嗯,那我先走了。”柳莞爾轉身,走到門前又停下了腳步,又問道:“蘇落那麼好看,你就一點也不動心?”
白澤臉色一冷:“滾。”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會兒還沒確定關係呢就如此放肆,以後真要有了什麼關係,那還不是要上天?
“戴師兄,你在裡面嗎?”門外傳來一道柔柔的聲音。
白澤表情一僵。
柳莞爾怔了一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面具扣在了臉上,便順手將門打開了。
蘇落見開門的是柳莞爾,不禁有些疑惑,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在悅來酒樓或者自己的練功房裡呆着,他們卻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是不是打擾了?”
柳莞爾反應極快,柳絮劍直接出鞘,指着白澤說道:“你竟敢毀蘇妹妹的名節!”
“我沒有!”白澤一邊閃躲一邊喊冤:“絕無此事!”
蘇落俏臉微紅,她也是當事人之一,儘管也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說自己的八卦,可是這些事情的源頭終究還是同門的師妹們傳出去的,只是傳着傳着就變了味,她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
看着房間裡一個打一個逃,蘇落不知怎的心底鬆了一口氣,聽說天山劍宗的柳仙子和同門的戴立關係極差,看樣子傳言不假,不過總不能真讓他們在這裡打起來了,於是她便輕聲說道:“柳姐姐,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一聲柳姐姐,背對着蘇落的柳莞爾朝着白澤眨了眨眼,雪白的小下巴高傲的擡了擡,彷彿在說:“以後她要是真進了白家的門,也只是個妹妹!”
白澤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這都是哪跟哪......
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被人佔了便宜的蘇落還在擔憂兩人傷到對方,又往裡走了兩步,攔住了柳莞爾說道:“柳姐姐不要生氣,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說着說着就說不出口了,一張小臉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真的嗎?可是他們都說你爲了救這廝,不惜以自己的身體......”柳莞爾義憤填膺的滔滔不絕。
蘇落連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巴,連自己的仙子包袱都顧不上了,連連說道:“姐姐口下留情!”
等到柳莞爾終於“冷靜”下來,蘇落纔將邊境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她朝着白澤福了一福,身姿嫋嫋:“都是門內的師妹們口無遮攔,給戴師兄造成了困擾,我替師妹們向你道歉......”
“沒、沒關係......”白澤擺了擺手,心中暗道:“事了拂衣去,難道不瀟灑嗎?怎麼就成了不解風情了?”他當然不瞭解那些蘇落的愛慕者,甚至初見蘇落的男子,在她的面前都是怎樣的做派,她的師妹們都習慣了男人都圍繞着自家師姐,極盡風度,恨不能將她捧在手心、含在嘴裡的畫面,對於白澤這種明明看見師姐小臉憔悴,身子透支卻不聞不問的表現自然覺得不解風情了。
“我此番前來,一是爲了致歉,二是想要替戴師兄再看看身體情況,畢竟綠蘿......”柳莞爾在場,蘇落知道綠蘿的事情瞞不住戴立了,便索性明說:“綠蘿之毒向來只有我們藥仙門能解,戴師兄的手段固然高明,我還是擔心會留有隱患,只有看過了才放心。”
柳莞爾適時的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笑着說道:“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蘇妹妹你來得也是巧,我正要關門打狗,你就把門敲開了,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我就不再追究了,只是妹妹要小心,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們孤男寡女......”
“我、我知道,請柳姐姐放心......”蘇落紅着臉說道。
柳莞爾看了一眼白澤,然後收劍回鞘,離開了宿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沒把門帶上,還是蘇落紅着臉頰轉身將門輕輕掩上。
“要怎麼看?”沉默了一會兒,白澤咳嗽了兩聲,問道。
“請戴師兄脫去上衣......”蘇落聲若蚊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