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澤結束了打坐,在練功房中睜開了雙眼。
白裙少女不見蹤影,想來是進入了酒葫蘆裡溫養神魂。白澤將酒葫蘆掛到腰間,戴上面具,悄悄的離開了宿舍。
天山劍宗的修士寮有三層,隊伍中僅有的三名女弟子住在三樓,其中就包括柳莞爾。柳莞爾因爲斷臂的傷勢,一直不能出城,最近兩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寸步未出,以專心養傷爲由拒絕了同門的探望,漸漸的就沒有人去找她了,當然,也不是完全不聞不問,每天還是會有一兩名弟子結伴前往,簡單探望一番便離開,不像一開始的時候一整天都有人守在她的房間裡。
白澤偷偷的上了三樓,柳莞爾的房間他一次都沒有來過,但一直記得很清楚是哪一間,他輕輕敲響了房門,有些擔心被隔壁的同門聽見。
現在攘蠻城中的協防修士們,晚上一般都不會睡覺,而是以打坐冥想代替休息,五感還是處於比較敏感的狀態。但凡在攘蠻城歷練過的年輕修士,境界在短時間內突破飛快不是沒有理由的,整座城池就像一所精英院校,聚集了整個九州最精銳的年輕修士,在這樣的環境下,不會有人在修行上偷懶,人人都在奮勇爭先,俗稱內卷......
攘蠻城特產一種雪魄丹,能夠加快修士的修煉速度,這種丹藥需要用戰功兌換,一枚雪魄丹就能讓九境修士直接達到當前境界的圓滿,觸及到突破的門檻,至於能否突破還是要看個人的天賦和機緣,現在城中那些還在九境的弟子,就是卡在了突破的門檻上。
兩枚雪魄丹,則能夠讓十境修士達到境界圓滿,效果驚人。不過這也僅僅只是讓修士具備突破的硬性條件,使體內的靈力達到足夠飽滿精純的程度,卻不能提高修士的悟性幫助感悟大道,若是天賦和機緣不夠,該卡住還是會卡住,因此雪魄丹雖然不便宜,但也不算貴,斬殺十頭化形妖獸的戰功便能兌換一枚,以邊境線上的戰鬥頻率,像柳莞爾這種比較拔尖的天才弟子,只需要七到十天就能兌換一枚。
不少修士來到攘蠻城都有自己的目標,例如在一年之期結束前修到十二境甚至十三境,他們會優先兌換足夠的雪魄丹,再開始積攢兌換法寶的戰功。
雪魄丹只對九境和九境以上的修士有效果,每突破一個境界,所需要的雪魄丹數量都會翻倍,例如九境到十境,需要一枚,十境到十一境需要兩枚,以此類推,現在大多數弟子都兌換了至少五枚雪魄丹,依然遠遠達不到目標。
畢竟如果將戰功全部都兌換雪魄丹的話,那平時需要用的熱符、酒,甚至火狐皮披風損壞的修理費都出不起了,爲了兼顧日常開銷,所以積攢的速度不快,這座城池,任何事物的獲得都需要消費戰功。
白澤估計柳莞爾給自己定的目標多半是十四境,她不是一個事事都要爭第一的性格,卻也不太甘心落於人後太多,十四境是符合她性格的定位,不算高,也絕不算低,如果換作袁青峰那一類天才弟子,能否達成且另說,目標至少也會是人仙境。
那麼她需要的雪魄丹就是十六枚,白澤估計她現在的存貨大概不到十枚,因爲她兌換了一柄靈寶殘雪劍,短時間內提升了戰力,可不利於日後的修行,境界會被其他人拉開,現在又受了傷,連續好幾天沒有戰功進賬,她會慢慢被別人追上,這是白澤不願意看到的。
他的戰功不少,現在積累的戰功完全可以直接兌換二十枚雪魄丹,不過有了酒葫蘆之後,他對雪魄丹的需求就沒有了,因爲雪魄丹吃下之後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藥力,通常是七天左右,七天時間,通過喝酒白澤獲得的修煉加成幾乎相當於半枚雪魄丹的藥效,看起來似乎不如直接嗑藥,無奈他現在還沒有九境,雪魄丹對他來說無效,不過喝酒是永久buff,可以一直喝到天仙境,而雪魄丹則只能達到人仙境,這纔是最大的區別。
他在白天偷偷的兌換了五枚雪魄丹,準備送給柳莞爾。
當他敲響房門後,發現裡面的門栓沒有鎖,就直接推門而入,宿舍的牀上沒有看見柳莞爾,被褥整齊的疊好放在牀腳,白澤便徑直走向練功房。
推開練功房的門,一柄劍就直直衝了過來!
“嘖嘖,這不是戴師兄嗎?這麼晚了,闖進女子的閨房,似乎不太好吧?”
白澤看着那柄飛到自己眉心就穩穩懸停不動的柳絮劍,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將面具摘下,一點點挪進房間,期間柳絮劍的劍尖就一直懸在他腦門上。
練功房裡點着檀香和夜明燈,面容嬌俏、身材勁爆的女子只穿了一件單衣,盤腿坐在蒲團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走進來的白澤,語氣裡有着明顯的怨氣。
小半年了,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見到了也得裝作疏遠的模樣,將對方視而不見......在宗門大比的時候,兩人之間的關係有所升溫,如果不是白澤慫兮兮的沒敢更進一步,柳莞爾近乎直白的話語早就將那層窗戶紙捅破了。
“咳,你的傷勢,怎麼樣了?”白澤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問道。
“喏,挺好的。”柳莞爾伸出右臂,單衣的袖口順着白皙的小臂滑落,已經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嗯,是、是挺好的......”白澤說完之後,練功房裡的空氣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嗯......聽說你去教訓了曹淵和東海劍山的弟子?”沉默半晌,柳莞爾遲疑的開口問道,從她微翹的嘴角可以看出對於這件事,她心底還是高興的。
“嗯。”白澤點頭。
“還算你有點良心,知道給我出頭。”柳莞爾白了他一眼。
“這個送你,我的戰功太多了。”白澤將裝了五枚雪魄丹的木盒放在藥櫃上:“我先走了,讓人發現了不好。”
“怕什麼?爲了讓修行不受打擾,練功房裡有隔音的法陣......”柳莞爾眨着眼,微笑着說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白澤眉角跳動着。
“今晚不要走了吧,陪陪我,都快半年了,你都沒和我說過話,就算白天不行,晚上就不知道來找我嗎?”柳莞爾站起身,一身單衣完全無法掩蓋女子的身段,寬鬆的領口下精緻的鎖骨勾魂奪魄。
白澤定定的看着柳莞爾,發現她雖然表情如常,但小巧圓潤的耳垂已經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他嚥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