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蠻城外,無盡雪原之中,妖獸大軍和王朝駐軍衝撞在一處。
儘管已經派出了數百頭飛行妖獸作爲攻城先鋒軍,但率領大軍的妖王明白,如今的攘蠻城中,唯一能夠對自己的大軍造成威脅的還是這數十萬的王朝駐軍,以往城中還有修士駐紮的時候,僅僅五千妖獸大軍是不可能威脅到城池的。
現在不同了,攘蠻城中幾乎所有的協防修士都被蠻族十二金剛和四大妖帝困在了雪原深處,就連劍聖和他身邊的兩名地仙強者也都被引出了城池,剩下的王朝駐軍雖然數量上碾壓妖獸大軍,但他們也有非常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缺乏對空手段。
妖王只派出數百飛行妖獸先行攻城,在自己的大軍中仍舊留下了接近一千頭飛行妖獸在空中對人族大軍予以打擊,有的妖獸是將鋒利如刀的羽刃像狂風驟雨般射向地面的王朝駐軍,有的則是隨口就能噴吐出大片的酸性毒液從空中灑下。
在這些羽翼和毒液幾乎不間斷的攻擊下,王朝駐軍士兵身上的法器護甲根本支撐不了多久,畢竟是制式量產型法器,品軼當然不會很高,不過能夠裝備數十萬大軍,也是一筆極大的開銷了,這樣的裝備是集九州三大王朝的舉國之力才能湊齊,放在九州任何地方都是當之無愧的最強配置。
可惜在北境戰場上根本不夠看,以前有修士負責對空,讓那些飛行妖獸不能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的攻擊軍隊,攻擊頻率很低,那些護甲還能夠扛住不少攻擊,可現在沒有了對空手段,妖獸們的攻擊彷彿不知疲憊一般的從空中落下,在毒液的腐蝕下護甲耐性降低,羽刃隨之而來,輕而易舉的就能夠穿透護甲的防禦,對士兵們造成殺傷。
一輪攻擊下來,至少有數千士兵喪命,加上重傷輕傷的話,數量更是達到上萬,因此妖獸五千大軍才能和數十萬的王朝駐軍打得不相上下,而且隨着時間推移,妖獸大軍更是漸漸佔據上風。
雪原地勢平坦,沒有掩體,對於飛行妖獸來說是再合適不過的戰鬥地形,王朝士兵們只能悍不畏死的不停向前衝鋒,他們現在唯一的選擇只有儘快衝到妖獸大軍的陣型裡,與對方面對面的搏殺,只有將地面的妖獸殺光,他們纔可以撤回城內躲避飛行妖獸的攻擊。
有人或許會不解,爲什麼一開始不佔據城池的防禦優勢,在城頭上抵禦飛行妖獸呢?
那是因爲城頭上並沒有對空武器,就算有守城弩之類的東西,也無法造成有效的殺上,因爲飛行妖獸的機動性實在是太強了,守在城裡,就相當於放棄了戰鬥,只能被飛行妖獸一波波的上來收割,它們甚至還可以直覺越過城頭,向城內攻擊。
攘蠻城內到處都有法陣用來抵禦嚴寒,同時也儲存着糧草,這兩樣東西都是攘蠻城駐軍和協防修士在此抵禦妖獸的根本所在,不能有失,因此他們只能主動出城一戰。
擺在眼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他們用性命去拼,將妖獸大軍全部拼光,然後再退守城內,聯合今天剛剛抵達的新人修士進行防禦,要麼就只能拖到劍聖大人趕回來。這兩種方式,執行起來卻都是相同的方法,那就是拼命,無論是拖時間還是拼光妖獸大軍,都需要王朝駐軍奮不顧身的戰鬥,以命相搏......
張大山是王朝駐軍中的一名將領,他來自大澤王朝,有着十二境的修爲,他率領的大澤軍向來以悍勇著稱,只不過此時身陷戰陣,他的心裡卻還在擔憂後方的攘蠻城。
那些經歷了一年曆練的宗門子弟全部被困在了雪原深處,如今城裡只剩下兩批剛剛抵達的宗門子弟,他們能守住城頭嗎?張大山覺得恐怕不行,他觀察過了,妖獸大軍派出去的先鋒,階級都不低,絕不是那兩批新人能夠抵擋的,如果他們死了,攘蠻城成爲空城,裡面的糧草、法陣全部被破壞,王朝駐軍就徹底沒了退路。
在嚴寒之中,所有人都得不到補充,就算棄城逃回北寒關,不說全部加起來將近三十萬的駐軍,只說有着十萬甲士的大澤軍最後能夠活着回到九州地域的人絕對十不存一......劍聖大人,請一定要趕回來啊......
張大山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唸的劍聖大人,甚至已經做好了放棄他們的準備。
不過就算他知道了,或許也會覺得是理所應當,攘蠻城數百年來,真正的防守力量從來都是劍聖一人,其他人包括王朝駐軍和協防修士,都只是過來幫他稍稍分攤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只要劍聖不死,九州就可無恙。
戰鬥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身後城池大門卻一直都沒有打開,要知道,如果能夠攻下城池打開大門,這無疑會對王朝駐軍的軍心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這麼一點簡單明瞭的攻心手段,張大山覺得妖獸大軍不會不知道利用起來,那麼城門未開,就說明城池還沒有陷落。
這讓張大山覺得有些意外,他本以爲那些新人修士會早早被擊潰,可他們竟然支撐了這麼久!
或許是自己太久沒有回到九州地域了吧,我九州大地人才輩出,可能那兩批新人修士當中,有着不少驚才絕豔的少年天才,這才能夠支撐一個時辰而不失守。
儘管如此,張大山依舊不認爲他們能夠守住城池。
很快,他的看法就被改變了,因爲有一個身影從攘蠻城方向疾馳而來,一個人來到了戰場的中央,站在了所有王朝士兵的身前。
張大山看見了對方身上的嫡傳弟子服,是天山劍宗。
他知道這個宗門,天山劍宗所在的北河州,是大澤王朝的領土,天山劍宗和大澤王朝向來關係友好,聽說如今天山劍宗嫡傳弟子首席是他們的宗主之子齊雲海,是一個天資極高的劍道天才。
“這位劍宗少年,可是齊雲海?”張大山一躍上前,來到了那名天山劍宗弟子身後,高聲問道。
“天山劍宗,戴立。”白澤回頭看着那位滿身血污的將軍說道。
張大山皺了皺眉頭,戴立?沒聽說過的名字,不過他現在不關心對方的身份,只想知道城中的情況,作爲在北境駐紮了這麼多年的常駐將軍,他見過了太多面對生死時的人性醜惡,習慣了將任何事情都先往壞處去想,此時見到一名天山劍宗弟子出現在戰場上,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認爲城中已經失守,此人過來是想要向大軍求援。
“城中是否已經失守?此時大軍也是進退兩難,無法支援!”張大山沉聲說道。
“這位將軍請放心,城頭守住了。”白澤知道對方誤會了自己,不過在看過了劍宗前輩弟子留下的話語之後,他對於這種甘願守在這苦寒之地爲人族戍邊的人很有好感,便柔聲說道:“妖獸的先鋒軍已經被擊潰大半,剩下的妖獸,我的同門和秋水閣的諸位師兄弟還能夠應付,相信很快就會有下一批抵達的宗門弟子,城中應該能夠安然無恙,我來這裡是支援諸位將士的。”
張大山愣住,守住了?竟然守住了?!
不過他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當下便向白澤一個抱拳,說道:“那就勞煩你幫忙解決一下那些天上飛的畜生,盡力而爲就好......”他不覺得一名修士的參戰能夠改變什麼,只要對方能夠稍稍幫忙抵擋一下那些飛行妖獸的攻擊,讓王朝士兵們陣亡的速度慢一點、少一點,他就相當欣慰了。
“諸位放心衝殺,天上的,交給我。”白澤點點頭,還了一個劍禮。
此時,飛行妖獸的下一輪攻擊已經臨近,毒液和羽刃鋪天蓋地而來,張大山看着這樣的攻勢已經有些麻木,他知道又有成千上萬的士兵們將會死去,心中只能暗暗嘆息,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名戴着面具的少年,只見對方一手握住劍鞘,一手握住劍柄,擺出了出劍的架勢。
少年擡頭望天,在毒液和羽刃即將落下的時刻,就那麼輕描淡寫的拔劍而出,朝着天空橫向一斬。
“面對疾風吧......”
一道巨大的風障忽然出現,竟是將那些毒液和羽刃盡數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