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小屁孩!”夜枝挑眉掐了掐他柔嫩的小臉,笑道。
“晨晨懂,就是麻麻和粑粑不好了,麻麻生氣不理粑粑,但是麻麻和粑粑很愛很愛。”小男孩天真爛漫的一笑,臉頰兩邊漾起了小小的酒窩,煞是可愛。
聞言,兩個女人同時笑了,小孩子的世界裡就是那麼單純,毫無憂慮。
“晨晨,你哪學來的,嗯!”夜枝擰眉望着她懷中的兒子,這小孩子小時候萬一學壞了,長大了也一定會受影響的。
“電視裡阿姨和叔叔就這麼演的。”小男孩嘟起嘴,一臉揚眉吐氣的模樣。
“以後不許看大人的電視,知道嗎。”夜枝用手輕輕勾勾他的小鼻樑,對他說道。
她這一小小的舉動,讓顧冉不由的爲之想起夜凌墨也曾對她做過這個動作,那般輕柔而帶着寵溺的味道。
“你真是個好母親。”
“我也只能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畢竟孩子他爸……唉不提了。”夜枝一邊扶着小男孩的腦袋,一邊顧自說道。
“麻麻,我想喝奶奶。”小男孩仰起頭,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很是俏皮,他睜大眼望着夜枝。
“好。我去泡給你喝。”於是她將他抱起,她起身。
“顏小妞,我想在走之前說一句我的心裡話,就是,我希望你可以認真的坦誠的面對我哥,我不是有意要偏袒他,只是你不在的這三年裡,他每日都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發呆,灌醉,每日都很晚回來,我知道這都是因爲你。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哥那副頹敗的樣子,真的。”
她的身影閃出了房間,門輕輕的闔上,只剩下一片寂靜。
顧冉深呼吸一口氣,這三年裡,她沒有他的記憶,她很慶幸,否則她不會變成今天的顧冉。
而他,她不想去體會他這三年的感受,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他自作自受罷了。
想至此,就夠了。
不知道魏漫漫如何了,顧冉執起手機撥通了那串號碼。
嘟嘟嘟嘟……
忙音一片,怎麼回事,漫漫不至於連電話都不接,她又再次回撥了過去,果然還是那樣。
罷了,她或許有事也說不定。
這一個下午,她不知道如何過的,既然有了孩子,她也只好接受她的存在。
夜晚很快降臨,它顯得幽沉、朦朧、迷幻,夜空中懸掛着一彎如明鏡般的月亮,好像一下子全部掉進了神秘的沉寂裡。
夜凌墨坐在沙發上,優雅而愜意的品着紅酒,不着痕跡的蹙了蹙眉,他翹着二郎腿,正在若有所思什麼。
這時,管家突然跑了過來,到他的面前停下,微微俯首道:“少爺,外面來了一個客人。”
“誰……”他冷淡吐出一字。
“是……祁少。”他吞吞吐吐的說道。
“是他……”他諱莫如深的藍眸微眯,手中的酒杯在他的手中好似一個玩物,不斷的晃盪着。
他來做什麼,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正好,就讓事情快速解決,纔是解了他的心頭大患。
“讓他進來。”他的嗓音渾厚而有力的吐出,雙眸裡忽的泛起冰凌花的寒意。
於是管家跑到大廳外面去,迅速的將他請了進來。
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緩步走進了大廳,那沉穩落地的皮鞋聲音擲地有聲,身後的腳步聲先是一頓,然後那般的急促踏來。
夜凌墨敏,感地察覺到身後靠近的聲音裡帶着一抹無形的慍怒,正此刻逼進他,他不怒反笑,瞬時起身,而祁煜城頓時也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俊邪的五官上,
眼珠像烏黑的瑪瑙,修長高挑的身材上包裹着香檳色西裝,活脫脫一個貴族王子的氣勢。
只見他薄脣微啓,斜飛入鬢的眉宇籠罩着一層黑氣。
“把我的妻子還給我。”
“你的妻子?哼,恐怕是有名無實的掛名妻而已。”夜凌墨調侃的睨着他,雙眸中的森冷一點也不比他少。
“夜凌墨,別以爲你是我大哥,我就會低三下四,就算是掛名妻,她也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而你,什麼都不是。”他氣憤的凝着他冰冷的神情,他祁煜城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果然嗎,掛名妻……所以顧冉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這種危機感消除,他覺的心頭終於沉下一塊沉石,畢竟說不介意是假的,既然如此他爲何不理直氣壯一些。
半晌,他如深潭的眸沉靜如水的望着他此刻迸發着熊熊烈火的黑眸,薄脣輕勾,“祁煜城,你和顧冉,離婚。”
“離婚,你做夢,顧冉她絕不會臣服於你。你別忘了她是你的仇人。”
“你們的假戲真婚已經沒有任何價值意義了,你的籌碼已經逃脫你的手掌心,不是嗎。”夜凌墨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莫非你一直……”他的神情有一絲驚愕,卻也轉瞬即逝。
“小不忍則亂大謀,你以爲顧冉會那麼蠢,甘願留在你身邊。”
“……”
“你給與不了她什麼,她之所以聽命與你,是因爲你手上的籌碼,祁煜城,你果然是入戲太深了。”夜凌墨挽脣冷冷一笑,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饒有興致的飲啜了一杯紅酒。
“我們還沒有離婚,你沒有權利扣留我的妻子。”祁煜城咬緊牙關,手驀地捲曲成拳,他現在恨不得一手揮出去。
“管家,將文件拿來!”他冷漠一句。
“是。”於是管家上了樓,又迅速的拿着一疊檔案袋走了下來,繞過祁煜城,雙手遞給夜凌墨。
他一手接過,取出裡面的一張印着密密麻麻的紙,然後手隨意一揚,扔在了玻璃茶几上。
“把它簽了。”
祁煜城聞言蹙眉,黑漆漆的眸掃了一眼玻璃桌上的紙,頓時瞠目,“離婚協議書,夜凌墨,你有種。”
“快簽了,我可沒有耐心。”
“小時候你奪走了我的父親,奪走我的一切,現在你還要奪走我的正牌妻子,夜凌墨,你不是人。”祁煜城雙眸怒火中燒,亮堂堂的令人寒顫。
他淡淡一笑,古雕刻畫的臉卻陰鷙逼人,轉頭,他眸中的狠厲頓時飛入他的眼眸,“你搞清楚,是誰的母親作踐硬是將自己變成一個小三,誰纔是正牌妻,是誰的介入讓我的母親背井離鄉,造成現在這種局面。”
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夜凌墨的母親本來與父親朝夕相處,很是和睦,但是有一天父親出軌了,有了另一個女人,纔有了祁煜城,這個家變得支離破碎。
本應該喚祁莫林的他,自立門戶,改名爲夜凌墨。
“……”
“所以,你籤不籤,今天不是由你說了算。”他把玩着手中的骷顱戒指,有意無意的轉動,“來人,帶人上來。”
於是,兩個黑衣人押着一箇中年女人從樓梯後走了出來。
祁煜城循着人影出現的方向視去,驀地,狹長的雙眸裡猛然定格住。
“媽,你怎麼!”
“兒子啊,你們剛纔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所以還是離婚吧。”方莉一臉愁容的望着她唯一的兒子祁煜城,感嘆了一聲。
“夜凌墨,你竟然把我媽押過來,你的手段
真是狠辣。”
“若你簽了協議書,豈不是沒有這些事了,我還想過幾天親自登門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愉快的把這些事處理的乾乾淨淨。”以免留下後患。
“離婚吧,兒子,那個女人真的不屬於你,也不適合你。”
“看,你的母親都那麼心疼你爲你着急了,你還想讓他操這份心嗎。”
祁煜城青筋暴起,這口氣始終咽不下去,但他掃了一眼被挾持的母親,終是拿起那張協議書,手一頓,便籤上大名。
“現在,立刻放了我的母親。”祁煜城將協議書用力的甩在地上,但紙卻輕飄飄的似在嘲笑他一般飄了很久才落到地上。
“放。”夜凌墨倨傲的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手一揮。
於是黑衣人放開了方莉,祁煜城走過去扶着他的母親,走向大廳門口去,顯得有些落魄。
“從今往後,不要再靠近顧冉。”
最後一聲響徹在大廳裡,而他們也走出了大廳。
空曠的大廳裡,一片鴉雀無聲,而夜凌墨倚在沙發上,俊眼微閉,鬚眉微張,挺鼻輕嗅,脣角輕揚,又若在思量什麼。
此刻他安靜的彷彿與黑夜裡陰森的城堡融爲了一體,就如一幅濃重色彩的寫意畫。
許久,他才放下酒杯上了樓,走到一間偌大的房間裡,房間中央有一架三角鋼琴,他走到鋼琴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掀開琴蓋,他骨骼分明而白皙如玉的手優雅的放在琴鍵上,彈奏起了樂曲。
手指在琴鍵上輕快的舞蹈着,從低音滑到高音,綻開一路玫瑰色的風景。
悠悠的歌曲飄進了顧冉的房間裡,她豎起耳朵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琴聲,於是情不自,禁的下了牀循着聲音走向那間房。
那是虛掩着的門,她小心翼翼推開,那琴聲瞬時從房間裡溜了出來,清脆如彈珠徐徐的降落在她的耳中。
就是這一聲吱呀一聲,琴聲也停止了。
顧冉愣在原地,沒想到這一小小的聲音都能被他聽見。
“站在門外,做什麼,進來吧。”
顧冉咳了幾聲,神情由不自然到從容淡定的邁了進去,她迅速捕捉到那臺光線靚麗的三角鋼琴,眼睛再也不轉移了。
她踱步走了進去,停在鋼琴邊上,站着細細打量着這高貴而奢華的鋼琴,而他一把將她的手腕攥住,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我們來合奏一曲如何。”夜凌墨深眸凝望着她。
“誰要和你彈,無趣。”顧冉不屑一顧,視線再鋼琴上流轉。
“莫非,你不會彈琴……”
顧冉理直氣壯的回頭盯着他,“我會,好麼。”
睨着她一臉認真較勁的模樣,夜凌墨性感的薄脣忽的漾開一抹弧度,幽深的眸裡泛着柔柔的藍色玻璃球光。
顧冉一下別開眼,只怕她會即刻沉淪其中,讓她迷了心智。
“彈就彈,誰怕誰!”
於是顧冉輕輕撫上琴鍵,驕傲而自信彈了起來,她彈的是一首歌曲《我愛的人》,美好的旋律躍然指上。
夜凌墨勾脣,也配合她彈奏了起來,雙方完美的彈奏,只是這一次竟可以這般默契。
彈到中途,夜凌墨竟然唱了起來。
“我愛的人,不是我的愛人,她心裡每一寸都屬於另一個人,她真幸福,幸福得真殘忍,讓我又愛又恨她的愛怎麼那麼深……”
神經,這個男人竟然唱起來了,還是那般有聲有色,隱隱中透着一股情感在。
ps:更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