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尚還存有意識的身體,在倒下的瞬間被人攔腰抱起。
頃刻間,熟悉的氣息將黎沐晨包圍。
黎沐晨費力的睜開眼,看着眼前模糊卻熟悉的俊顏。
“你……”
“黎沐晨,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你都不能讓我省心。”邢翊寒高大的身影微傾,一個胳膊扣住黎沐晨的腰身,一隻大手捧起她的腦袋,將黎沐晨搖搖欲墜的身子禁錮在自己懷裡。
細長的眸淡淡掃過身邊的人牆,最後視線停頓在了兩步之遠的門上。
“讓開!”命令的語氣帶着與神俱來的威懾力,讓人不敢反駁。
已經擠得空氣都難以流暢的車廂,竟生生讓出一條道來。
邢翊寒將黎沐晨摟抱着走到門邊,離下一站,還有一段路程,黎沐晨的病勢來的太急,這下根本就出不去。
“邢翊寒……是你嗎?”
是她在做夢嗎?一定是的,不然尊貴如邢翊寒,又怎麼可能會屈尊坐地鐵……
可是,不是說好要忘了的嗎?
黎沐晨,你太不真氣了。
可是,只有這一次,這是最後一次,允許她想他。
“我好難受……”胸口,黎沐晨細弱的聲音響起,微仰的小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迷濛着雙眸看着邢翊寒。
“沒事的,很快就到了,要難受你就咬我。”說着邢翊寒將自己的胳膊伸到黎沐晨跟前。
黎沐晨卻只是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今天黎沐晨穿了一件雪紡面料的襯衫,此刻早已經被汗水浸溼。
豆大的汗珠還在不停的往下流,邢翊寒胸口的襯衫都被潤溼了一大塊。
“果然是在做夢,邢翊寒怎麼可能對我那麼好……”黎沐晨蒼白的脣微微向上揚了揚,一抹自嘲的笑容苦澀的自脣邊散開。
“嗯……”疼痛讓黎沐晨再次緊皺起了眉頭。
如果這是夢,疼痛感爲什麼又這麼真實?
“沐晨……會沒事的,再忍忍……”
頭頂上,再次傳來邢翊寒隱忍着焦慮的低沉嗓音,低沉而性感的聲音,依舊那麼好聽。
黎沐晨慢慢的伸出自己的雙臂,繞過邢翊寒結實的腰腹,一點點緊縮,小臉朝着邢翊寒的胸口慢慢貼了過去。
既然是夢,就讓她任性一點吧。
今天,自己的行爲有點太任性了,不該這樣逞強的,藍姍她們又要擔心了。
只是,現在,也只有在夢裡,她還有勇氣像這樣抱着他。
在意識彌留之際,黎沐晨輕輕勾起了脣瓣,笑容帶着一絲不真實的甜蜜。
“沐晨……”
感受着腰間纖細的柔荑,順着自己的腰身一點點滑下去,看着懷裡已經闔上雙眼的黎沐晨,邢翊寒整個人都好似被抽空了。
就在這時,地鐵終於緩慢的停了下來。
邢翊寒將黎沐晨打橫抱起,俊冷的面容佈滿了陰沉的厲色。
所見之人無不自動迴避。
地鐵工作人員見狀,作勢要上前幫忙。
只是剛想靠近,在觸及邢翊寒陰沉的面容時,不由自主的退後了。
邢翊寒看了眼工作人員,冷聲道,“還愣着幹什麼,帶路!”
“哦……哦,好的。”
明明面前的男人既不是自己的領導,也跟自己豪無利益相干,可是,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壓迫得讓人無法喘息,一句命令,對於年輕的工作人員來說,就好似聖旨般,立馬乖乖的領着二人朝出口的方向小跑了起來。
出了地鐵,邢翊寒皺起了英挺的眉。
舉目四望,竟是一片荒涼的場地,除了幾輛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黑色小轎車,就是一些安了三個輪子的……轎子?
轉身,叫住了正準備回到工作崗位的小夥子。
“你,等等!”
剛走幾步的小夥頓在原地,不解的回頭,“叫我嗎?”
“對,我需要你幫忙。”
“我嗎?您需要我幫您什麼?”小夥在再次走到邢翊寒的身邊,看了眼邢翊寒懷裡的黎沐晨,瞭然的拿出了電話,“我幫您叫救護車吧。”
“不用,我西裝右邊口袋有電話,你幫我撥通第一個號碼。“邢翊寒擰着眉急聲道。
“好。”小夥子趕緊的從邢翊寒的口袋裡拿出手機,撥通了邢翊寒說的號碼。
幾乎在手機剛剛撥通的瞬間,那邊就傳來了聲音。
“boss?你在哪兒啊?一大早就聯繫不到,董事會還等着你開早會呢?”
電話裡,艾倫的聲音同樣急切。
“那個,稍等,我讓手機的主人跟您說話。”小夥覷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邢翊寒,握着手機的手頓在半空。
“跟他說三分鐘以內安排一輛車過來!”
“哦,好。”小夥子點了點頭,轉而再次握着手機,“他……”
“我聽到了,你告訴我家boss,我馬上辦,謝了小兄弟。”
語畢,電話那頭已經掛了手機。
小夥子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邢翊寒。
“他沒問我地址……”
“不用,我手機裡有gps定位,他能找到。”邢翊寒看了眼小夥子,難得耐心解釋。
“哦好,那,沒什麼事我就先進去了。”說着小夥子將邢翊寒的手機放回到邢翊寒的西裝口袋裡,又看了眼邢翊寒懷裡的黎沐晨。
“那個,她應該是低血糖發了,我們這經常會有這樣的乘客,其實我也有。”說着小夥子從兜裡掏出一塊巧克力,放到了邢翊寒的口袋裡,“這個你給她吃了吧,會好一些的。”轉身要走。
“以後工作不順心,去邢氏財團,就說你是地鐵站的。”
“邢氏財團……”小夥子愣了愣,難道是那個全國最大的商業帝國,邢氏財團?
“你……”小夥子還想說什麼,一輛白色瑪莎拉蒂以超快的速度行駛過來,在地鐵口的位置,一個猛剎停了下來。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從車裡鑽了出來,繞過車頭走向邢翊寒。
而此刻,邢翊寒已經朝着後座走了去。
“董事……”
“去最近的醫院!”
“是。”見邢翊寒面色凝重,男人自然不敢耽誤,眼見邢翊寒已經上車,男人快速繞過車身回到了駕駛座上。
“我叫邢翊寒,今天謝謝你。”
在瑪莎拉蒂駛離前的最後一刻,邢翊寒看着還有些愣愣的小夥,不輕不重的說道。
“邢翊寒?”小夥子喃喃的重複,這個名字好熟悉……
對了!前兩天新聞裡一直報道的那個曠世訂婚宴的男主角,邢氏財團新任董事長,全國最年輕首富,不就叫邢翊寒嗎?!
看着已經消失的瑪莎拉蒂,小夥忍不住咂舌。
真是一個讓人敬佩的人啊,做爲全國首富,竟然還來坐地鐵!
十分鐘後,瑪莎拉蒂在就近的醫院門前停下,門口已經有十來個醫生候着,車子剛挺穩,立馬迎了過來。
皇城酒店,建築在a城商業圈最中心的位置,高大巍峨,氣勢雄渾,雖不是全城排名數一數二的酒店,卻更負盛名,只因這家酒店從不對外開外,只供邢家的人,亦或是跟邢氏財團有商業往來的合作企業才能入住。
相較於那些高檔奢華的星際酒店,皇城更多了一絲神秘感。
這裡是哪裡?
黎沐晨慢慢睜開眼睛,入目所及是一間完全陌生的臥室,房間很大,陳設很少,顯得有些空寂,色調卻是她最喜歡的暖綠色。
細長的手指輕輕觸了觸身下的牀單,上好的絲絨面料價格不菲。
她不是暈倒在地鐵了嗎?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以往每次醒來,睜開眼觸及的一定是滿眼的白色。
難不成,她被一個富豪給救了?還是一個跟她一樣喜歡綠色的富豪。
這樣想着,黎沐晨挪了挪身子,試圖坐起來。
肚子好像也不是那麼疼了,只是身體依舊使不上來力氣,整個人都感覺昏昏沉沉的。
赤着腳踩着柔軟的羊絨地毯上,黎沐晨走到了落地窗前,一把拉開了窗簾。
陽光有些刺眼,在看清面前的景象時,黎沐晨整個人呆了呆。
對面,與這間臥室正對着的,不就是邢氏財團大樓?
之前在邢氏財團上班的時候,黎沐晨有注意過,邢氏財團大樓的正對面,只有一家氣勢恢宏的酒店,好像是專供邢氏財團內部專用,不對外的。
難道,自己此時,是在酒店裡?!
那,她是怎麼進來的?
邢翊寒!
她昏迷前看到的男人,真的是邢翊寒,不是她在做夢?!
“你醒了。”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
黎沐晨猛的回頭,看着門口靜立的男人,下一秒,秀眉下意識輕蹙起來。
邢翊寒一向很注重管理自己的形象,幾乎一絲不苟的地步。
只是,此刻,眼前的男人卻顯得有些狼狽,總是被打理得完美的髮型此刻已經凌厲,幾縷細碎的劉海隨意的散在眼角,下巴剛毅的線條,已經染上了一抹青色。
尤其最討厭被弄髒衣服的邢翊寒,此刻身上白色的襯衫領口,被蹂躪得皺巴巴的,上面還有一片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麼東西粘着。
連黎沐晨這個沒有潔癖的人看着都有些受不了,邢翊寒竟沒有注意到?
只是,讓黎沐晨嘆息的是,無論什麼樣的邢翊寒,都依舊還是那麼好看,只是不一樣的好看而已。
黎沐晨沒有回答,也沒有說話,視線瞥到邢翊寒手裡的托盤,上面放着一碗正冒着熱氣的菜肉粥,旁邊還有一疊小菜,是黎沐晨最愛吃橄欖菜。
‘咕咕咕……“
咕咚,黎沐晨趕緊嚥了口口水,一掌捂住自己的肚子,擡眼,有些尷尬的掃了眼邢翊寒。
“我,我只是……”
“過來!”邢翊寒不等黎沐晨說話,徑直走到一旁的小桌子前,將手裡的托盤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