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雲崢搖搖頭:“我是怕你有事,悶在心底。阿若,有事咱們一定要好好談,千萬不要悶在心裡不說出來,好嗎?”
“好好談?”慕容若瀾噘着脣:“不知道是誰離家出走。”
慕容雲崢的脣畔一抹笑意:“好好好,是我不對,下次我再也不這樣了。”
“還有下次?”她故做悍婦般揚起眉。
慕容雲崢的笑意更濃了:“親愛的老婆大人,沒有下次了。”
“哼,如果你還敢離家出走,我再也不會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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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鄭與慕容若瀾正在倉庫清點剛送到的貨物。
慕容若瀾一手拿着單子,一手拿着鉛筆,而小鄭則負責找尋貨物具體的方位。
“陳助,這邊是臨時倉庫,一般需要中轉的貨物都會堆放在這裡。”營業部的負責人丁姐的聲音出現在倉庫門口。
陳至漢怎麼來了?慕容若瀾有些驚心,可是,她卻沒有回頭,仍舊與小鄭仔細的核對着。
陳至漢負手站在倉庫的門口,是的,即使是穿着工裝,即使只是背影,即使她把頭髮挽成髻了,可是,他仍舊一眼就認出她來了:“倉庫?進去看看。”
丁姐沒料到堂堂總經理助理竟然要進倉庫查看,於是只得跟着走了進去:“這邊是堆放大件貨物的,這邊是堆放易碎品的,這邊是……”她看見了正在清點貨物的慕容若瀾與小鄭,於是介紹着:“這是剛到的中轉貨,工作人員正在覈對。”
陳至漢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慕容若瀾的身上,這讓丁姐以爲,他在專注的看着中轉貨,於是又說:“中轉貨我們覈對之後,還會對包裝進行檢查,如有損壞,會及時更換的。”
她的話讓陳至漢收回飄浮的思緒:“嗯,”
“陳助,請走這邊來。”丁姐指着前面:“這邊是……”
待陳至漢與丁姐走遠了,慕容若瀾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可是,手卻有些顫抖,是的,她不願意看見他。
“那是慕容的第二大黃金單身漢陳助。”小鄭小聲的八卦着。
慕容若瀾不說話。
“其實現在應該算是第一黃金單身漢了,因爲雲少結婚了嘛。”小鄭用眼眸的餘光看着陳至漢的背影:“聽說他還沒有女朋友呢。”
心底又閃過對陳至漢的厭惡,慕容若瀾仍舊不語。
“你剛纔有沒有回頭看他?”小鄭悄悄的問慕容若瀾。
慕容若瀾被問得不耐煩了,搖搖頭。
“他雖然沒有云少有錢,也沒有云少貴氣,可是,長得還是不錯的。”小鄭誇張的說:“不過,如果要我選擇,我還是會選擇雲少。”
她的話讓慕容若瀾有些好笑:“爲什麼?”
“雲少給我們的感覺很陽光健康啊,而陳助給人的感覺是有些陰柔,嗯,就是有些沉默寡言的感覺。”小鄭說。
陰柔?慕容若瀾覺得這個詞用在陳至漢身上,似乎很恰當。
慕容若瀾估摸着時間,已經大半個小時過去了,陳至漢應該離開營業部了吧,因爲慕容的工作很多,而他也應該很忙纔是,不會在一個小小的營業部呆太久的,於是,她跟小鄭離開倉庫,來到營業部前廳。
營業部裡,大家仍舊有條不紊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慕容若瀾打開電腦,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慕容光在南河市內就有好幾家營業部,而各個部門之前平常聯繫都是用QQ羣,而她也很自然的登陸上了QQ。
剛登上QQ,一個綠葉的形象就一直閃動着,她點擊一看,是久未聯繫的佟樂樂:“若瀾,在嗎?”
慕容若瀾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輸入:“在。”剛把字發出去,她就想起,佟樂樂好像去了美國陪謝維寧,呵謝維寧,這個名字,她已經好久沒有想起了。
“幸福的小女人,新婚快樂吧!”佟樂樂的信息閃了過來。
慕容若瀾發了一個含羞的表情過去,是的,慕容雲崢對她很好,她的新婚很快樂,接着她又敲出了:“陪讀小姐,你在哪兒?美國嗎?”
“我在美國。”佟樂樂的消息讓慕容若瀾有些閃神,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徹底的打碎了,是的她在美國,似乎呆了大半年了:“不過,我可不是陪讀小姐,我也在一所醫學院深造。”
“你們,還好嗎?”慕容若瀾失神了幾秒,才敲出這幾個字。
“我們還不錯,若瀾,你什麼時候生小寶寶啊,我可期待着呢!”佟樂樂開起了玩笑。
慕容若瀾有一剎那的呆滯,手指正欲在鍵盤上敲打,卻只聽一聲怪怪的話:“你很閒嗎?工作時間,還上網聊天?”
這是陳至漢的聲音,慕容若瀾覺得頭皮發麻。
是的,陳至漢正站在慕容若瀾身後,那句“什麼時候生小寶寶”一字不落的進入了他的視野中,刺痛了他的所有神經。
丁姐快步走了過來,“陳助,有些工作方面的事,我們需要在
網上交流,所以工作的時候,大家都登着QQ。”
陳至漢的右手指着慕容若瀾的顯示器:“這,也是工作嗎?”
丁姐走過來,根本沒看顯示器上的內容,就用鼠標將QQ聊天窗口關了,輕責慕容若瀾:“若瀾,把今天到貨的實際數量統計出來沒有?”
慕容若瀾有些尷尬:“已經統計出來了。”
“那發到我郵箱。”丁姐的聲音十分公事化,然後對陳至漢說道:“陳助,還是到辦公室裡坐坐吧!”
陳至漢的脣畔一抹冷冷的笑意:“丁班長,你還挺會包庇下屬的嘛。”
丁姐的臉色有些蒼白,可是她畢竟是慕容的老員工了,“陳助哪兒的話,關於工作,我們都有相應的考覈制度,若瀾上班無故閒聊,該如何懲罰,稍後我會做出決定的。”
“稍後?”陳至漢穿着筆挺的西裝,打着深色的領帶,俊逸的五官十分僵硬的看着丁姐:“這個稍後的時限是多久?一個小時,半天,一天,還是,一個月?”說着,他的話變得十分諷刺:“還是,有背景的員工,違背公司的考覈制度,會不了了之?”
丁姐的臉刷的變白了,“只要是公司的員工,不管是誰,只要違反了規章制度,都會進行考覈。”
“那,無故閒聊,如何考覈?”陳至漢緊緊逼問着。
營業部工作的衆人聽着陳至漢與丁姐的對話,大氣都不敢出,而慕容若瀾心中越發翻騰起來,這個陳至漢,分明就是故意找茬,藉故針對自己,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能做什麼?只能默默承受。
丁姐的聲音不卑不亢:“上班無故閒聊,罰款一百。”
“一百?”陳至漢的脣角一抹冷笑,然後有些正色的說:“丁班長,營業部的工作氣氛一定要調動起來,以後不能再出現此類情況,否則,連你一同考覈。”
“我知道了,陳助。”丁姐說着。
陳至漢的目光留連在慕容若瀾身上幾秒,然後朝營業部門口走去。
見他的車子啓動,丁姐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邊嘆氣邊搖頭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丁姐,對不起!”慕容若瀾叩開了丁姐的辦公室門,是的,因爲她給丁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丁姐的手指停在鍵盤上方,無可奈何的說:“沒事,你下去好好工作吧!”是的,陳至漢如果要挑營業部的毛病,隨便找個理由都行,所以,她並沒有將事情全部歸結於慕容若瀾身上。
見丁姐這個樣子,慕容若瀾內疚極了,她清楚的知道,陳至漢是想針對她,可是,他有這個必要嗎?心底對他的厭惡又增加了一分。
從丁姐辦公室出來,小鄭湊了上來:“若瀾,丁姐有沒有罵你?”
慕容若瀾搖搖頭號。
“好奇怪,這不是丁姐的作風。”小鄭剛纔也見到了陳至漢指責丁姐監管不嚴的一幕:“如果是往常,她肯定會把你罵慘的。”
慕容若瀾也不得解,突然一驚,丁姐應該不知道自己是慕容少夫人的事,這個營業部,應該是沒有人知道的。
“丁姐跟陳助本來就有過節。”另一個一向沉默的汪姐此時說話了:“所以,丁姐知道,陳助肯定是在找她麻煩的,只不過被若瀾撞到槍口上了。”汪姐邊說邊合上帳薄:“而且,只要不影響正常的工作,偶爾聊QQ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這個,大家都知道,陳助這樣小題大做,分明就是針對丁姐的。”
小鄭有些八卦的看着汪姐:“汪姐,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
“你們不知道嗎?”汪姐看了看丁姐的辦公室方向,小聲說:“陳助的叔叔一直很喜歡丁姐,可是,陳助他們家人很反對。”
“哦,他們是想棒打鴛鴦?”小鄭嘟着脣。
慕容若瀾倒是一驚,陳至漢的叔叔,不就是慕容家的管家羅叔嗎?羅叔一直單身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從不知道,丁姐竟然是羅叔的意中人,她的目光落向了丁姐的辦公室,這個世界真是小,轉來轉去,大家原來都是熟人。
“你們知道嗎?丁姐的丈夫死了好幾年了,帶着一個女兒生活,挺不容易的,可能陳助他們是因爲這點,纔不願意他們在一起吧。”汪姐搖搖頭:“不過,羅家也真是的,兩人都是單身,互相有意,爲什麼不贊成呢?”
慕容若瀾回到位置上,羅叔?丁姐?他們的身影輪流在她腦中浮現,不知道倒還罷了,真知道了,她倒覺得,兩個倒是蠻般配的。可是,真的是像汪姐所說的,丁姐死了丈夫,帶着女兒,所以羅家纔不同意兩人在一起的嗎?
“若瀾,佟傑出事了。”電話那端,樂千雅的聲音帶着哭聲,衝擊了慕容若瀾的整個思緒。
“什麼?”慕容若瀾渾身一顫,佟傑?出事?想着那兩個黑衣男子,她渾身冰冷起來。
“我現在在醫院。”樂千雅焦急的說着。
慕容若瀾匆匆請了假,就往醫院趕。
醫院的走廊裡,樂千雅一見慕容若瀾,
眼眶就溼潤了。
“佟傑呢?”一路上,慕容若瀾思緒混亂,只是祈禱着,希望事情不要到最壞的一步。
“在病房裡。”樂千雅指了指白色的病房門。
慕容若瀾正欲推門進去,可是樂千雅拉住了她:“他剛剛睡着了。”
透過病房門的玻璃,慕容若瀾打量着病房中的一切,佟傑正躺在潔白的被單裡,手背上插着軟管子,那透明的液體正一點一滴的進入他的身體,而他的額角,正被紗布包着,上面隱隱有血痕,慕容若瀾拉着樂千雅:“他出了什麼事?怎麼會傷成這樣子?”
“早上上學時還好好的,可是中午就被人打了。”樂千雅拉着她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我中午去上班,謝老師告訴我的,說他剛出校門就被人打了,好可憐,他才九歲,怎麼惹上那些人了。”
“打他的人都是誰?”想着那兩個流裡流氣的黑衣男子,慕容若瀾脊背冰涼,她無法去想象佟傑捱打的場面是如何的驚心動魄。
樂千雅搖搖頭:“不知道。”說着猜測道:“若瀾,那次咱們不是遇到有兩個流氓找他的麻煩嗎?會不會是他們?”
慕容若瀾沒有支聲,慕容雲崢曾說,李松林的社會關係很複雜,難免會有事情連累上佟傑,可是,那些人怎麼對一個才九歲的孩子下得了手。
樂千雅下午還有課,慕容若瀾讓她先回學校去了,而她,則守在病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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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至漢站在醫院走廊的一端,看着慕容若瀾坐在那兒動也不動,靜靜的,好像是在思考什麼。
他的心情其實很複雜,他對她,已經愛得不可自拔,可是,從前他是想成全她跟雲少的,不知爲什麼,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發現,他根本不能容忍她跟雲少在一起,特別是看着他們甜蜜的模樣,他更是妒忌,是的,他想得到她。
“佟傑就在那間病房裡,你們去照顧他吧。”陳至漢對隨後而來的一對老年人說,邊說邊掏出一疊錢。
這,就是佟傑的爺爺奶奶,他們接過錢,就往病房走去。
這是慕容若瀾第一次看見他們,見他們看着病牀上躺着的佟傑老淚縱橫的模樣時,慕容若瀾的心被輕輕的觸碰了,是的,痛。
“慕容小姐,謝謝你。”佟傑的爺爺抹着眼角對慕容若瀾說着感謝的話。
慕容若瀾內疚,因爲她根本一點忙都沒有幫上,當她的目光觸及他們身後的陳至漢時,心情又變得複雜了,早上見面時,他冷冷的打量她,並且對丁姐咄咄逼人,現在,怎麼出現了。
“陳先生,讓你費心了。”佟傑的爺爺對陳至漢說:“佟傑我們來照顧就行了。”
“慕容姐姐!”佟傑醒了之後,見到慕容若瀾,眼裡溢滿淚水,朝她伸着手。
他的淚水,讓慕容若瀾溼了眼眶,她握住他的手:“怎麼樣,還疼不疼?”
佟傑點點頭,嘴角的烏青讓他的聲音有些輕;“他們用拳頭打我。”說着,他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流出了眼眶。
慕容若瀾心疼的含着淚,替他擦去眼角的淚水,只是緊緊握住他的手,“別怕,慕容姐姐在。”
佟傑的目光追隨着慕容若瀾身後的陳至漢:“有陳大哥在,我就不怕了。”
陳至漢脣角略略上揚,鼓勵的看着佟傑:“你放心,哥哥會保護你的。”
佟傑點點頭。
他還那樣小,臉上身上到處是傷,看着他可憐的模樣,慕容若瀾很傷心,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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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若瀾默默的離開病房,穿過走廊,往醫院的大門口走去。
“若瀾。”陳至漢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聲音裡,沒有了早上在營業部的冰冷:“你去哪兒,我送你。”
“陳助想必一定很忙吧,”慕容若瀾沒有回頭,語氣冷冰冰的透着厭惡,“我就不麻煩你了。”
“對於佟傑,我很內疚。”陳至漢的聲音略略的有些痛苦:“我真無能,因爲,這一切,我竟然沒辦法阻止。”
慕容若瀾從他的話裡隱約聽出點什麼了,轉身問:“這件事,你事先知道?”
陳至漢無助的點點頭。
“那你爲什麼不阻止?”慕容若瀾走到他面前,有些嘶聲力竭的吼着:“他才九歲,在這個成年人的社會裡,根本沒有招惹誰!而你,爲什麼不幫他?還眼睜睜的看着他被人打?”
陳至漢被人她問得怔怔的,好一會兒,才說:“我原以爲,他會放過他,可是,誰知道,他真的動了手。”
他?慕容若瀾驚得睜大了眼眸,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是誰?這個他是誰?”
陳至漢有些痛苦的搖搖頭:“我不能說。”
“佟傑現在受傷了,躺在醫院裡,他才九歲,被人打成這個樣子了,陳至漢,你還要隱瞞些什麼呢?”慕容若瀾氣得微微顫抖。
“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