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到底發現了什麼，會這麼拼死保護下來。
他這麼做，直接把穆小洛推向了危險，那些人知道她身上有天使之淚的秘密，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她，不知道穆遠海，到底在算計什麼，把自己女兒都算計了進去。
顧衍深周圍的菸頭丟了一地，他現在越來越覺得，事情複雜了起來。
這一切，就像是一汪幽泉一般，看起來只有淺淺的一層水，可是去試探之後，才知道比想象中深不可測，並且，泉底會不斷的冒出各種麻煩，彷彿永遠看不到底似得。
別墅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陳浩從裡面走出來，看着顧衍深站在門口，嚇了一跳，皺眉看着地上的菸頭，老大不是戒菸了嗎，怎麼抽的這麼兇？
“兩個孩子睡了嗎？”顧衍深滅了煙，低聲問道。
“……”陳浩指了指快要破曉的天空：“其實吧，老大我覺得你應該問他們起來沒有……”
顧衍深不語，是啊，天都快亮了，他第一次覺得，時間過的這麼快。
“老大，剛纔江老大打電話來了，你手機關機了他沒聯繫到你……凌琛的母親救出來了，但是，情況不是很理想。”
顧衍深皺眉：“什麼意思？”
陳浩也不知道怎麼說了，他道：“江老大說讓我們過去，他已經把人送到封先生的醫院了。”
……
“病人的情況不是很理想，正在搶救中。”顧衍深到達醫院後，封然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
顧衍深看着緊跟而來的江臨，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江臨沉聲道：“我們去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待在那裡，那時候，她的神志已經不清了。”
“是的，很有可能，搶救回來之後，她的神經系統會持續紊亂……”封然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換句話來說，她以後可能就是一個神志不清的瘋子了。”
顧衍深踉蹌了一下，臉色十分難看。
現在，只有季唯知道小洛身上有關天使之淚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了，要是她瘋了的話，小洛應該怎麼辦……
顧衍深生平第一次感到這麼無力。
封然看他的樣子，好奇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那個女人是誰？”
江臨也抱着好奇的眼光看着他，很顯然，江臨只知道那是凌琛的母親，並不知道她真實的身份，所以他也不知道老大爲什麼會因爲一個小助理的母親，露出這樣的神色。
顧衍深擺擺手，揉着眉心：“沒事。”他看着封然：“搶救過來的機會有多大？”
封然道：“活過來的機會很大，但是治好的機會很小。”
“嗯。”顧衍深沉聲道：“用最好的醫療設施，還有，派人保護起來，除了我以外，任何人來不準讓他們探視。”
……
一個星期之後，米蘭時裝展在Ａ市火熱開啓。
盧曉夢作爲RS的代表，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大賽，緊張的不得了，有時候連做夢的時候都夢到自己站在舞臺上，向所有人展示她的作品。
可是，到目前爲止，還只是在做夢而已。
盧曉夢每天一下班回到家就開始研究稿子，幾乎可以算睡覺吃飯的時候都在看。
對此，穆小洛一直在勸她，讓她放鬆，不要那麼緊張。
穆小洛最開始的時候也是盧曉夢那樣緊張，可是後面她發現，越緊張，發揮的越不好，所以，這種關鍵的時候，一定不能緊張。
說起來穆小洛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到顧衍深，這樣最好不過，她感覺心情這幾天都好了許多，也沒以前那麼壓抑了。
不過倒是有一個男人，她天天都可以看見。
“雲默，韓雲默，你開門啊，我知道你在裡面！”
剛剛從電梯裡出來，穆小洛就聽到這熟悉的叫門聲，嘴角無奈的抽了抽。
這幾乎是每天都要上演的戲碼了。
邵宸一見到她回來，喜不勝收，連忙道：“小洛同學，你回來真是太好了，快快快，把門打開，韓雲默一個人在裡面呢，我擔心她出什麼事了。”
穆小洛翻了一個白眼：“邵大少爺，閉上你的烏鴉嘴，雲默好好的一個人，只不過壞了孩子而已，能出什麼事？”
邵宸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道：“對對對，我是烏鴉嘴……不過，你還是先把門打開吧，她一個人在裡面我不放心。”
穆小洛嘆了一口氣，把門打開走了進去。
她剛剛走進去，就看到一個枕頭砸到門口跟着進來的邵宸身上：“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邵宸撿起枕頭，看着站在沙發旁邊的始作俑者，嚴肅道：“韓雲默，我再說一次，我有腳，不用滾就可以自由行動。”
韓雲默氣急：“不管你用什麼方式，立馬給我離開這裡！”
“我爲什麼要離開？”邵宸挑挑眉，走了過去：“我老婆孩子都在這裡，我往哪裡走？”
“放屁，誰是你老婆了！”
穆小洛看着這年度大戲，默默的回自己房間了。
聽着外面漸漸沒有聲音了，她彷彿想起她纔回來的那段時間，顧衍深也是像邵宸一樣狗皮膏藥似得，撕都撕不掉。
不過，韓雲默還真的是比她狠，接連撕了一個星期，可是無奈，邵宸這個狗皮膏藥還是緊巴巴的黏上來。
一個星期了，顧衍深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女人就是這樣，矯情。
男人一直跟在身邊的時候，始終覺得厭煩，想趕走。
可是不再身邊了，又開始想念。
這就是女人啊。
穆小洛輕輕嘆了一口氣，可能顧衍深也是被她氣到了吧，大家再冷靜一段時間吧，等她完全釋懷之後，她再給他們兩個一次機會，再去努力。
第二天，穆小洛正在上班的時候，就接到了陳浩的電話，陳浩在電話裡說，兩個孩子很想她，想讓她下了班之後去顧衍深家裡接他們過去玩兒兩天，過兩天正好是週末。
穆小洛想了想，便答應了，她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兩個孩子了，這段時間忙的孩子都顧不上了。
掛了電話後，陳浩看着對面的顧衍深，才鬆了一口氣：“老大，大嫂答應了。”
“嗯。”顧衍深輕聲道，他知道，穆小洛肯定會答應的，所以他才讓陳浩打這個電話。
陳浩看着顧衍深，無聲的嘆息。
老大和大嫂不知道是咋的了，兩個人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了，不僅沒有說話，大嫂還搬出去住了，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不過這個是他們的說事，陳浩生爲手下也不敢去問。
但是他能很明顯的看出來，老大這段時間的心情都很暴躁，處理事情也比以前更狠了。
或許老大是用另一種方式在發泄。
而這次讓他打電話給大嫂，估計老大是實在想的緊了，無奈之下，纔出此下策。
陳浩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偉大的事，圓滿了老大。
這一天，顧衍深提前的下班了。
陳浩和凌琛心知肚明，不用問也知道他提前下班是因爲什麼。
而凌琛在顧衍深下班之後，獨自一人去了醫院。
醫院的精神科裡，有很多人把守。
因爲顧衍深交代過，而他又來了好幾次了，他們都認識也都認識，見他過來，沒有阻攔，直接放行進去。
凌琛走過長長的走廊，站在一間病房門口，看着裡面的情景，嘴角揚起無奈的笑意。
房間裡的女人是季唯，她此時穿着病號服，抱着一個大娃娃，喃喃的說着什麼。
“媽，你在幹什麼呢。”凌琛推開門走進去，看着她，眼裡滿是心疼。
季唯朝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別吵，小洛正在睡覺呢，等會兒吵醒她她要哭的。”
凌琛這才明白，她是把懷裡的娃娃當成穆小洛了，凌琛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淺笑道：“好，媽，我不吵，讓小洛好好睡覺。”
季唯皺眉看着他，責備道：“崇輝，你怎麼學小洛叫我媽呢，這麼大個人了，沒個正經的，讓孩子聽見了多不好。”
“好，小唯，我不學小洛了。”凌琛知道，季唯這是把他當做她的丈夫，穆遠海了，爲了安撫她的情緒，他也就附和她。
這下她才滿意的笑了，抱着手裡的娃娃輕輕搖到：“小洛乖，睡覺覺，媽媽和爸爸都在旁邊呢，我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看着這一幕，凌琛不忍的側開了視線，眸子裡涌現出淺淺的淚水。
顧衍深說的對，母親是真的瘋了。
看着眼前這個衰老的女人，凌琛忍不住想起多年前剛見到她時的場景。
那時，她多麼華貴漂亮，彷彿永遠都不會老似得。
可她現在，蒼老的如此之快，完全看不出年輕時的模樣了。
而她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和丈夫。
凌琛知道，季唯這一生，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女兒和丈夫。
所以，就算人神志不清了，潛意識裡還是有他們的存在。
“不要不要！”季唯的情緒突然失控起來，把手中的娃娃扔在牀上：“她不是我女兒，你們不要抓她，她不是我女兒，我女兒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