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杜小喜怎麼後悔的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繁星要去做伴讀的事情還是很快確定下來。
柳大伯和柳垚同師兄那邊商量好後,很快便和西山書院說好暫時休學進皇宮做皇孫的伴讀。
不說四個人的生舍,一下子少了兩個人,孫建安和高景輝的失落難捨和劉正熠突然有了小夥伴相伴的高興勁兒。很快在杜小喜忐忑中,繁星拎着小包袱去了皇宮。
杜小喜在家裡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哪怕柳大伯說過多次早朝的時候偷偷見過大孫子,繁星在宮裡好的很,杜小喜依舊忍不住擔心。
杜小喜擔心兒子,京都的百姓卻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
喜樂大師又倒騰出新東西了!
據小道消息是喜樂大師研究出了一種硬硬的水泥專門給東臨府做堤壩,據說這種水泥不僅結實的踩不壞,跺不爛,還能防水防雨防沖刷,簡直是建造堤壩的最佳首選。
據說大師已經把水泥製作的法子給了九皇子英王,讓英王殿下造福百姓!
據說,什麼據說?
你們的消息早過時了!
說一千道一萬,療效最終說了算!
英王殿下把京都最破爛的九流衚衕給徵用了,英王殿下讓人把九流衚衕快碎成渣的石板路撬掉,要全部換成水泥了!
因着這個消息京都算是徹底炸掉了!
整個京都最讓人瞧不起的九流衚衕外天天車來車往俱是來看所謂的水泥鋪成的路,不說京都百姓對着平整的地面咂咂稱奇,感嘆一句還沒幹透不能上去踩兩腳,躲藏在九流衚衕的違法犯罪都快要哭了。那些當官的你們不要再來了好不好!讓人提心吊膽的很難受啊!
不過幾天水泥路徹底乾透,圍着的欄杆被拆掉,在衚衕中蜿蜒而行的平坦路面的真面目被掀開。
平坦磨砂無銜接,潑水也是滲不透!
九流衚衕的百姓們激動的要哭了,路平了,出門在外孃親再也不用擔心我摔跤了!
京都各家亦是喬裝打扮偷偷去九流衚衕瞅了一眼又一眼,看看水泥路是不是真是別人說的那麼神奇。
有了實物在那兒明擺着,九皇子英王殿下在朝堂之上提出用水泥做堤壩沒有爭議的通過。就是有三兩隻老鼠跳出來直指成本太高不好不好,九殿下直接就把制水泥的方法當堂公佈了出來。
水,泥,沙子和石子,消石灰和糯米湯,這簡直廉價到不花銀子了好吧!
就是有那暗搓搓的打算偷秘方拿來賣水泥的此刻也消停了,就這廉價的原材料,根本掙不到三倆棗。就這簡單的法子,莊戶人家自己都能做出來了。
不說東臨府的府尹歡天喜地的捧着制水泥的法子回東臨建堤壩去了,京都附近的官道也開始了大改造。
原本坑坑窪窪的土路俱是被寬敞平坦的水泥路取代,整個京都都高大上許多。
京都的路面大改造愈演愈烈,很快各府也跟着行動起來。造就了大商曆史上著名的水泥路運動。
各地鋪路修橋搞村村通,卻是和深藏功與名的杜小喜沒什麼關係。
大戶人家地面上鋪的都是雕花的地磚,誰家要是真換上水泥非要笑掉人大牙。各家除了牙酸兩句九皇子又去刷老百姓的好感度,也只能暗搓搓的招募能工巧匠,看看他們能不能做出些什麼來。
杜小喜提心吊膽一個月,繁星終於回來了!
杜小喜一大早就坐了車到宮門口等着,看着跟在柳大伯身後緩緩走出高牆的兒子,杜小喜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繁星快走兩步到杜小喜跟前,微笑着行禮道:“娘,繁星迴來了!”說完撲進了杜小喜懷中。
柳大伯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倆搖搖頭一個人上了馬車。
見大伯的馬車走了,杜小喜趕忙招呼着兒子上車。
“在皇宮裡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在哪兒住?和康嘉那孩子一起嗎?”
杜小喜一疊音的問出來,繁星微笑着耐心的一個個回答。
“娘放心,皇帝陛下召見了我,沒人敢欺負我。”
纔怪!這一個月的生活比他孃親話本子裡的故事還要精彩兩分。
剛到皇宮他便受到了皇帝的召見,陛下不鹹不淡的問了他幾句便讓他回來了。一宮之主表了態,后妃俱是一個個拉着他讚了又贊。好不容易這些女人消停了,前些日子水泥出來這些女人又圍了上來,話裡話外打聽他娘天天在家做些什麼。
繁星剛進皇宮一個月連連受到召見,不是皇帝就是皇妃,一下子搶過了不少人的風頭。於是宮裡的小霸王們不樂意了!
繁星這一個月可是麻煩連連,今天有人往課桌上灑水,明天課本上被圖了一隻烏龜豬頭,各種惡作劇不斷,根本看不出皇家和世家的良好修養。
好在繁星也不是軟柿子,找茬的幾個人不是被夫子訓斥的當堂大哭就是被劉正熠打的哭爹喊娘,還有一個在課堂上尿了褲子,繁星表示真的和他沒關係。
“我和劉正熠住在伴讀們住的大院子裡,康嘉不和我們在一起。住的地方挺好,吃的都是御膳房送過來的,很好吃。娘,這個是御膳房的松子百合酥特別好吃,我專門帶了給您和爹吃。”
杜小喜捧着手帕裡的松子百合酥感動的無以復加。
杜小喜東一句西一句問不停,繁星每個問題都解釋的清清楚楚。
在家住了兩日,繁星又回了皇宮。
皇宮在杜小喜心裡實在是個再危險不過的地方,哪怕這兩日繁星說他千好萬好,杜小喜仍忍不住擔憂。見不到繁星,杜小喜幾乎天天往西山書院跑去瞅瞅小兒子過的好不好。
小繁榮這大半年裡在書院裡可是如魚得水,沒了管束他的爺爺奶奶,小傢伙在書院裡整個一個小瘋子。
外甥像舅,小繁榮的身板比較像杜家人。生下來就手長腳長,長到幾歲骨頭架子粗壯一看長大後就是個壯實的漢子。和他爹和哥哥的滿身書生氣簡直不像一家人。
小傢伙調皮的很,在家裡被大伯管的嚴還能時不時把人弄的哭笑不得。現在到了書院裡,簡直就是到了小天堂。
“柳繁榮你在做什麼?”李夫子遠遠的看着柳繁榮伸出惡魔之爪高聲呵斥道。
二十多個學子齊齊扭頭看向他。坐在小繁榮周圍的三個男娃默契的看書看看地看房頂,他們根本不認識這人!
“啊!”一聲痛呼所有人的視線齊齊拐像坐在小繁榮前邊的人。只見小娃因爲梳頭的手藝太差,只是用方巾包住了前面和頭頂的頭髮,後面的頭髮俱是披散在肩頭。此時這些頭髮大半被一條粉紅色的髮帶綁在椅背上。頭髮的主人因着朝後看熱鬧一下子扯到頭皮忍不住痛呼出聲。
“柳繁榮!你站起來!爲什麼不好好聽課,爲什麼把同窗的頭髮綁在椅背上?”夫子拿着根柳條怒氣衝衝的走下來,大有馬上就上手打一頓的意思。
小繁榮聽見夫子喊嗖的一聲站起來,等着夫子話落直接回道:“夫子上次說身爲學子要有囊螢映雪頭懸梁錐刺股的精神,剛剛夫子說話的時候方維安正在說話。學生想他肯定是太困了,爲了不辜負家中長輩和夫子的期望現在正適合頭懸樑,可是這裡的房樑太高了,幫不到方同學,學生幫不了忙,只能系在椅背上。”
看着一年可惜的小繁榮,李夫子氣的肝疼。
怎麼?如果你有能力的話,還要把人掛房樑上啊?
你這麼吊,怎麼不上天啊!
“呵!呵!”李夫子強壓着怒氣,一字一字的蹦出聲“你、給、我、出、去、站、着!”
小繁榮委屈的擦擦眼睛,不解的問道:“爲啥啊?我明明是爲他好。”
李夫子感覺自己忍受不住了,直接伸手捏着小繁榮把他拖出了課室。“你在這裡罰站,這次再敢亂跑,直接打五十下手板!”
小繁榮垂着頭癟癟嘴不說話,等着李夫子離開,課室中傳來講解的聲音,小繁榮眼珠子轉了轉墊着腳尖偷偷摸摸的離開了點。
天天一二三一二三的嘮叨,有甚意思?
孃親教過他九九乘法表,爺爺教過他打算盤。這算術課他就是閉着眼睛也能得滿分,纔不要天天聽老頭子算雞鴨多少隻。
小繁榮走到院子裡坐在花他邊沿,從池子裡掏出一朵月季花,一片一片的摘下來嘴裡唸唸有詞,“來,不來。來,不來。來!不來!”
孃親到底今天來不來看他啊!
接連霍霍了花池中最漂亮的幾朵花的屍體。才悶悶不樂的支着下巴一聲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哥哥在皇宮裡怎麼樣了。
沾花惹草好一會兒,見腳下不遠處有一個螞蟻窩小繁榮地顛顛的跑了上去。
小繁榮撿起一根花枝對着螞蟻窩捅了捅,見螞蟻們丟棄食物四散開來,小繁榮忍不住咯咯的笑起來。
突然,想起什麼,小繁榮飛快翻出隨身帶着的小銅鏡,找準陽光的位置對着螞蟻窩的方向照了過去。
明亮的圓形亮斑照射到幾隻螞蟻身上,溫度漸高,很快幾隻螞蟻被燒焦一動不動了。
小繁榮興致勃勃的來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螞蟻窩上的黑螞蟻一個個不再冒出來。
沒了螞蟻可玩,小繁榮隨意的拿着個銅鏡照來照去,
“咦?”疑惑聲響起,小繁榮手中的銅鏡正直直的對着李夫子的課室。一塊原形的光斑跟着不停晃動。
課室中李夫子詳細的解說着雞兔同籠的問題,小學子俱是眼珠子直直的看着他,看着他不遠處落在牆上的圓形光斑。
李夫子看着學生們如此擡頭挺胸認真聽講的動作很是滿意,當即又出了一道題開始在木板上寫板書。
李夫子寫板書,白色的光斑遊移一下直接落在了他背上,然後左右晃動兩下又落在了屁股下,最後直接落在了後腦勺上,還甚是得意的抖動了許久。
李夫子有點奇怪,課室裡太安靜了,平時他寫板書的時候不是小聲討論怎麼做,就是拿着紙筆已經默默的算了出來。今日怎麼這個安靜,李夫子猛的扭頭想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怎麼回事兒。
然後,眼前一晃,一片陽光在他鼻尖上跳了一下,接着又抖了抖。
李夫子怒氣沖天的往旁邊挪了挪,便見一片亮光直直落在木板上。
李夫子尋着亮斑來的地方看去,出了課室便見柳繁榮正蹲在地上,手裡那這個小銅鏡衝着課室的方向一跳一跳的。
李夫子見到這個畫面怒吼一聲“柳繁榮!”
小繁榮看着湊在李夫子身後和窗戶口觀看的一行人,呵呵笑了兩聲,“夫子講完課了?”好餓,等下可以去飯堂吃飯了。
李夫子行動矯健的飛撲早小繁榮跟前,根本看不出五十多歲老頭子動作有一點遲緩。
李夫子伸手抓過小繁榮掩在袖子裡的銅鏡,頗有些氣惱的道:“你剛剛在做什麼?”
被抓包了,小繁榮也不怕,笑嘻嘻的看着差點要暴走的夫子道:“夫子,學生髮現陽光竟然能被鏡子照到屋子裡,這是爲什麼呀?”
爲什麼?他一個教算術的哪裡知道那麼多!
但他知道這小子欠教訓!
“手伸出來!”李夫子手裡的柳條蓄勢待發。小繁榮哆嗦了一下,啊的尖叫一聲跑遠了。
他纔不要被打!
更不要被柳條打!
爺爺打他的時候用的都是手臂粗的棍子,看着疼,到身上了一點也不疼。這柳條可不一樣,甩的很了還能打出血,她纔不要傻乎乎的捱打。
看着小繁榮兔子一樣竄沒了影兒,李夫子氣的直跺腳,嘴裡連連叫道:“氣煞老夫!氣煞老夫!孺子不可教!”
小繁榮一溜煙兒的跑回生舍,根本不擔心某個氣壞的老頭下次還要打他。
李夫子是個特別膚淺的人,只要成績好他纔不管你平日裡做些什麼。只要不徹底惹毛了他,特別好說話。他的算術經過孃親和爺爺的雙重輔導,每次都能拿滿分。夫子才捨不得把他打壞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