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本就氣場強大,不說話的時候尤其讓人害怕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沈嘉從進門伊始就知道她倒是真的把自己當做保姆了,這屋子倒是收拾的“真好”。
眉頭緊皺,還想要再說兩句,她已經快步下樓了。
“站住。”
沈嘉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計錦不敢再動,定定的站在那裡。
“我只是要去廚房而已……”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只見那冰山臉的沈嘉從並未出聲,大步走過來,慢悠悠的下樓,計錦邁着小碎步趕緊跟上。
“哦?倒是應該快一點。”
沈嘉從半天才吐出這麼一句,然後他猛地轉身,看到後面緊緊跟着走進來的計錦一個站不穩,差點摔倒在自己面前,面露不屑。同時靈巧移步到一邊,冷眼看着有些侷促的女人,嘲諷:
“這一招對我來說早就沒用了,難爲計小姐故技重施了。”
計錦心中多少有些憤怒,但是想到他的修理費,對於他的奚落只好視而不見。
“喏,可以開飯啦。”計錦從廚房裡大叫。
沈嘉從撇嘴,“作爲保姆不是該把飯菜都上齊而不是在廚房大聲嚷嚷嗎?”
說完並沒有搭理希望幫忙的計錦,而是步入了餐廳,明淨的窗子,屋子外面已經天色漸漸變暗,但是他的心情似乎很明亮。他像是一個神一樣的人,他在安靜的看着文件,端着菜過來的計錦內心暗暗的想着這個傢伙真是個工作狂,就算是在家裡休息也能工作起來,想完吐了吐舌頭,然後洗了洗手進了廚房。
其實她並不是很會做飯,只是這麼些年偶爾喜歡自己做飯吃來打發無聊的時間而已。顧芹那個女人在一起,她是個很有生活情調的女人,平時總是會給她打打下手,所以複雜的菜式不會做,但是品味也逐日上升,但是做湯喝簡單的家常菜她的功力還是綽綽有餘的。
很快她又端着一份面出來,荷包蛋看起來確實不錯,像是笑臉一樣。“沈先生,吃飯啦!”她端着碗步出廚房。
沈嘉從擡眼看到她眯着眼的又怕燙的樣子,感覺有種暖暖的幸福感包圍着自己,聽到計錦的喊聲很快從工作狀態中脫離。
計錦忙碌了半天,把所有飯菜上齊之後突然覺感覺現在的氛圍有些詭異。
似乎現在該走了呢,計錦想着,不對,今天來回打車幾百塊的車費需要報銷。
當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沈先生,今天打車的各種費用的小票我已經整理好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面,現在您要是方便的話,請把車費還給我。”
計錦兩手一攤,她定定的望着他。
沈嘉從倒是覺得這個女人好笑極了,倒是很有意思,經常出其不意的做出讓他覺得非常搞笑的舉動。
“打車的費用?從你的修理費用裡直接扣除好了。”
他說的波瀾不驚,眼中卻充滿了笑意。
計錦心中不知道將他詛咒了多少遍,不知道她一個工薪階層要很辛苦很辛苦才能賺到那麼幾百塊的車費麼?竟然這麼剝削她。
沈嘉從倒是覺得這個女人很好玩,在他眼中自然是不在乎那些錢的,只是覺得好笑。
那女人從廚房中忙忙碌碌的,繫着他的灰色大圍裙,看着有些笨重,但是着實可愛,他心中忍不住稱讚。
……
那人並不說話,嘴角噙笑,黑亮的眼眸直視着她,計錦對視過去,剎那間的不自在。不知道那人在想什麼,這偌大的屋子中,孤男寡女的……
計錦在這裡瞎想一通,臉色竟然有些紅色。
沈嘉從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笑的更加開懷。她侷促的想要一把取下來圍裙,卻笨拙的弄成死結,越來越緊。
臉色憋得通紅,計錦低頭扭過身去,不停的撕扯,心中暗暗想着,今天真是太丟臉了。沈嘉從將一切盡收眼底,這個女人倒是真笨。
計錦折騰的滿頭大汗,哀嘆一聲。
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低聲說道,“不要動。”
他將她的小手臂從死結上輕輕拉開,彎腰,低頭,湊近,很輕鬆的解開了。索性連帶着將圍裙從她的脖子上取下來。
計錦這麼半天一直恍恍惚惚的,她不知道那人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後,不知道那人竟然會這樣溫柔。
他冰冷的手指不小心劃過她脖子上的肌膚,皮膚上的冰冷觸碰的,心底的微妙蔓延,計錦覺得異常尷尬,她想盡快的逃離這裡。
沈嘉從鬼使神差的行爲,不過是因爲感動吧。
他一個人生活了很久,從小到家,因爲家庭的緣故,父母很早開始每天都忙着生意,他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學校呆着就是在家中獨自玩遊戲。
後來長大了也參與工作,他的生活更是簡單,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出差或者是跟言宇幾個朋友廝混。
他對家倒是從來沒有什麼感覺和定義,剛纔那一剎那,莫名的溫暖和感動,他似乎覺得,家中有一個人,做了飯等着自己回去的感覺也不錯。
沈嘉從並不是一個無趣的人,倒是很有生活情趣。
在吃的方面精益求精,他喝的紅酒,偶爾抽的香菸,都很有講究,或許是因爲從小就實現了財政自由,她追求一種極致的生活。
沈嘉從雖然大部分生活都被工作填滿,本質上他還是孤單的。
他的生活並不是一個只知道工作的人,他追求生活品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穿的衣服也特別講究,他有個專門的意大利裁縫,爲他做衣服很多年。
沈嘉從其實對計錦的窘迫早有察覺,但是他卻從來不說破。如果一切都剖開來說,那麼一切就沒那麼好玩了。
“那個,沈先生,晚飯您慢用,房間我也打掃完了,那我走了。”
計錦一口氣說完,看也不看沈嘉從,轉身就走,生怕身後站着的那人要吃掉她似的。
沈嘉從更加好笑,衝着她的背影高聲喊道,“計小姐,不要忘了明天也要按時過來準備晚飯。”
天色漸漸晚了,計錦從沈嘉從的別墅出來,附近並沒有公交車或者地鐵。
風吹起來她的衣角,有些冷了。
“哎呀!”
計錦慘叫一聲,剛纔走的匆忙,忘記拿依然在沈嘉從家裡陽臺上晾着的衣服了。看來明天必須再過來一趟了,計錦打量下自己身上這套,雖然看着不錯,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衣服,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總覺得怪怪的。
沈嘉從倒是坦蕩蕩的,雖然他並不是什麼卑鄙小人,頂多有些腹黑,做事當然還是很有分寸的。
但是計錦向來謹慎,防人之心不可無,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總是不好。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才走到地鐵站,計錦還在爲剛纔沒有從沈嘉從那裡報銷到車費而心情不好。
終於到家了,其實從沈嘉從的家中過來幾乎跨越了大半個城市,身心俱疲。
在門口翻了翻包包,剛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宋均言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