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夏晴總認爲像季向陽這樣家風嚴謹的大家族總會高高在上一等,不管是生活條件還是家教亦或者是尊老愛幼、老幼尊卑,可是今天,當夏晴親眼目睹經歷了這一切後才真正瞭解。
原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外表多麼風光亮麗,無論表現的多麼富足可內心依舊是貧瘠的,家庭不和睦,無論是賺多少錢也享受不了那種天倫之樂,兒孫滿堂的喜悅之情。
或許,有些東西是平凡的人垂手可得的,可對於季忠勳這樣的大家族而言卻是大海撈針,那些痛和苦楚不可言說。
季天磊和他父親季忠勳兩個吵的不可開交,兩個人像是有深仇大恨沒有解開一樣,非要比個輸贏才肯罷休。
季忠勳怒不可遏的眸光像是要將季天磊碎屍萬段了一般,季天磊也毫不示弱,在季忠勳面前他也從未將他當成自己的長輩,更別說是父親了。
季向陽站在一旁什麼話也不說,冷冽的神情看着眼前的兩個人,一個名義上的父親一個名義上的弟弟,他不放聲宛如狩獵的獵豹一樣,他只是旁觀不插手!這麼多年是否也慢慢習慣了。
“向陽”小女人拉了拉季向陽的手,在他身後輕聲的喊了一聲,季向陽轉過頭給了夏晴一個安慰性的眼神,示意她沒事。
從小到大見這種事見多了,從10幾歲開始,這個家要不是奶奶撐着早已經四分五裂。
季天磊說的沒錯,什麼時候他是爲自己而活的?家族利益,名利,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他幾乎都是周旋在這之中而活,直到遇到夏晴那一刻他才覺得他應該爲自己騰一點時間出來。
這一生不可能總爲別人而活,怎麼過都是一生,可是他想爲自己活一次,對他就是奢侈。
季向陽走過去看着季忠勳和季天磊說道“吵夠了嗎?”男人幽深的眸子裡帶着冷靜,看着眼前的人就像是看一出笑話般。
父親不像父親,兒子也不像兒子,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一個家裡亂糟糟的,本來就是他和夏晴的事到頭來卻成了季天磊和季忠勳的戰場。
如果可以,他寧願在榮帝過一輩子也不願回哪所謂的豪門季大家族“向陽,別說了”夏晴柔軟的手心拉扯住季向陽寬厚的大掌,隨後走過去拉扯住季忠勳的衣袖。
季向陽看着她走過去的動作,倒是被她突來的勇氣大吃一驚,但吃驚過後還是欣慰,他相信他的小女人一定能做到並且能做的很好。
“伯父,你也別說了!天磊只是一時氣話,別往心裡去”夏晴的話軟聲細語的,即使心裡再大的氣在聽到小女人這聲話後便也消了不少。
況且兩個人這樣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在這個從下叛逆慣了的兒子面前季忠勳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半輩子欠下的債總得要這輩子來還。
季忠勳側身看了夏晴一眼,男人的眸子裡少了剛剛那股盛氣凌人,多了一股對現實的妥協和無奈,當夏晴看到季忠勳眸子裡透露出來的訊息後,小女人的心一悸,原來再不可一世的人在自己兒子面前也會表現的這樣束手無策。
季忠勳氣餒,轉過身便在一旁的沙發上座着,目光有些呆滯的看着茶几,季天磊依舊佇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等僵硬的氣氛稍稍平息了後,季天磊轉過身便要離開,夏晴卻跑過去拉扯住了他,示意他別這樣一走了之“吃個飯吧!我去做飯,我和向陽結婚請客吃飯你都沒來”
對於夏晴的話季天磊熟視無睹,是否絕情無心成爲了這個男人的代名詞,可夏晴不願妥協,她想即使他的心事石頭也總會有被暖和的一天,只是那個人不是自己。
……
遠處,離夏晴僅有4、5米距離的陳娟早已看不慣夏晴,並且她一直在幫着季天磊說話。
見季忠勳聽了她的話收了手,氣不過陳娟走過去就欲推夏晴。
“我們家的事關你一個外人何事,你還幫着一個外人說話”她的懂事現在在陳娟看來就是沒事找事,她幫着季天磊說話無非是在給季向陽抵黃,偌大的季氏家族未來只可能有一個人去接替董事長的位置,這位置非季向陽莫屬,要她在這幫着季天磊說什麼話?
這個智商爲零的女人,還自以爲是。
夏晴不懂這其中的奧妙也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看着程娟怒氣衝衝走過來的架勢,小女人便睜着一雙靈動的眸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一旁的季向陽正在勸解着季忠勳,一看程娟那氣勢沖沖的樣子,男人在心底大驚不好,隨後急匆匆的往夏晴和季天磊方向走去。
季向陽心裡大敲警鐘,他以前不是沒見過程娟發飆的樣子。
“晴兒,到我這邊來”
季向陽的話剛一出口,只聽砰的一聲陳娟已經拉扯着夏晴的往桌上撞去了,季向陽厲聲的開口吼道“晴兒”他心急如焚,目光兇狠的看着程娟“媽,你在幹什麼?”
程娟被季向陽拉扯住了左手臂,女人的眼中帶着不甘,從小到大季向陽都聽她的話,她那裡受過這般待見,可夏晴的到來卻打破了她十幾年的計劃,她又怎麼會甘心呢?
“我偏偏就不”程娟冷笑一聲,隨後在季向陽的目光下,推着夏晴的肩膀便往桌邊一撞去,季向陽的心當時都快嚇的跳出來了,他大吼了一聲拉扯着程娟往左邊摔去,整個人都往夏晴方向撲去“晴兒”
夏晴一個趔趄,天旋地轉之間只想着肚子裡的孩子,她一隻手緊緊的護住肚子,另一隻手在半空中無助的划動,想要找個可以依靠的東西。
她心裡慌亂,想着要是自己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季向陽就在她不遠處,她亦看見了季向陽眼中的慌亂和焦急,可是時間是否就要在此刻凝固住,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後仰。
她認命的閉上眼睛,雙手緊緊的護住腹部。
可是一秒鐘過去了,兩秒鐘過去了,依舊沒有等來身體着地的疼痛感,她感覺到有隻寬厚結實的大掌緊緊的撐住了她的後背。
那雙寬厚的大掌很結實很有力,和季向陽的很像卻又有所不同。
小女人慌張的睜開眼,映入眼眶的便是季天磊暗黑深邃的眸子,他那閃爍着的瞳孔中帶着複雜的光芒,他睛盯着她。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幾公分,要是季天磊將頭在往下低幾分便能吻道夏晴的面頰。
那是夏晴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靠近季天磊,這個與季向陽的五官輪廓又幾分像似的男子,如果不是季向陽的年歲要大一些,沉熟穩重些,險些都能將他們兩個人當成一個人。
一旁急急趕過來的季向陽並未發現夏晴和季天磊之間的怪異氣氛,夏晴的臉爆澀,小女人急忙低垂下頭往季向陽方向靠去。
季天磊亦收了手並沒有在多看夏晴一眼。
“有沒有哪裡疼?嗯!”季向陽急忙將小女人攏到自己的懷中,大掌穿過她面頰邊的秀髮。
夏晴搖了搖頭“我沒事”隨後用餘光看了一眼在一旁站着的季天磊,對他的感激之情都寫在了眼裡。
季向陽寬厚的大掌緊緊的扣住小女人的頭,隨後緊緊的將她往自己的懷中一帶,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嵌在一起,夏晴能明顯的感覺到季向陽的心跳的有多快。
季向陽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向夏晴襲來,這熟悉的氣息讓夏晴感到心安。
這個男人剛剛該是有多擔心她,夏晴不自覺的將手緊緊的圈住季向陽的腰肢,窩在他懷中乖巧的說道“我沒事,寶寶也沒事”
“向陽,我沒事”她的手輕拍在他寬厚的背上,想到剛剛那驚險的場景,要是這個孩子真有什麼不策,他一定會內疚一輩子的。
季向陽將頭靠在夏晴的頸窩處,聞着小女人身上的氣息他覺得安心了,緊緊的保住她,平息了一陣後季向陽擡眸看着季天磊,他毫不吝嗇的開口說了一聲“謝謝!”
季天磊並未開口說話,只是將垂落在身側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男人矛盾的心就如同他緊握的大掌一樣。
如果他剛剛沒有擡手,或許現在的結局就不一樣了。
季天磊轉身直接離開,仍座在沙發上的季忠勳對門外的他大吼大叫,他依舊錶現的無動於衷,對於季忠勳對他的態度已習以爲常了。
出了門,季天磊頭也不回的走到了電梯門口,他目光如狼,幽深的眸子裡泛着複雜的漣漪,那種複雜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是不是在後悔剛剛的多此一舉,誰也不知道?
明明他可以站在原地看季向陽跟程娟的笑話,可他偏偏要去摻合。
季天磊的嘴角微微向右邊翹去,帶着一抹嗜血的笑意,手腕處手緊緊的拽着,手臂肌肉下面那緊繃勃發的火熱力量透着一股可怕。
“砰”的一聲,季天磊青筋凸爆的拳頭砸到了鋼化的牆壁上,頓時那緊握的拳頭便鮮血直流,順着縱橫溝壑的拳頭滴答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