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了電話的,只記得最後的最後忍不住嚎啕大哭。已經沒有力氣迴應雪默在電話那頭焦急詢問並溫聲安慰、
心裡空落落的,老天真是殘忍,在我被逼上絕路的時候,似乎又要讓我再次品嚐失去的滋味。
利比亞?宋引章?!
毫無懸念的答案讓我不知道應該是哭還是笑。
身體的力氣好似抽離,我抱膝癱坐在地上。
直到這個時候,纔打心底裡明白了當初和白澤戀情曝光時,陸景商的擔憂及陸景秋的嘲諷,其實,這一切都不是多餘,只可惜之前的我太一意孤行,憧憬又僥倖的認爲一切皆有可能……
終於得到了教訓。
指尖的鑽戒閃了閃,想起萬人演唱會現場的求婚,我的眼中又是一陣淚意?或許,其實不似我想的那麼糟?白澤他或許是有別的什麼安排或要事?
然而,無論我如何自我安慰,利比亞的宋引章就如幽靈一般揮之不去,輕易擊潰我的所有防守,在愛情這座城池中徹底輸得體無完膚。
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
房間門被推開,查房的護士見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儘可能安靜地對陸景商做完例行檢查,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房門閉合帶起的涼風讓我打了一個寒顫,瞬間把我拉入了現實。
沒用,真是太沒用了!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幹嘛?!!!我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從地上爬起來。
病牀上的陸景商像一個孩子,睡顏安靜無害,純粹乾淨。
“哥,爸爸不在了……他,最後竟然……”
我說不下去,那偃旗息鼓的淚意也在這一刻再次決堤。
忽然,監測儀上突然傳來一陣尖利的鳴聲,我嚇了一跳,擡眼才發現陸景商的心電圖頃刻間劇烈波動、
我嚇了一大跳。
“哥——你怎麼了?別,別嚇我啊!!!”
正要招呼醫生進來,監測儀上心電圖又趨於平緩。
我鬆了一口氣,握緊他的手,聲音中已經抑制不住地顫抖。
“哥,你是不是聽得見?”
回答我的自然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時間一瞬一晃,好似天荒地老,我呆呆看着他英挺的俊臉,揪心般疼。
“不過,你的狀況很好,醫生今天也說只要做了手術你就能好起來了哦~~~~”
我吸吸鼻子,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歡快些。感受到他指尖的溫熱,一時恍惚。
說來也怪,那些無言以表的傷痛也似在一霎那得到了緩解。
小心地把他的手塞進被子,我最後看了他一眼。
“哥,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一個人到底會有多堅強,有時候真的超乎想象。
我回到小公寓把自己所有的東西全部清理了一遍,以前亂刷卡買的名牌衣服、名牌包,各種LOGO首飾,包括陸景商送的那條鑽石項鍊……
當把它從脖子上摘下來的時候,我猶豫了。
陸景商就是因爲去取這條項鍊而受傷,然而想起醫院賬單上的天文數字,我硬着心腸還是把它打包裝好。只留下當初那隻被血侵溼的包裝盒和白澤送的求婚戒子與藍色晚禮服。
做完這一切,我叫了一張車,把它們全部送到kathy的住所。
“kathy。這些東西你幫我全部清了,價格你看着辦,我着急用錢。”
Kathy張大嘴巴,然而聽清了事情緣由之後,終是紅着眼圈咬牙答應了。
“行,交給姐,不出三天就把錢給你。”
“嗯,還有我的小公寓。”
我把產權證明和鑰匙一併交給她。
“我手裡最值錢的大抵就是這套房子了,這幾天我也沒時間打理,也勞煩你幫我一併賣了,你和東哥認識的人多,我只要現金,謝謝……”
Kathy一下把我拉到懷裡,“臭丫頭,說什麼見外的話,不過賣了房子之後你住在哪裡?要不,先到我這裡擠擠?”
我搖搖頭。
“反正我也要到醫院照顧哥,而且陸家不是還有一棟別墅嗎?”
說這話的時候,我十分沒有底氣,爸爸大多數產業都被顧愷轉移到了他的名下,不知道包不包括這套別墅。
Kathy沒有懷疑,道別的時候,她眸光閃了閃,“剛纔雪默打來電話,我把你的事和她說了,若是她聯繫上白澤……”
若是能聯繫上白澤,陸景商的手術費就有着落,而我也不會像如今這樣走投無路……
我搖搖頭,“我哥的手術等不及了——”
Kathy臉上閃過心疼,她把我送到樓下,抱了抱我。
“好,那你千萬要小心。”
衣服包包首飾什麼的,Kathy第二天就幫我全部清完;而房子,東哥效率也很高,很快
便聯繫上一個買家,雖然價格不過是市價的七成,對方卻能立即付現。收到錢的當口,我立馬去醫院繳清了陸景商的醫藥費,手術定在兩天之後,我特意翻了翻手機黃曆,上面寫着——萬事諸益。
事情似乎朝着完滿的方向發展,順利得超乎想象。除了申請破產一再不暢,終於,在陸景商手術前一天,我收到了一份律師函。上面寫着華氏電子資不抵債,不能破產,已被多家有生意往來的企業告上了法庭,除此之外,還附了厚厚的一本賬單。
我頭疼欲裂,卻還是決定先放在一邊。事到如今,除了陸景商的手術,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動搖。
然而手術當天我卻等來了手術取消的消息,我幾乎站不穩,對着前來報告消息的護士就是一陣大吼。
“怎麼回事?已經安排的手術怎麼說取消就取消,我哥還躺在病牀上,之前不是說交錢後就能手術嗎?”
送話的護士被我的樣子嚇得倒退一步,“是,是護士長讓,讓我來通知你的,你有什麼不滿,直接去找她……”
我發狂一般衝進了護士長辦公室,裡面的人似早對我的出現有了準備,正襟危坐幾個人,我一眼便認出了辦公桌正中的院長。
“院長,怎麼回事?我哥的手術……”有求於人,我的語氣不免緩和,已然急得淚水橫流。
院長快速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秒,斟酌道。
“陸小姐,其實你爸爸的遺體還在醫院的太平間裡停着,顧先生的意思是……”
“顧愷?”
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控道。
“我們陸家的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有什麼資格決定我們的家務事!院長,我要你馬上給我哥做手術!”
聽我語氣堅決,院長搖搖頭,他遞給我一張銀行卡。
“這些錢是您先前預交的手術費……”
我沒有接,身體晃了晃,幾乎站不穩。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院長目光中閃過一絲憐憫,半晌才緩緩道。
“顧先生畢竟是陸致遠先生的義子,我建議你們兄妹還是先內部商量一下,至於陸景商先生的手術,你們有了結果醫院自然也會盡快安排!”
話已至此,我再不明白其中的內情簡直就是傻瓜。我氣得渾身發抖,怒極反笑。
“是顧愷那個卑鄙小人威脅你們嗎?他到底有什麼條件?”
院長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