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中,鷹老平靜的起身,彷彿當阿狼兩人是空氣,看一眼都欠奉,端着那杯一直沒有喝完的紅酒,徑直朝着大殿深處走去。
眼看着鷹老身影即將消失在大殿裡,阿狼急了,今晚之所以抱着死的心來闖這龍潭虎穴,爲的就是能夠見上張倩一眼,可這古怪的老人竟然玩這一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站住……”對着飛鷹的背影,阿狼暴喝一聲,含着滿腔憤怒的一吼,迴音響徹整間大殿,高亢的聲音似要捅破大殿直達九天之外一般。
“恩?”頓住腳步,看似緩慢的轉身,卻給人難以捕捉的身影,飛鷹眯起眼睛,那個笑容慈祥,看着和藹可親的老人再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陰冷,如毒蛇般噬人的眼神,“不知天高地厚……哼!!!”
哼——哼——哼——
冷哼傳出,一邊驟起……
“不好……”阿狼心頭一緊,身體動作超過大腦的反應速度,如根標槍直射入三米開外,身形還未落定,耳旁陡聞“嘭”的聲響,回頭看去,早前坐着的椅子已經變成粉碎,連椅子下堅硬的花崗石地步都出現一個直徑兩米見方的深坑。
音波攻擊,簡單的一個冷哼,造成的效果不亞於四零火箭筒的威力。
揮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阿狼知道,這只是一個警告,叫飛鷹的老人並沒有出全力,不然自己躲不開這一擊,顯然對方是忌憚武揚身上綁着的“核彈”。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武揚眼睛都看不過來,等聲音停歇,只看見一個巨大的深坑外加一地的椅子碎屑,雖然阿狼身子站在一旁,但並不知道他受傷沒有,“狼哥,你沒事吧?”
“沒事。”定了定神,阿狼淡淡的回道。
“老雜毛,有種殺了我啊?來啊?”武揚怒吼一聲,雙手大力一扯,漆黑夜行衣被撕成碎片,那個處於胸口的特殊炸彈顯得格外顯眼。
“武揚,我保證你活不過今晚。”陰冷的目光落在武揚身上,看得出鷹老此刻很生氣,連手裡那杯紅酒都忘記了喝上一口,“趕緊給我滾,別惹我發火。”
“哼哼,老東西,你唬誰?大不了抱着一起死。”武揚上前兩步,對鷹老的威脅絲毫不懼。
“張倩在哪裡?告訴我,不然今晚誰也活不了。”阿狼運勁一震,上身的夜行衣如片片雪花飛散,露出一身精壯勻稱的肌肉,當然,腰上少不了同武揚一樣的黑盒。
“你們真的想死?”飛鷹直勾勾的看着阿狼,那比鷹隼更毒的眼神似能刺破人眼球,而探聽到別人的內心。
“要麼你把張倩放了,要麼大家一起死。”迎着飛鷹的目光,阿狼怡然不懼,對他來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救出那個在乎的女孩,不然將會生不如死。
話出口,場面頓時緊張到極點,沒有人開口說一個字,偌大的殿堂除了三人的呼吸聲,就只剩下牆壁上古樸的掛鐘響起的滴答聲。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打破了要人命的沉默氣氛,飛鷹一口飲盡杯中剩下不多的紅酒,露出一個早期那種慈祥的笑容,“好,不愧是向問天教出來的種,二十年多年了,你是第一個敢如此同我說話的人……就當給向問天面子,老夫告訴你,你那個什麼張倩的丫頭早就不在我這裡了,不僅不在我這裡,連Z國都不在。”
“什麼?”本身麻木空洞的眼神瞬間充滿了血絲,阿狼赤着上身,一步一步緩緩朝飛鷹走去,腳下堅實的花崗岩地板被他踩出一個個清晰的腳印。
“狼哥……”武揚緊趕兩步,想阻止阿狼朝前的腳步,可當接觸到那雙帶血的瞳孔時,本能的收回了手,那是一雙猙獰,嗜血,如受傷的野獸的眼睛,即便是看上一眼,也讓人心頭大駭。
“小子,你不信?”儘管實力比阿狼高了無數個等級,但看見此刻阿狼的眼神,飛鷹也不禁感到心頭髮憷,太熟悉了,就是這種眼神,當年在向問天身上也出現過,雖然過去了許多年,但飛鷹從未忘記過,即便是現在,每每想起也忍不住心裡發寒。
並沒有仔細斟酌飛鷹的話,只是聽見對方提起張倩已經不在,光是這一句話已經夠了,夠阿狼發狂,忘記一切,在阿狼心裡只以爲張倩被面前這狠辣的老頭殺了,瞬間失去理智,只想着把飛鷹碎屍萬段。
“站住!!!”
又是一聲爆喝出口,隨着這聲爆喝,阿狼身旁出現一個比先前更大的深坑,可已經失去理智的阿狼彷彿沒看見一樣,依然不緊不慢的朝飛鷹走去。
隨着歲月的沉澱,飛鷹的功力早已經是當年的數倍不止,更加上創世教那個神秘教主傳來的功法,飛鷹現在的實力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但即便如此,面對身上綁着大殺器的阿狼,依然有着束手無策的感覺。
實力再強也還是個人,只要是人,沒有人有信心能抵擋核彈的侵襲。
飛鷹無奈,雖然心頭很憋屈,但卻不敢妄動一步,炸彈是以對方心跳爲啓動開關,像這種人類科技最高的體現,不是本身實力高強就能解決的。
“狼哥,你想清楚啊,張倩並沒有死……”對着阿狼大吼了聲,武揚看出,現在的阿狼已經處於暴走的邊緣,隨時可能自斷心脈而死,而剛剛聽見飛鷹話裡的意思,顯然張倩只是被帶出了Z國,應該還活着。
“沒死?”機械的回頭看了武揚一眼,阿狼臉色木訥,沒有人知道,因爲驟聞張倩身死的消息,他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用武學上的詞彙就是走火入魔。
當初承接了小明二老的精純真氣,之後又吸收了姬川康陰寒霸道之氣,雖然有玉佩之力爲牽引,加上本身被基因藥水改造過的體質,那些隱含在身體裡的力量表面上被吸收,其實並不盡然,兩種不同根不同源的內力相沖,就算有玉佩神奇之力中和,依然殘留着少許,只是隱藏得更深而已。
這少許沒有被完全吸收同化的異種真氣,平時情緒穩定的時候倒無大礙,一旦受到大的刺激,體內那幾股異種真氣就會竄出來作怪,就如此刻一樣,阿狼心頭只有一個念頭,殺死對方,或者被對方殺死……
就在阿狼即將發狂,大殿裡飛鷹和武揚隨時可能被起伏的心跳發動炸彈而滅亡時,阿狼的臉色突兀的發生起妖異的變化。
開始是一陣如血的通紅,隨後慢慢減淡,紅色過後是白,如雪的蒼白,比死人臉更加病態的蒼白……
很有默契的,兩人都沒有挪動一下腳步,更沒有誰不知趣的上前打擾阿狼,不過幾乎心頭都懸起一塊石頭,不知道這個突然發狂的“怪物”接下來會變得怎樣。
一股平和,清涼之氣由胸口膻中穴而起,順着心脈流向全身,隨着那股清涼舒服的氣流貫穿全身各條經脈,最後匯於頭頂百會穴,阿狼本是迷惑狂躁的情緒越來越穩定,漸漸的,焦躁的情緒趨於平緩,大腦變得一片空明,思維重新回到身上。
玉佩,還是那塊古老神奇的玉佩,把幾乎一腳踏進鬼門關的阿狼重新拉回了人間,不僅如此,經過這次意外的癲狂,那少許殘留的異種真氣被徹底同化,使得阿狼經脈變得更加寬闊,肌肉力量更上一個臺階,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