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沒有過多的廢話,李剛那隻深入上衣口袋的手緩緩從懷裡伸出,就着一大幫子人警惕的目光,那本是空落落的手裡出現的是一個紅色小本,火紅的封面印着幾個燙金大字,特別是封面上那閃耀着刺目金光的國徽尤爲顯眼。
“看看這個,相信你們就不用這麼緊張了。”把手中的紅色小本高舉頭頂,對着周圍的環動一週,讓一衆警察能夠看的仔細。
“嗯?站在原地別妄動,把你的證件拋過來,”還是當先那個領頭模樣的警察,不過此刻的態度稍有和緩,但舉槍的手卻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在不確定真假前,任何可能都會發生的,畢竟這是個花上幾塊錢就能辦到任何山寨證件的“美好時代”。
平靜的拋過證件,李剛心裡沒有半點擔心,而身旁的阿狼卻是一直冷眼旁觀着,看不出擔心,當然,也看不出輕鬆的樣子。
隨着警察接過小本,全場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所有警察看見李剛掏出小本的一刻,心裡基本都有底,可沒得到上級命令前,舉着的槍支卻不敢有丁點放鬆,但氣氛卻是較爲和緩不少。
不用多久,或許就是幾十秒,剛剛還一臉嚴肅,如臨大敵的警察頭目,待翻看了幾下證件後,突然臉色大變。
毫不猶豫的,雙腿併攏,全身繃直,對着嬉笑的李剛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口裡大聲說道:“首長好!!!”
同一刻,所有對着兩人的槍口集體放下,效仿着老大的動作,衆警察整齊劃一的朝着李剛敬着標準的軍禮。
如此詭異的場面令得周圍一衆*的圍觀者大跌眼鏡,紛紛朝着李剛和阿狼指指點點,猜測起被包圍着的兩人身份。
“嗯,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隨意收回警察手裡的證件,李剛神情肅穆的朝四周回敬了個軍禮,嚴肅的說道:“因爲一起特殊任務,必須趕上最近的一次班機,所以纔不得已超車,等會你向後面的警察解釋下。”
“明白!”又是一次立正敬禮,當先那個領頭模樣的警察態度謙恭到極點。
“走了。”鬧劇落幕,阿狼只覺得很無聊,拉着還想繼續在警察中顯擺的李剛朝機場檢票口走去,畢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一衆警察長吁了口氣,放鬆身體,紛紛圍了上來,問起兩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學過保密條例嗎?都不想在這行幹了?”領頭模樣的警察擺出一副上官的臉孔,一本正經的訓斥着一幫好奇的手下,不過心裡還想着本本上那幾個燙金的大字——BJ軍區司令部。
那可是將軍呆的地方,雖然從軍職來說,那個年輕人僅僅只是個中校,可也遠非自己這個地方小警察能得罪得起的,誰不知道,京城臥虎藏龍,隨便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到了地方上也得當成太爺來供着。
三個小時左右的飛機旅程可以用枯燥乏味來形容。
沒有第一次坐飛機的新鮮感,沒有初次登上幾千米高空的眩暈感,更沒有看見漂亮空姐就心花怒放的喜悅感,阿狼從上飛機起,就一直閉着眼睛,連番的戰鬥,不光是體力,連心都有種疲乏的感覺。
下了飛機,沒有過多的彷徨,也沒有對這Z國兩朝帝都的敬畏,甚至連BJ街上繁華的夜景都來不及細細體味,一輛噴繪着迷彩的軍用獵豹早已停在機場外等着,顯然,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深夜十二點,BJ某普通四合院。
年過六十的許挺看起來還是一副健朗軍人模樣,身板挺正,腰桿挺直。
方正的國字臉,濃郁的劍眉,犀利的眼神,一切看來都同幾個月前毫無分別,如果一定要找出些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大檐帽遮蓋下的頭髮越見花白,眼角的魚尾紋更顯深刻,如果細心的人更會發現,許挺看似英武的眉宇之間,隱現的是一絲怎麼也無法揮去的焦愁。
兩個月了,整整失去許芬消息已經兩個月了,這位在外人,在手下面前從未表現出半點軟弱的老將軍,每到深夜獨處時,卸下那身爲首長,身爲將軍的堅強外殼,僅僅作爲一名父親,對於女兒的深深思念,卻總是讓他痛苦至老淚縱橫。
記不得有多少個夜晚,因爲對女兒的擔心,使得他夜不能寐,就那麼一直枯坐着到天明,靠着一杯清茶,幾本書籍轉移着視線。長期以往,就算是鐵打的身板也得垮掉,何況是這個年事以高的老人?
“報告!”
一聲洪亮的報告聲驚醒了痛苦中的許挺,怔了怔神,收起那副絕不外露的脆弱,許挺以着同樣洪亮的聲音回道:“講。”
“李隊長回來了,正在外面。”警衛員以簡潔的話語解釋着深夜打擾首長的理由。
“快帶進來。”沒有過多猶豫,一向沉穩的許挺語氣中透着幾分急切。
被獵豹拉着不知穿過了多少條BJ的大街小巷,下車後又跟着李剛在這個外面看着極其普通,內裡卻戒備森嚴的四合院裡轉悠了大半天,阿狼就如個木偶人一般,始終不發一言,繃緊的臉皮也不知心頭到底在想些什麼。
直到這一刻,當李剛帶着自己,通過衛兵通報,即將見到那個據說是將軍的人物,阿狼那猶如老僧的心裡才終於起了一絲波瀾,許芬的父親?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狼哥,雖沒相處多久,但我覺得你倒很對脾氣,別怪我沒提醒你,老首長脾氣倔得很,你等會見了他最好態度好點,別惹首長生氣,知道嗎?”擔憂的看了阿狼一眼,李剛也知道這可能只是自己的妄想,這個冷漠的男人就那性格,估計對誰都沒好臉色看。
“哦,”淡淡的回了句,阿狼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書房,沒有氣勢恢宏的潑墨山水畫,沒有人一樣高的青花瓷,更沒有那些外表其貌不揚,實則華麗至極點的紅木書桌椅,一切都是那麼簡潔,簡潔到甚至是簡單。
如果說唯一能同張富貴書房媲美的地方,那只有書架上那一排排分門別類,整齊排放的書籍,比之張富貴書房來得只多不少。
許挺仿似沒看見阿狼的來到,自顧對着手裡一本阿狼註定不知名字的書籍看着,時不時喝上一口桌上擺着的清茶,沒有做作,一切都顯得自然與融合。
此刻房裡就兩個人,李剛在把阿狼送進房後就默默的退了出去,連與許挺的招呼都沒打聲。
氣氛沉悶,寂靜無聲,除了許挺時不時翻動書頁的聲音外,就再沒有任何聲響。
阿狼倒不覺得面前的老人如何的威嚴,如何的霸氣,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遲暮的老人罷了,雖然老人看起來還十分健朗,但在他眼裡,同普通老人並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實在要說壓迫感,還不及飛鷹給自己帶來的強,畢竟阿狼只是個以實力說話的人,期待他有多麼高的文化素養,和對上位者本能的敬畏,那實在有些難爲他。
時間就在沉默中緩緩流逝,許挺不說話,阿狼也老死不開口,無聲的沉默,卻是兩人暗中的較勁,比試着誰的養氣功夫更好。
一壺老茶喝剩一半,許挺放下手裡的書,那張並沒有多少皺紋的臉龐無悲無喜,看不出心中任何想法。
就那麼直直的看着阿狼,看着這個進屋後就一副老神在在,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的年輕人,凌厲的眼神深處閃過的是一絲讚賞,或是欣慰更貼切。
女兒果然沒看錯人,這是個不錯的小夥子,雖然關於他的殺人事蹟自己比誰都瞭解,但那並不妨礙許挺對阿狼的欣賞。
許挺是上過戰場,經歷過戰場上萬人對陣,屍橫遍野大場面的人。他不怕殺人,在他看來,男人,就應該有血性,不然就跟個娘們一樣。何況據得到的情報顯示,這個看着面冷的年輕人也並不是無的放矢的胡亂殺人,他每一次動殺手,必然都是被逼的。
“有事?”被許挺盯着半天不說話,阿狼雖然沒有心慌慌的感覺,但不岔倒是有的,只覺得面前的老人同老混蛋有得一比,同樣的古怪,同樣的喜歡裝深沉。
噗嗤……
剛送進嘴裡的一口老茶差點沒噴出來,這小子也太囂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