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先生的意義

“希望條約,是百年前,天災末年時段發生的事。那是個萬民絕望的時刻,隨着作爲抗爭天災惡魔的主力,教廷的全線潰敗,所有人,不論是睿智的、堅強的還是愚昧的,全部都感受到了那份來自世界即將死亡時的嘶吼。

惡魔沒有理由的殺戮,人們毫無意義的死去,曾經爲之苦惱的日常,曾經爲之厭惡的正常生活,渴望改變的每一日的重複,現在全部化作了人們對於這個世界不公平的再一次的認知,於此時,人們才真正認識到,一成不變的普通生活是多麼的不容易。

即使是艱難的像是個向樹上爬的螞蟻,但那也是有希望的,即使世界構造是那麼的不公平,即使兩成的人們掌握着八成的財富,即使原先的世界有着那麼多令人痛苦失落的回憶,即使那裡曾經是那麼的厭惡……現在,也都成爲了只能奢求的回憶了。

人們在絕望中回憶,在回憶中消亡。

“懦弱的人們啊,你們想要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嗎?”那個男人是這麼說的。

“愚昧的婦人啊,你希望你的孩子出生在這個黑暗的時代嗎?”

“膽小的男人啊,你願意被這種看起來連智商都沒有的物種支配嗎?”

“掌握權勢的大人物啊,難道你們不想看看惡魔在我們腳下俯首稱臣時的樣子嗎?”

“我們無法掌握時代的腳步,惡魔的出現既然已經成爲了一個既定的事實,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們應該躲在自家牆角了瑟瑟顫抖,還是仰視着堅強人的後背?”

“你們,就沒有什麼一定要保護的東西嗎?”

“少年,你可愛的妹妹現在在哪裡受苦?”

“男人,你命中的宿敵又在哪裡戰鬥?

“不甘於命運所以抗爭的人啊,可否敢於舉起你手中的武器,指向哪怕可能是死也無法戰勝的惡魔?”

“世界早已滿目瘡痍,惡魔所造成的破壞已經危及到全世界了……但是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家人不受痛苦的煩惱,不受惡魔煩人吼叫的煩惱。”

“這裡將會出現一個只有家人而沒有階級的地區,我沒有作爲一個出色的領導人的自覺,沒有抵擋惡魔的具體方法,甚至沒有幾個出色的下屬,有的,僅僅是我的幾個學生而已……”

“有人會覺得可笑嗎?覺得我就像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毛孩子一樣,想法幼稚,缺乏實現的能力,只會嘴上說的好聽而已……”

“我不求有人會以我爲準,以我的話而制定行動目標,也不求想要某某人加入,畢竟這世界少了誰都照樣轉着圈,一點兒也不耽誤。我想說的是,有人,想在這場災難中保護什麼嗎?不想失去什麼嗎?”

“如果你存在對命運不公平的抗爭的心,如果你認爲這個世界不應該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的,如果你還有能力拿起手中的武器,即使那是把釘耙,我們也會歡迎!”

“我們或許會死在惡魔的利爪之下,或許會親眼看見自己親人摯友的死顔,或許會見證更多的破壞與醜惡,但是,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更加接近命運所編制的牢籠!”

“來吧,發泄出你們內心最深處的吶喊吧,當我們手持利劍撕破命運的迷霧,在同伴們死亡的代價下,在世界逐漸崩壞的情況下,帶着自己胸腔裡的出離憤怒,帶着象徵着不甘於命運屈服的心,帶着自己心裡最重要的東西,手持利劍,逼問命運:‘你,可開心否?你,可歡愉否?爲何要造成這樣的情況?爲何要將別人辛辛苦苦創造出來的東西奪走!”

“然後,用利劍刺破他的身體,用牙齒撕破他的喉管,用額頭問候他的鼻樑,用你能想到的任何方式發泄你心裡的憤怒!”

“保護自己最寶貴的東西,讓惡魔遠離他們!”

“我,是這麼想的。你們,願意跟上來麼?”

這,就是威爾荒原的由來。

那個男人,被稱作荒原上的無冕之王。

屈辱絕望的人們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話語,心底裡是怎麼想的呢?這就要去問問‘願望’建築裡的老人了。人們經過了開始時的猶豫,到一直持續到最後的堅強,只用了很短的時間,人們的表情漸漸的變得堅毅,人們的心情也變得單調起來。人們開始不善言辭,人們開始很少交流,因爲很可能今天說土豆是否加了鹽的人可能明天就是一具屍體。

人們已經見過太多的離別了。

“我們既然要堅持心裡的願望,保護心裡的那份美好,那麼缺少一定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今天我在這裡教大家一份力量,可能這份力量在大家看來是邪惡的,是骯髒的……”

“事到如今我們怎麼可能還會在乎那些東西?說實話最開始的我們實在是差勁透了,不光沒有抗爭的心,而且還奢求會有一位救世主的出現,‘啊,神啊,保佑我吧,驅逐那些該死的惡魔吧!’這樣的話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遍了。”一位穿着簡陋的農民戰士站了起來,說道:“但是那有什麼用呢?我們感謝能有您這樣一位能夠喚醒我們心中的那份不幹的人,所以,請不要再說這些令人感覺生分的話了。您不是說這裡會成爲一家人一樣的地方嗎?既然您幫助了我們找到我們真正應該做的事,並且現在還想交給我們實現自己願望的力量,在我看來您就像是我們的老師一樣。那麼,往後我們就教您先生,怎麼樣?”

“先生嗎?聽起來不錯呢。那好,我現在就把這份力量傳達下去,願大家能夠憑藉這份力量重新塑造自己的家園!”

“肆,這裡就交給你了。”

“定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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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伯來曆前1年,帝國鐵騎以狼狽姿態退回了帝國所屬區域內部,並開始向荒原區域求救,很可惜的是荒原領導人並不同意援助。

“我不希望我們拼死得來的東西因爲他人的財產而動搖絲毫!我不允許我們的果實從我們的手中被他人用道德鐵鏈輕易奪走!我不答應那幫無恥的帝國貴族們僅僅用些許誘惑就換來我們全心全意的效忠!

“我們是自由人!我們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有自己的牽絆!我們,有自己的願望!我們的願望是必須由那些長得跟大便一樣的貴族老爺能夠實現的嗎?我們的牽絆是由那些蒼白無力的解釋能夠輕易打破的嗎?”

“我們,有着自己的堅持!”

希伯來曆一年,人類除了帝國之外的第一個由人們建造而成的建築於荒原附近建造而成,據當事的人們稱,這棟建築是爲了守護所有在這場肉體與心靈戰役中存活着的人們所建立的,其名爲‘願望’。

希伯來曆一年,在天災已經臨近末尾的時候,荒原上的居民們或許是爲了放鬆壓力,或許是爲了歌頌他們的先生,總之,那天篝火亮遍整個荒原,人們歡慶歌舞,人們笑顏滿面,小夥子勇敢向美麗的姑娘們說出自己的心聲,姑娘們也敢於接受自己相中的小夥子們。

因爲,今天爲止,人們已經不再懼怕離別,不再懼怕惡魔,不再懼怕天災。災難即將結束,新的生活即將來臨。

人們可以隨意暢想自己接下來的人生規劃,可以享受平靜的生活所帶來的安寧,可以看着自己的孩子上學時的樣子,甚至可以養養寵物什麼的。

人們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人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今天,即爲希望誕生日。

但是,正如大家所猜想的那樣,事情並沒有就這樣結束。

帝國同樣在這場與天斗的災難中存活了下來。他們對於荒原無視他們求援的請求很不滿,於是在災難剛剛結束後立馬就派遣出使者質問荒原上的領導人,那位被大家尊稱爲先生的人,問他:“你爲什麼對於帝國的求救視而不見?”

那位先生看了看這位使者,說道:“對於你這種人,我實在是不想說什麼廢話了。無非就是我草菅人命,只顧小集體,無視大多數人的利益什麼的……真的,我實在是不想再重複這些話了。無論你是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你走吧,我們其實一直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不要小瞧了我們。作爲同樣在這場天災中存活下來的我們,已經具備了同帝國平等講話的能力與地位,所以,隨你回去怎麼報告。”

使者罵罵咧咧的回去了。

於是,戰爭再一次爆發了。

不同以往的是,這次戰爭不到一天的時間就結束了。帝國軍興師動衆的揮軍威爾荒原,在臨近荒原入口處他們見到了自己這一輩子或許都不會再見到的畫面。

那是鋪滿了整個地平線的骨頭架子。

會動的骷髏們有的手中拿着農具,有的手持破舊的刀刃,齊刷刷的排隊站在那裡,一股子濃濃的壓迫感自他們身體中滲出,感染了所有的帝國軍士們。

帝國第一次意識到了荒原抵抗天災惡魔們的方法。

那是被禁止的力量,死靈法師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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