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大了起來,揚起饒雪空的發。
發如墨,絲絲飛揚。
她一身玄色騎裝,越發襯得膚白如雪。揹着一箭筒,露出黑色箭羽,眸光如星,似乎蘊藏着無力能量。
這是分別一個月後第一次見面,靳嘯寒只覺得心跳如雷,他才發現自己能夠這樣想念着一個女人!
正想策馬朝她奔去,將她死死摟進懷裡,但是腦子裡立即閃過皇帝方纔做出的那個手勢,靳嘯寒心裡一突,咬緊牙關,將自己飛奔向她的念頭緊緊地掐了下來。
四皇子看了眼饒雪空,又不着痕跡地掃過六皇子,二皇子和靳嘯寒的臉。
這次可熱鬧了。
兮夜公主也看着饒雪空,問的卻是六皇子:“殿下,這一位是何人?長得好生美麗。”
六皇子正要回答,二皇子已經開口說道:“公主,這是我大昱重臣之女,饒雪空,與我們小六關係匪淺。”
“啊?莫非會是六皇子妃?”兮夜公主掩嘴說道。
“小六,你說會不會?”二皇子冷笑着望着六皇子,目光卻輕輕地瞟向了靳嘯寒,“就不知道美人如花隔雲端,中間有誰要橫生枝節。”
饒雪空微微眯了眯眼,指着二皇子道:“二殿下,咱們倆來比試比試如何?”
二皇子一愣,跟他比試?
不是要跟兮夜公主或是靳嘯寒他們嗎?
就見饒雪空笑得噬血:“二殿下別說六殿下或是誰了,本姑娘現在對你有興趣,你敢不敢應戰?”
“哈哈哈!咳咳!”四皇子噴笑出來,卻噎着了自己。
六皇子眼神深深。
靳嘯寒面色發寒。本以爲自己能夠放下,能夠隨她去選擇,但是一切堅定在看到她的瞬間徹底轟倒,讓什麼讓,選什麼選,他哪裡受得了!只聽她這樣說出對二皇子有興趣這句話,他心裡都快嘔死了!
女人。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二皇子道:“你想跟本皇子比什麼?”
“就比射箭如何?”饒雪空把他們不同的反應都忽略了,只是直直看着二皇子。
兮夜公主饒有興致地拍手道:“好啊,只是單純狩獵也不好玩,有節目,好。”
二皇子一指饒雪空:“先說說,你如何進來的?這是皇家狩獵場,不是誰都能進來。”
饒雪空痞痞地道:“二殿下,您是因爲不敢比試,所以想先下手爲強,治我私闖獵場之罪?”
這話說得。二皇子一滯。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六皇子就道:“二皇兄。是我允她進來的,無妨吧?”
二皇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小六越來越憐香惜玉了,只希望這塊玉。最後能掛在你的身上。”
饒雪空對着兮夜公主抱了一拳:“公主,雪空冒昧。”
“無妨。”兮夜公主又轉向靳嘯寒:“靳將軍,那我們也比一比?”
靳嘯寒看着饒雪空,她臉上的微笑輕薄得似乎讓人無法接近,她沒有看往他這邊,對他如同陌生人。
“好。”他沉聲回道。
四人兩組,各自比試。
以射中動物多者爲贏,或是數量相等,則看體積大小。或是奔跑速度的快慢來決定勝負。
四人分散策馬奔出,各自去找獵物,兩柱香時間。
二皇子進了密林,立即做了一個手勢。有兩名青衣死士無息地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饒雪空進了密林立即放慢了速度。馬蹄輕輕踩在厚厚的落葉層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突然,前方草叢微微一動,她一支箭立即飛射了出去。
一隻手撈起被她射死的野兔。
那隻手骨節分明,手指很長。
饒雪空微馬奔了過去,伸手一下子奪過他手裡的野兔,掛在馬鞍上,輕拍了下駿馬就要走。
“暫時離京好不好?”
靳嘯寒伸手拽住她的手臂。
饒雪空長眉飛揚:“離京做什麼?”
“現在局勢不好,你留下來若不是要被逼迫,便會有性命之憂!”靳嘯寒有點無力地說道。
“個個都當我好欺負是嗎?親事要管,性命要拿捏着!”饒雪空冷哼一聲:“本姑娘以前...都沒有活得這麼窩囊過!”許是因爲在現代她就是那些厲害人物們護着的,所以皇權在她眼裡,沒有別的人那樣可怕。
皇帝和六皇子,真是把她的叛骨給逼出來了。
“還有你!”她怒而瞪他,用力一掙,將手掙了開來,“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什麼,別以爲你派人暗中跟着就是保護我,我不需要。你那個玄衣組,我更沒興趣,自己收回去!”
突然,他們同時冰寒地看向一處!
“下馬!”靳嘯寒低喝一聲,自己在下馬的同時,長臂攬住她的腰,身形一竄,衝上了旁邊一棵大樹。
他一手摟緊饒雪空,一手抓住樹枝,將兩人身形穩住。
同時,饒雪空搭箭上弓,朝那一處疾射了出去。
只聽一聲悶響,有人倒地的聲音緊接着傳來。
而就在這時,一支利箭也朝他們射了過來,目標是饒雪空的心臟方向!箭頭泛着幽藍的光,明顯就是淬了毒。
“找死!”靳嘯寒怒喝一聲,再次抱起她,足尖一點,竄向另一棵樹。
但是他們的身形剛飛竄離這棵樹,暴露在空中,立即便有十幾道毒箭從不同方向疾射了過來。
饒雪空立即反手一扯,一下子拉出了他的腰帶,揮了起來,打落了幾支利箭,而靳嘯寒目光一閃,摟住她在半空中突然一個飛旋,將她轉向另一沒有箭射來的空隙。
“蠢!”饒雪空咬了咬牙,伸手抽出一箭,也來不及搭弓了,手用力一甩,將那箭飛投了出去,又命中一人。
兩人落在地上,靳嘯寒從她背上抽出兩支箭,以內力分別飛擲而出。卟卟兩聲利器入肉的細微聲響傳了出來。
饒雪空揮舞着腰帶,捲住一支射向他的毒箭,只差幾寸就要射中他的頭。
“你那邊,我這邊!”靳嘯寒手一指。
“好!”饒雪空沉聲應道,身形一下子衝了出去。
天色沉沉地突然大暗,一時間白晝如同黑夜,在密林裡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這一方天地,只能聽到沉悶的打鬥聲,還有時不時響起的一聲半聲慘叫。斗大的雨點突然傾砸了下來,把所有的聲音都蓋了過去。
靳嘯寒奪了一柄軟劍。唰唰唰地揮舞着。心裡卻焦急萬分。
他知道她的功夫很不錯。但是在密林裡,又下這麼大的雨,萬一一不小心傷了呢?
這麼想着,他下手就越來越快越來越狠。不一會就將這邊方的死士全數殺了,迅速地向她的方向掠了過去。
除了大雨的沖刷聲之後,沒有別的聲音。
靳嘯寒心裡一慌,失聲地叫了起來。
“女人!”
“我沒事。”饒雪空的聲音從前面不遠處傳來,靳嘯寒立即衝了過去。
能見度很低,饒雪空只看得到他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奔來,便扶着旁邊的樹想站起來,但是腳上一痛,一時撐不住軟了下去。
一雙有力的臂及時扶住她。將她摟進了懷裡,他焦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傷了哪裡?”
剛纔是一個未死透的死士躺在地上還劈了她一刀,劈傷了她的小腿。
“先找地方避雨。”靳嘯寒聽後,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四下望了望。選了一個方向走了過去。他將她的臉壓向自己懷裡,這樣可以稍微擋些雨。
“沒這麼嬌弱,我還要狩獵呢!”
“這麼大的雨,還受了傷,狩什麼獵?”靳嘯寒斥道:“二皇子和兮夜公主他們也會先避雨去的。”
這個地方,靳嘯寒似乎還挺熟悉的,竟然被他找到了一個小山洞,不大,大概只能容下普通身形的三人,靳嘯寒太過高大,在裡面無法站直。
山洞裡倒是很乾燥,他將她放下,自己蹲在地上開始取火。因爲兩人身上全溼透了,所以他是在洞裡就地取材,用鑽木取火的辦法。
不過有內力的人就是不一樣,一下子就生起了火。
火生起來,他顧不上自己,立即過來看她腿上的傷。
褲子破了一大道,他用力撕開一看,自己覺得疼得不得了,嘶地一聲叫了出來。
傷口從腳裸處一直到膝蓋下方一點,中間一段深可見骨,血肉模糊,被雨水泡得都有些外翻,看起來很是可怕。
其實再嚴重的傷靳嘯寒都見過,他都可以面不改色,但當這傷口是在她身上,他發現自己雙手都在顫抖。
饒雪空抹開被雨水衝貼在臉上的頭髮,瞄了傷口一眼,道:“這個時候我還是挺慶幸的。”
靳嘯寒忍不住瞪她一眼:“這樣還慶幸?”
“慶幸你家有那種神藥啊!”饒雪空輕輕笑了起來:“要不然腿上有這麼長一道疤,醜死了。”
“你這女人,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靳嘯寒一陣深深的無力感。“痛嗎?”
“廢話,這麼深的傷口,怎麼可能不痛?”饒雪空吐了口氣,問道:“你身上帶了藥沒有?”
“自然帶了。”
因爲本來他今天就知道二皇子派人要去殺她的,有備無患,他從將軍府出來時就帶了藥在身上。
他將藥拿出來,遞給她:“先拿着,我去裝點乾淨的泉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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