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饒雪空也是緊張過頭了。韓漸離的信中已經說清楚,他受傷雖重,無法執筆,但是這傷能養好,已無性命危險。破浪號上的江軍,是六百護衛的頭領,也是一個很聰明謹慎的人,那天他察覺到碼頭有些異動,到了霧都的碼頭卻沒有靠近,反而只是自己施展輕功偷偷下船打探了一圈,買了幾樣東西就回了破浪號。然後下令破浪號回海上漂着,不靠岸。
這個命令當初還引發了船上其他人的質疑,怕到時饒雪空他們到了碼頭卻找不着他們。
但是江軍一力扛住了這些質疑,以最高統領的權力直接下令。
當初韓漸離與追兵打鬥了幾場,國師出現,勸韓漸離與他合作,但是韓漸離不願,國師出手,韓漸離卻是明知不是國師的對手,便拼着重傷,硬是承受了國師一掌,同時藉着這力飛落入十幾丈外的海里。
破浪號正在附近,也正好救了韓漸離。韓漸離被救之後只來得及讓他們把船駛遠,避開藍珠的戰船。
他們這些天便在海上漂着,韓漸離一邊養傷,一邊指揮着他們到處查控藍珠水軍的分佈。
按理說小金是沒辦法出海找到他們的,但是小金真是靈氣成精了,在碼頭一直找不到破浪號,竟然偷偷上了藍珠戰船出海,然後中途又竄過了幾艘漁船,最後竟真的讓它發現了破浪號。
這下可把一直苦於沒辦法與饒雪空聯繫上的韓漸離和江軍等人樂壞了。
韓漸離口述,江軍執筆,寫了極長一封信送了來。韓漸離這傢伙率性,信的開頭先寫的就是自己的傷,說得很是悽慘嚴重。
這也確實讓饒雪空一時衝動。
但是後來靳嘯寒再看那信,才發現在背後上用一小行字寫了那兩句受傷雖重,無法執筆,但已無性命之憂,莫急。
這讓靳嘯寒氣得臉色鐵青。若不是剛纔饒雪空已經用了她的溫柔和她的身子撫慰了他也打破了他心裡的不安,他非去破浪號上把那混蛋踹入海底不可。
饒雪空也有些無語。
好像就是韓漸離活得最灑脫了,什麼事都能率性而爲,在這種時候還能玩他們一把。
“我們不如就學學漸離吧。”饒雪空突然想起一個計劃來,雙眸亮了亮,對靳嘯寒說道:“想那麼多做什麼?計劃那麼精細幹什麼?有時候就要冒冒險!”
靳嘯寒眉一挑:“比如?”
心中的陰霾散去,他又是那個冷酷的男人。師父恩情雖重,但要細究起來,不過是教導他功夫而已,那些照顧,不如說是韓漸離給他的。既然兩人已經是走了不同的路,他何必爲此難受?
何況,要殺他的女人。那就只能是他的仇人!
饒雪空壞壞的對他勾了勾手指頭,說道:“要麻煩將軍大人用美男計!”
聽得她這話,靳嘯寒眉頭就是一跳。
皇帝大婚的日期已經定了下來,但是日子還有些長,要在兩個月之後。安平卻要先到皇家別院去。由宮裡女官教導宮中禮儀。當一名皇后與當一名臣女自然不同,以前臣女學的是如何在皇宮貴人之前行禮,現在當皇后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學的卻是如何母儀天下。
這是藍珠皇室的規矩,扎拉木和安平也不會想挑戰這個規矩,因爲他們以後就是想當這藍珠的最高掌權人!
皇室別院是藍珠一處最特別的所在。皇家的寶庫也是在別院之中,還有各任皇帝留下的心愛之物,交代了後人要好好保管的東西,都在其中,所以藍珠皇室培養了一隊最精英的護衛守着皇家別院。在經歷了一兩百年的滄海桑田之後,那一隊護衛在外人眼裡就成了最神秘的。因爲有皇家一直以來瘋狂砸錢砸好東西培養,他們的實力倒是真的有些深不可測,傳言,那支護衛隊就可以滅掉幾十萬大軍!
這麼一隊強悍的力量,歷來只掌控在皇帝手裡。
而這也是藍珠皇帝還能活到現在的緣故。
扎拉木怎麼可能不要這支力量?
所以他讓安平當皇后。也是想要讓她進入皇家別院,有機會接觸到這一支精英力量,看能不能找出破綻來。
如果可以,他就找機會接管了這支力量,要是不行,就照原來計劃讓安平順利當上皇后,通過掌控皇帝,慢慢再架空他的權力。
皇家別院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入的。但是對於小金來說,要溜進去找個人送個信還不是易如反掌!
靳嘯寒自然是不肯出賣色相的,不僅不肯,還對於饒雪空出這個主意感到很火大。
最後饒雪空嘿嘿地自己仿了他的筆跡給安平寫了封信,約她在某處見面,以她的推測,不管從哪一方面考慮,安平都會答應這一次見面。但是這封信她寫了兩份,一份給了安平,一份則讓小金“不小心”地落在了別院內某處。
安平收到了信,心頭翻涌。
信中靳嘯寒只是說不希望真的和扎拉木就這樣成爲敵人,只想約她出去,讓她勸勸師父。
這個理由安平很相信。
靳嘯寒和韓漸離對她父親的感情她感覺得出來,不是假的。他們若是不捨,想要努力修補這道裂縫,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只考慮了一個時辰,她便決定要赴這個約。
而且她現在雖然答應要當藍珠皇后,實際上她心裡喜歡的還是靳嘯寒,扎拉木決定的事不會反悔,安平不敢去挑戰自己父親的底線,他的狠毒她是最清楚的,所以她與靳嘯寒再無可能,但若是以後她能暗中與他保持親密關係,安平覺得也足夠了。安平再怎麼樣也只一個未滿二十的少女,在愛戀這種情緒面前,智商是會退化一大步的。
在饒雪空的這個計劃中,安平只是次要的,那另一封信纔是主角。
現在這封信已經被送到了藍珠皇帝的手中。
藍珠皇帝藍靖,看着那封信,面色凝重。
這裡自然還是他大牀之下的那間密室,在他面前的還是上次那兩個蒙面人。
“皇上,這事......”左邊的男人遲疑着開了口:“屬下覺得靳嘯寒那邊不懷好意。”
另一人也點了點頭道:“如果靳嘯寒真的對安平有意思,那又何必等到現在纔來約她?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藍靖目光微閃,“如果只是針對扎拉木的不懷好意,那對朕來說未嘗不是好意。”
藍靖真的不是笨蛋。只是扎拉木的那些邪門能力太強悍,他一直就被壓制着。上回被逼親自到國師府看安平的傷,之後就被逼封她爲後,這一切都讓他的忍耐心走到了盡頭。他纔是藍珠的皇帝,藍珠幾百年來都是屬於藍姓皇族的,他扎拉木一個從外邦來的老傢伙憑什麼想染指?!
也許,這一次就是他的機會!
說出他的意思,兩名蒙面人卻是大驚。
“皇上,這可太冒險了!”
“是啊皇上,我們還不知道那靳嘯寒夫婦心裡到底是怎麼樣的......”
“所以,朕一定要親自見他們一面。”藍靖說道:“如果他們真的是敵人,憑着你們之前打探到的關於這對夫妻的能力,他們定然可以助朕一臂之力!就說在扎拉木的追蹤之下,他們還能到別院送信,不就說明他們的能力值得朕去冒險嗎?”
“可萬一他們並不想、或者沒有那個信心對上扎拉木,那我們不是都暴露了嗎?”
藍靖閉了閉眼睛,擺了擺手:“那隻能說是朕的氣數到了,這藍珠保不住,朕自會到下面去向列祖列宗請罪。”
“皇上......”
藍靖搖頭道:“朕意已決。就這樣吧,你們去安排一下。”
當饒雪空和靳嘯寒在暗處看到動作利索翻身下馬的安平時,兩人都是一怔。
“她會騎馬。”饒雪空說出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靳嘯寒咬牙。當初說帶他去破廟找饒雪空,安平可是在路上說她不會騎馬,那種速度她心裡害怕,一直想往他身上靠的!
饒雪空繼續說道:“她的腳傷好了。”
還纔不到半月呢,當時她可是說那捕獸夾的齒都咬入了骨肉之中的,傷筋動骨一百天,有這麼容易好?
“如果不是那傷是作假的,就是扎拉木有很厲害的療傷手法或是藥。”饒雪空說道。
總之,安平這個女人別的先不說,演戲的本領絕對是一等一的。
靳嘯寒目光冰寒。
他們約見安平的地方,是在一個經營不善的染布作坊。他們給了這作坊主人一筆錢,把這作坊買下來了。現在作坊裡自然是空無一人,但是有一缸一缸的染料堆着,空氣中有各種染料交雜在一起的氣味,掩蓋了其他的。青四的功夫稍遜一籌,並沒有讓他也過來。
安平輕輕推門進來,四下望了望,輕聲叫道:“靳哥哥?靳哥哥你在哪裡?”
就在這時,一道金影掠過,安平立即感覺到頭上火辣辣一痛,她心中大駭,立即從懷裡摸出一物來!
而伏在高處的饒雪空和靳嘯寒看到那物,瞳孔忍不住一縮。
“丫的,這玩藝也太噁心了吧!”饒雪空汗毛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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