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紫謐告訴了紫蘇她們將有麻煩後的第二日,宮裡就傳出了消息。說是因爲趙尚書的病故消息傳到了宮裡後,寧妃娘娘因爲傷心過度,竟也暴病身亡,就這麼香消玉隕了。而參與紫謐中毒事件的兇手也在帝王的注視下和皇后的力查下得出了結論:張美人與韓貴人皆因陰錯陽差,諸多巧合而使無心之舉招致禍事演變成了這樣的結局。
不過,對於這樣的巧合,帝王還是下了手的:張美人仗行二十,聽說被打的臥在牀上,昏死一般。宮裡的人總在猜測,這位張美人會不會已經死了。畢竟後宮裡的紅仗棍下死的人可不少。而才風頭乍現的韓貴人,直接被帝王宣佈禁足三個月,即便是想大年這樣的節日也無法參加。這就是謐婕妤最好的姐妹啊,皇上還不是下手一樣的狠?若是她不是那位的好姐妹,不知道帝王會不會直接把她送到冷宮去。
於是人們都清楚的知道,此刻後宮裡最大的,除了那兩位先皇的女人,皇后這會兒是真正最大的,再沒人可以壓着她了。而那位謐婕妤,大家似乎都想到了一點,她將不僅是大家的對手,她更是皇后的新敵人。因爲皇上此番竟然會做看事情變的如此大,難說不是皇上真的很寵愛這位婕妤。大家甚至都可以想象到,皇貴妃這個位置似乎遲早是她的。而寧妃的態度,難保不是她已經知道了皇上的心思,自覺的讓路啊!要不然,那樣一個對皇后都輕視的女人怎麼會自己那般全攬了罪呢?
只是,有些事似乎並沒有完結的意思,甚至叫人們始料未及。。1K小說網電腦站www,正當大家還在猜測這下該有皇后和謐婕妤對着幹的好戲看的時候,卻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話說那第二日地正午時分,寧妃的靈柩就要被送出宮去。將按規矩的在趙府上停留片刻,算是和趙家的人“見個面”也和已故的趙尚書算是會一會後。就會被送葬的隊伍,送到陵山腳下的“妃魂冢”。那裡是天朝每一代埋葬屬於妃子級別地宮內命婦的地方。而不夠妃級別,卻又屬於上等命婦的,就會被送到相隔在另一側的“花魂冢”去。若是下等命婦的話,也不過是葬在兩者之間地一個山坳裡,叫做“落衣園”的地兒。若是其他的什麼算不得命婦的,也就只有類似於“亂葬崗”的“隨葬地”了。
那日。清晨時分,各宮各處就由內務處地給送去了數朵白花。按照規矩,除非是太后,皇后,皇貴妃。這三位薨世的話,需要後宮上下皆素服(素服時間有差別)外,妃嬪離世也就是後宮各命婦帶朵白花,去“小靈堂”見上一面也就算是最大的恩寵了。
因爲大家雖然知道寧妃地死因是什麼,但是宮裡的詔書上說她是傷心過度而亡。那她就是傷心而亡的,衆人便一個個帶着虛假的哭意,說着人人都清楚的謊言。在寧妃的靈柩前上演着一處處表演的戲碼。後宮裡的哪個女人會不懂?紫蘇自然也懂得,於是也頭帶白花地在紫謐和朵兒的攙扶下欣然前往了。
紫蘇其實已經無事了,她給自己紮了針後,就已經恢復了健康。Www.1 6K.只是現在她還需要掛着一個身體虛弱的樣子,來這裡陪着衆位姐妹演戲。
“你要是覺得尷尬和難受,就裝昏,我和朵兒自然會帶你回來。”二小姐的囑咐就在耳邊。
紫蘇看了一眼紫謐嘴角微微浮現笑意:“我不會那麼沒用的。”
昭華宮地主殿裡,坐着那些已經先到了見過哭過的人。
側殿則略微打扮成了靈堂地樣子。因爲宮中的忌諱。靈堂這樣的擺設是不會爲個妃而設立的。於是這個類似於靈堂的佈置和作用的地方,在宮裡叫做“涸室”,意思就是水已經乾涸,來說這的主人已經沒了。但是私下裡,大家卻叫“涸室”爲“小靈堂”。
當紫蘇搖搖晃晃地扎着白花在兩位隨身丫鬟的伺候下。進了昭華殿的時候,太監的一聲唱諾。就把本飄着哀聲與哭腔的地兒,便的鴉雀無聲。紫蘇裝做無查的樣子,在一束束目光裡挪着靠近側殿。她的身後漸漸有了嘀咕的聲音。只是聞得低聲細語,卻無法聽清說的是什麼。紫蘇踩着飄虛的步子入了側殿的時候,那一直跟在寧妃跟前的丫鬟,毫不客氣的用眼瞪着紫蘇,慢慢地,由跪起了身。那眼神那動作,分明含着敵意,似在說:你若來假哭,我就是死也要你好看!
紫謐看到那丫鬟的眼神,有些擔心的捏了下紫蘇的胳膊,她清楚這個時候的丫鬟怕是沒什麼理智的。
紫蘇忽而站定了步子,她既不叩首,也不去說些弔唁的話語,更不去看那丫頭的眼。當然也沒有哀嚎的假哭之聲。她只是看着那棺木,兩眼若直一般的呆立着。
那丫鬟本就有氣,見這引禍的人竟然這般,心中怒火上升,丟下手裡準備燃燒的裱紙就要上前辱罵。此刻的她哪裡會管什麼命不命呢。只是她纔剛放下裱紙就聽到謐婕妤那似虛且弱的聲音:“昭華昭華,一朝華去木蓋容,誰嘆嬌容?
宮院宮院,兩宮院牆曾恃寵。你知這寵!
姐妹姐妹,是姐妹否心無知,我本求知,
殘落殘落,花殘落時風且濃。何奈勁濃。紫蘇說完,就在丫鬟的陪伴下,跪坐於地,繼續說到:“我來了,究竟我的事,與你有無關係,只有天知道。趙府之變若帶你去了,那麼你也就別留戀了。畢竟你我其實無差。寧妃姐姐,你曾對我說,說着昭華兩字就是你我的緣分。我今日已經明白,也許有朝一日我會同你一樣,去的那麼急,去的讓人無法想象。天冷了,起風了,你我這樣的花,終究會落的。”紫蘇這有些悲涼卻又似乎無頭無尾的話,將大殿裡所有的人都說了愣了起來。
那個丫鬟看着紫蘇的樣子,回味着她先前的那闕哀辭,忽然就似想通了一般,拿了裱紙,好好地跪地磕頭去了,甚至在將裱紙送進了火盆後,還主動的對着紫蘇道:“奴婢代主子謝謐婕妤來送!”
紫蘇點點頭,對着那丫鬟點了下頭,在兩人的攙扶裡起了身,而後步履蹣跚地被人攙扶着去了。
紫蘇剛一離開側殿,立刻就有人議論起來,說着謐婕妤跑到這來莫名其妙地說這些要做什麼?在這些人裡,有一人的嘴角抹出了笑意:帝王明明都說了寧妃是暴斃了,她這麼說不是等於抗旨了嗎?好機會啊!看來要把這話給好好擡一擡了……
就在有些人動心思的時候,紫蘇已經到了大殿。因爲此番說寧妃是暴斃的,皇后此刻也只有來大殿裡坐坐,儘管她今日很不舒服,但是她是皇后,這宮裡的規矩卻不是可以兒戲的。但是她已經發現她越來越不舒服,甚至覺得渾身有些抖動了。其實她本想先回去的,可是按規矩,再過個一刻,就是送葬的時辰,寧妃的棺木也要在她宣讀了皇上賜的諡號後,纔可以開始送葬。所以,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紫蘇在皇后的免禮聲中落了座。可她才落座就看出了皇后的異樣。這一看,不由的身子一僵,愣在了那裡。
紫謐感覺到心跳的變化,還有身體的那種緊張感,連忙看了一眼紫蘇,見她直盯着皇后,便偷眼去看皇后。
就看到皇后坐在大椅上,一手扶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則放在腿腹之間。兩隻手的勁脈略顯,顯然她在用勁。紫謐疑惑的去看皇后的神色,此時纔看到皇后的臉色有些慘白之色。
難道皇后她……紫謐正在想,是不是皇后生病了。就聽到紫蘇忽然開了口:“皇后娘娘,紫謐有急事要與您單獨稟報,此事牽扯巨大,望娘娘速速稟退其他人等,容紫謐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