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日前的黃昏

經濟的發展讓世上百分之八十的財富掌握在僅僅一小部分人的手中,它讓窮的越窮,讓富的越富。

讓有些人往往拼搏一輩子,也沒有別人一分鐘賺的多。

而家園小區就是這個時代背景下的產物,它是窮人們的聚居地,有大部分的窮人都居住在這裡,

而和小區一樣破舊的聚集地,這邊還有很多,有錢有勢的大人們將這裡劃分爲西部發展區,簡稱爲貧民區。

原澈回到小區,剛走進昏暗的樓道中,突然就有一個醉漢手裡提着啤酒瓶,跌跌撞撞的從樓梯上走下來。

那人還沒到跟前,就開始扶着牆壁嘔吐起來,黃色,綠色,墨色各種顏色的嘔泄物和粘液,嘩啦啦的不過一小會兒就在牆角流了一大灘。

一股刺鼻酸腐的惡臭撲面而來,原澈趕忙捂住鼻子退後兩步,他只看一眼就認出這個酒鬼是誰了。

地中海似的頭型和乾瘦的身材讓他就算長得如此平凡,也能讓人過目不忘,這是他樓下的一個鄰居。

一個人到中年,房事不順,婚姻破碎,妻離子散的中年大叔。

至於原澈是怎麼知道的,那就要歸咎於小區的婦女了。

小區別的地方沒什麼特色,就是消息特別的靈通,那些個又窮又髒的家庭婦女們,她們閒着無事,最喜歡的就是背後說別人家的家長裡短了。

記得前段時間關於大叔的事,整個小區還鬧得沸沸揚揚。

地中海大叔雖然人長得不咋滴,但是找了一個漂亮的老婆,可能是家裡有塊肥地,勤耕久了,大叔就是身體就是鐵打的也着不住。

這不他老婆嫌他不行了,有了外遇,不但如此,還懷了對方的孩子。

本來大叔也隱隱約約察覺到一些什麼,但他想着忍一忍就這麼過去了,人到中年,誰的頭上沒那麼一點綠。

但大叔的隱忍不但沒有換回他妻子的心回意轉,反而讓他的妻子越發的膽大妄爲,開始明目張膽起來。

前段時間居然把姦夫帶回家裡來亂搞,結果被串門的鄰居逮了個正着。

而那個女人也不知道是出於嫉妒那個漂亮的女人,還是她們本性就是如此,守不住心中的秘密,結果沒多久,整個小區就傳得人盡皆知。

而中年大叔也因爲這件事情,原本一個完整的家剎那間變得分崩離析,支離破碎,整天就只知道買醉。

原澈這個時候心情很糟糕,渾身痛的難受,原本不想理會這個男人,想要從他身旁繞過去。

但大叔突然從牆角站起來,扭頭直愣愣的看着他。

“小夥子,我感覺自己好難受,你能幫幫我嗎?或者扶我回家去休息一下也可以”。

“大叔你是不是喝多了?喝多了應該去醫院看看,”原澈皺着眉頭,不是很願意接近這個男人。

“不是,我感覺自己好餓,餓的發慌,你家有吃的嗎?能不能給我點。”

“餓,喝酒喝成這樣,還能感覺餓,這事怎麼透露着詭異呢?”此刻原澈沒有多想,聞着惡臭一刻也不想停留,只想早點離開。

“我家沒有吃的,我看你還是趕緊上醫院看看吧!”留下這句話原澈趕忙開溜。

只是他卻沒有發現身後大叔正詭異的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流着口水,眼裡不時泛起一股股飢餓的綠光。

來到家門前原澈想從褲兜裡掏出鑰匙開門。然而任憑他怎麼搜索翻遍全身衣服口袋和書包也沒有找到鑰匙在哪!

“看來被打的時候,什麼時候丟了都不知道”。原澈心裡默默的回憶着。

這樣想着他心情變得越發的煩亂起來,他不停的敲着房門,期待妹妹在家裡,來給他開門。

然而任憑他如何敲,裡面也沒有一點反應。

原澈孤獨的守在門前了良久,也沒有等回來妹妹。

昏暗走廊中一陣冷風吹過,在這一刻孤獨與寂寞縈繞在他心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父母,甚至連有家都不能回。

原澈感覺自己彷彿是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

接着他又想起那個妻離子散的大叔,他那渾渾噩噩的樣子,原來生活是這麼的悽慘,那麼的冷漠。

原澈沒有繼續等待下去,他一直往上走,一直來到樓頂,打開一扇破舊的鐵門,站在天台上居高臨下的俯瞰整個小區。

小區是上個世紀的建築,整個樓又寬又大,足足有二十幾層,像一個躺立着的長方體。

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此刻樓壁的牆面長滿了青苔,旁邊護欄也滿是鐵鏽,有的地方甚至鋪滿了青色的爬壁虎。

地面老舊的水泥地上也滿是坑坑窪窪,坑窪處滿是惡臭的積水,牆邊的角落裡樹木和雜草,因爲無人管理,正茂盛的生長着。

一些老人顫顫巍巍的一臉呆滯的坐在樹蔭下,枯等的最後的時光,有無人管教的野小孩,身上髒兮兮的蹲在地上玩着泥巴。

這一切都顯得這麼多骯髒,雜亂,擁擠,彷彿散發着一陣陣腐朽氣息,而這樣的地方僅僅只是城市的一小個縮影,整個西區都是這個樣子的。

看着這一切。

原澈心中一片麻木與壓抑,他想從這裡跳下去,那樣就可以脫離這世間的痛苦,解脫這一切束縛,就可以回到父母身邊,就可以回到以前無憂無慮的生活中。

以前他就試過,現在他又再次站在這裡。

想着想着,原澈發現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他翻過滿是鐵鏽的柵欄,來到天台的邊緣,閉上了眼睛,向前邁出一小步,一隻腳懸浮在半空中。

此刻死亡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心在砰砰的跳動着,四周變得一片寂靜,彷彿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以後也將在這片黑暗中一直沉淪。

不知道這樣呆了多久,也許是一剎那,也許是很久。

突然原澈一下子驚醒過來,“我不應該就這樣結束自己短暫的生命。生活雖然沒有值得我留戀的地方,但世界上還有值得我留戀的人。”

“因爲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妹妹。如果我死了,妹妹又該怎麼辦?”

“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生活沒有着落,被人欺負了也沒有人知道嗎?

她註定像我一樣,是一個無法融入這個世界的人”。

“難道我也要逼着她,像我一樣從這裡跳下去嗎?”

想到這裡原澈整個人瑟瑟的發抖,呼吸紊亂,緩慢的回過神來。

死亡的恐懼突然一下子出現,籠罩在他全身,他嚇得退縮了回來,跌坐在地上。

“如果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什麼呢?我有我在乎的東西,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了,活着豈不是更好。”

”我不應該再這樣墮落下去,既然人們如此欺我,我就要打回去,世界如此欺我,我就要改變這個世界。”

想明白一切,原澈擡頭看看天空,此時暮日的餘暉照耀着大地,將整個世界鍍成了金黃色。

遠處一片又一片的火燒雲接連在一起。變幻莫名。

彷彿一片宮殿,彷彿一片戰場,彷彿一片星際,彷彿天使,又彷彿有魔鬼。

一陣微風輕撫在他的身上,帶來絲絲清爽,原澈身心恢復平靜,輕輕眯上了眼睛,享受着這一刻。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突然更遠處一顆火紅的流星劃過天邊,拖着長長的尾光。

此時的天空是那麼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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