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孩子是誰的

“人家陳述的是一件事實而已!”夏諾秋不滿的撅起嘴巴說道,那模樣,格外的惹人喜愛,讓白羽和彤姑娘放在他身上的視線一直都未移開過,這令唐雪菲心中沒來由的覺得恐慌,急忙哄他道:“好好好,你說的是事實。你不是肚子餓了嗎?娘知道有一個地方的小吃很好吃,要我帶你去嗎?”不待夏諾秋應聲,她已經不由分說的拉扯着夏諾秋往外走,夏諾秋卻拼命地掙扎着,反抗道:“我就喜歡這裡,爲什麼不在這裡吃?”

“這裡的食物不好吃,娘帶你去找更好吃的!”唐雪菲這次是用足了力氣要將夏諾秋拉走,所有饒是夏諾秋怎麼掙脫,也擺脫不了;而看見這一幕的白羽和彤姑娘都疑竇叢生,但都心照不宣的坐下來吃飯。

好不容易帶着興致高漲的夏諾秋逛滿了大半個太原城,唐雪菲已經累得快要趴下了,但還是堅持着帶着夏諾秋找了一家客棧、替他洗漱之後便睡下了。

“咚咚——”

“咚咚——”是很輕很有節奏的敲門聲,卻是那樣的沒有停歇,唐雪菲不得不點了燈,心頭有些緊張的問道:“誰在外面?”

“我,白羽。”這聲音乾脆的沒有任何感情,是白羽的作風,但也很想另一個人——唐雪菲這樣無聊的想着,嘴裡說着“等一下”,然後迅速的穿衣下牀開門,白羽就在門外,用一種玉樹臨風的端莊姿態在等待着開門。

唐雪菲朝屋裡牀上看了看,見着寶貝並沒有亂動,以爲他已經睡着了,便倚在門上打了個呵欠,問道:“白公子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來看看一個老朋友而已。”白羽繼續用那種淡的就像白開水一樣的語調解釋道,卻讓唐雪菲忍俊不禁,聲音自然提高了許多,笑着問道:“除了白大公子相救之外,咱們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深交吧?”

“生死與共難道算不上?”白羽反問道,唐雪菲只好投降,誰叫自己到底欠人家一個人情呢?

“那我就謝謝你的好意了!要我明日請你喝一杯茶嗎?”唐雪菲半開玩笑的問道,白羽也難得的淺笑起來,突然間貌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怎麼不問我爲什麼會和彤姑娘在一起?”

“這有什麼好問的。”唐雪菲很乾脆的答道,又打了個呵欠,因爲今天她實在是太累了,可是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君子,似乎並不打算稱她的意,面上露出微微的鄙視之意,說道:“沒想到都嫁人了,說話還這麼的冒失!”

“誰嫁人了!”唐雪菲立刻有些羞惱的反擊道,話說完才覺到自己太沖動了;果不其然,白羽立刻追問道:“那麼那個孩子是哪裡來的?”

唐雪菲很想要扯謊說是撿來的,但是她實在說不出口,因此緊緊地抿着嘴脣不說話,白羽一見她的神態,似乎有些明瞭了,試探性的問道:“難道是他的?”

“關你何事!”唐雪菲真的生氣了,退後一步想要關門,卻被白羽的手臂擋住了,半截身子已經靠在了門上,似乎嘆了一口氣,聲音顯得有些沉悶,說道:“唐小姐,我無意打聽你的隱私,純屬關心而已!他真的——很想念你!”

這種話自白羽的口中說出,顯得十分奇怪;可惜唐雪菲早已經氣得頭腦發昏,怒目而視道:“你到底想要怎樣?”

“難道你真的那麼恨他?”白羽十分不識時務的問道,神色清淡,就像是在問一個與他們兩人都無關的事情。

“你們都是一羣瘋子!”唐雪菲恨恨的罵道,然後轉身回到牀邊,在白羽的面前鑽進了被子裡,似乎打算將他當空氣;白羽無奈的搖頭笑笑,最後說了句“祝你平安”就反手關上門,離開了!

這些年,她已經極少會去想那個人,去思考自己是否恨他,因爲她的生命當中已經有自己值得呵護和用心的東西,可是今天見到了白羽,聽到了他那麼犀利的問話,唐雪菲才發覺自己是一個懦夫,一直在逃避着——被子裡的唐雪菲,開始無聲的抽泣起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只覺得好冷好孤獨,就像是那一劍刺下之後的那一個在雪山裡混沌的夜晚,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她的所有怨恨、所有悲痛、所有恐懼,只有對着漆黑中的山脈大喊!

就在唐雪菲強忍着哭聲、以致渾身無可控制的顫抖起來的時候,忽然感到腰上、懷中一陣溫暖:原來是夏諾秋不知道什麼時候翻過身來,“無意識的”伸出一隻手臂搭在了唐雪菲的腰上,整個小腦袋也拱到了唐雪菲的懷抱裡——唐雪菲立刻呼吸一滯,半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等了一會兒見夏諾秋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時,她才立刻長吸了一口氣,將寶貝緊緊地抱在懷裡,只覺得心中溫暖踏實了許多,漸漸地拋棄了剛纔的百轉千回,逼迫自己想一些愉快的事情,慢慢的呼吸也勻稱起來,卻不知道夏諾秋的眼睛已經在暗夜中睜開了,瞪得猶如銅鈴,在牀上思忖了一小會,就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溜了出去。

腿腳靈活的夏諾秋跟出去不久,就遙遙看見了前面街角的白羽,他身邊好像還有一個人,他們似乎在說着什麼,聽到了夏諾秋的腳步聲,另外一個人很快的在黑夜中隱去了,只留下白羽悠悠轉過身來,見來人是夏諾秋,微微吃了一驚,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意,說道:“你比你母親聰明機靈多了!”

夏諾秋沒有反駁,似乎也很贊同他的意見,走到了白羽跟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高潔清冷的男子,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和我母親很熟?”

得到白羽肯定的點頭之後,夏諾秋接着、帶着些許緊張的問道:“那你也認識我父親了?”

“認識。”早已經洞悉了夏諾秋追出來的目的,白羽也毫不含糊,既然機會擺在他面前,他爲什麼不可以利用?

“他在哪裡?”夏諾秋的語氣明顯的急促起來,也更加的緊張,因爲他害怕聽到令自己恐懼的那個答案,然而白羽並沒有讓他失望,淡淡答道:“他在平遙城。”

此時的夏諾秋就如突遇大赦的囚犯,走到了外面的世界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臉掩飾不住的激動,在白羽也有些爲之動容的沉靜目光注視下,接着問道:“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嗎?”

在得到白羽的答覆後,夏諾秋已經將母親既往對自己講的關於父親的故事全盤否定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可惜這一回兒白羽沒有如他所願,而是有些抱歉的看着他,說道:“這個恕我無可奉告,因爲他的身份很特殊,你可以去問你的母親。”

在夏諾秋的世界裡,完全沒有認爲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可是任他接下來怎麼的懇求白羽,白羽也堅持閉口不答,最後白羽勸他早點回家休息後,居然轉身就走,留下夏諾秋孤單單的站在街角,失落而又憤怒,對着那個清冷的白影大聲喊道:“你是個壞人!”

可是白羽的腳步並未因這一句話而停留,很快的消失在了夏諾秋的視線當中,黑夜再次沉寂,只隱隱聽聞更夫的鑼聲——當晨曦穿過窗櫺照射入了這間屋子時,唐雪菲終於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夏諾秋安靜的蜷在牀裡邊,安心而又幸福的笑了笑,將他搖醒,喊道:“快起牀了,我們還要趕路呢!”

母子兩人這一次洗漱的時間比任何一次都快,只因爲他們都各懷心事,到了早飯時間,夏諾秋忽然作很隨意的樣子說道:“娘,太原離平遙城不遠,是嗎?”

“嗯,是啊!”早習慣了夏諾秋的唐雪菲,一邊吃着飯一邊順口答道。

“那我們去平遙城玩吧!”夏諾秋忽然很期待很興奮的說道,而唐雪菲則在他這一提議下,嚇得手一抖,正夾着的一塊雞丁立刻掉到了桌子上,她收了不適,佯作惱意的訓道:“吃飯就吃飯,哪裡那麼多的廢話!”

“以前就沒有那麼多規矩的!”夏諾秋小聲嘟噥道,可還是被唐雪菲聽進了耳中,放下筷子想要揪起他的耳朵訓斥一頓,但是想想還是作罷,畢竟自己心情不好也不能夠將氣撒到孩子身上,於是緩和了語氣和麪色,說道:“好了,是孃的不對,諾兒聽話乖,你說要去洛陽娘也答應你了,你好歹也要聽聽孃的話吧?”

“可是娘,明顯的平遙城比洛陽要近好多呀,而且作爲晉國國都,其繁華程度肯定不亞於洛陽;我們爲什麼不可以改道去洛陽?”每次和母親產生分歧的時候,夏諾秋都可以搬出各種道理框框來將唐雪菲堵得無話可說;但是作爲母親,唐雪菲也不甘示弱,耍賴的本事還是有的,立刻神色一肅,說道:“夏諾秋,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要去洛陽的是你,現在要去平遙城的也是你,你怎麼那麼多的要求?”

“我是體諒洛陽天高路遠,擔心娘你身體吃不消嘛!”夏諾秋辯解道,可續唐雪菲不吃他這一套,立刻駁道:“你娘我身體好得很!”然後狠狠地扒了幾口飯,以示她的身強體壯。

見得唐雪菲這一次是準備和自己頑抗到底了,夏諾秋決定改變策略,開始撒嬌服軟,這可是唐雪菲的軟肋,她最怕的就是夏諾秋的糖衣炮彈,從吃完飯到上了馬車,夏諾秋一直都堅持不懈的在粘着唐雪菲撒嬌請求,唐雪菲起初還可以冷着臉不予理睬,最後到了捂緊耳朵不願聽的地步,夏諾秋才無比失望的終於停了下來。

黃昏的時候,馬車在晉中地區的一個集鎮上停了下來,母子二人依然如故的在鎮上購物玩耍,然後回客棧睡覺,唐雪菲欣喜的以爲夏諾秋已經放棄了去平遙城的願望,可適當她第二日清早醒來、發現身邊空無一人,而桌上正壓着一張信紙的時候,她大腦轟然一聲,一片空白,寶貝竟然棄她而去、獨自去平遙城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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