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飛臉色凝重，盯着那些詭異氣息，判斷它們與記憶中的“衰減大劫”的力量波動的區別。
現在看到的情況，應該是以前發生的事，被人記錄了下來，然後再播放出來。
簡單地來說，上面顯示出來的氣息，很可能受到記錄者的記憶影響，也可能會受到記錄儀器及記錄手段的影響，是不是真實的情況，會不會有遺漏，不清楚。
他定下心下繼續看。
就見虛空中顯示出一段文字。
“……僅止三個宇宙紀元的時間，曾經浩瀚無邊的‘真實宇宙海’，被消蝕掉百分之九十九。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宇宙與混沌及空間，憑空消失，不知去向。
“又過去百萬年，‘源初宇宙海’僅剩不足億分之一。又過萬年，‘源初宇宙海’繼續縮減……”
畫面不斷變幻。
這時，畫面再度一花，如混沌扭曲，前方看到的景像已經不同。
虛空中顯示着“五十億年前”的字。
然後，就看到一尊非常之古老偉大的存在，盤膝坐於虛空。
但是，真正的相貌與身形完全看不清。
疑似人形的偉大存在，統體籠罩着混沌，彷彿由混沌匯聚而成。祂的軀體邊緣區域，顯得很朦朧模糊，與外界的混沌近乎連成一片。
展飛只隱約感應得到，這名強者，很可能是那元古超脫者。
只見外界無數宇宙扭曲壓縮，朝祂身上匯聚。外界的大量混沌，不斷朝祂身上涌過來。
但是，與普通混沌主吸噬外界混沌不同，這個疑似元古的強者，軀體正迅速漲大，以一個非常可怖的速度在擴張。
正常的混沌主或超脫者，吸噬混沌是相當注意控制數量，不能超過自己軀殼能承受的極限，否則就會膨脹變大，然後達到無法控制的程度就會徹底爆開。
但是，展飛所看到的這個巨人，是在無限吸噬外界的混沌，與一個個宇宙，並且，身軀不斷膨脹變大。但哪怕翻增了百億倍，萬億倍，億億倍，那軀殼居然也沒爆掉。
時光流逝……
虛空中顯示着“數千萬年之後……”
前方就只看到灰濛濛的無盡氣息。
那氣息有點類似混沌之氣，但卻有很大的不同。跟展飛感應過的衰減大劫的氣息相似，只不過，有一些很特殊的地方，很奇異的不同之處。
這些氣息，所在的空間，有多廣闊，完全不清楚。
因爲，看不到邊緣。
畫面上只顯示，那盤膝而坐的巨人，身上綻放出一股無形的力場，周圍大片的詭異氣霧都被逼迫開了。
祂散發出來的無形力量，讓祂身體周圍呈現一大片真空。
祂軀體高度的八倍範圍之內，沒有任何詭異氣息。
接着，祂慢慢站了起來。
再慢慢往前走。
在灰濛濛的霧氣之中穿梭行走，咚咚巨響聲不斷傳來。
而後，漸漸發現，祂腳下踩踏着的“虛空”，居然是實體，是一塊非常之堅硬厚實的大地。
周圍隱隱看到一些廢墟建築，但最大的還不到祂的一根寒毛那麼高，許多更細小的東西，根本看不清。
接着，畫面右上角的虛空，顯示出一個時鐘，每一刻度就是一億年的歲月。
巨人“緩慢”行走，當然，因爲祂太過龐大，每邁出一步，跨越的距離就大得離譜了。假設這巨人真的是元古超脫者，體內一個細胞就是論光年來計算，體外一步邁出，要花費多長時間，邁出多遠，可不好說。
另外，祂體外世界的物理規則，能量規則，跟這體內世界的規則是否一致，也不清楚，光線的穿梭速度也不清楚。
只知道，祂隱近隱隱有水聲，又過去了許久，祂靜靜站着，又緩緩倒下。畫面定格在一個超巨大的強者躺於虛空之中，身邊有一些古怪的灰色液體與詭異氣息，被排斥在祂軀殼三倍高度之外的地方。
隨後，畫面停止了。
展飛沉默了好一會，問：“那個巨大的強者，是元古前輩？”
“是的。”玄素道。
“這畫面顯示出來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實錄？”展飛又問。
“是根據我們獲得的一些記憶碎片，元古前輩的記憶碎片，拼湊起來的。最開始的時侯，有大量錯誤混亂的信息，但經過多年時間的排除，我們剔掉那些錯誤的信息，剩下來的這部份，應是真實的。真實度相當高才對。”那玄素道。
展飛微微點頭。
這裡的超脫者們，要麼是可以離開這個龐然大物的體內世界，從元古超脫者的體內世界出去，在外界採集信息。要麼是以前就與元古超脫者一起呆在外界。要麼就是從元古超脫者的記憶碎片之中得到信息，否則，不大可能有着如此清晰真實的影像。
哪怕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也不可能確切記錄下來。不可能弄得這麼真實。
而如果是從元古的記憶碎片中得到的信息，那一部份真實度是可以保證的。記憶碎片中肯定包含有真實的信息，但錯誤混亂的信息也非常之多。
比如，凡人有“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說法，這元古也一樣。超脫者一旦沉睡，或意識彌散，也會造成記憶碎片的重組。會拼湊出一些不曾存在過的事情。
就像普通人做夢。
夢境顯示的不一定是真實，但卻包含有真實的信息。
越是強者，夢中顯示的真實越多。但是，如果睡得太死太沉，那夢中的景像越離奇，越遠離真實。
元古的記憶碎片組成的畫面，具有相當程度的可信度，但不能保證完全真實。
“一定有不真實與不完善的地方，肯定還存在錯漏。但如果這畫面是祂們經過無數年時間不斷剪切調整，那麼，真實度是具有相當高可信度的。”
想着，展飛問：“畫面上顯示五十億年前，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事情發生在五十億年前。”那叫玄素的女子道。
展飛心頭一跳：“事情發生在五十億年前？也就是說……”
五十億年前，元古超脫者還活着，而且還大肆吸收吞噬外界的情況？
“不對！被元古超脫者吸收的區域，給我感覺很熟悉，看起來就跟以前沒崩壞的宇宙海差不多……”展飛閃過這樣的念頭，眼神中漸漸露出驚駭之色。
那叫玄素的女子點點頭：“你沒猜錯。元古超脫者的丹田世界裡面的‘宇宙海’，就是從外界吸收進來的，而且，才僅止五十億年時間。”
“怎麼可能？”
“外界過去了五十億年，但元古超脫者的體內世界，時間流逝速度比外界估計快一些，可能過去了一百多億年。但絕對不超過一百五十億年。”玄素說道。
“一百五十億年？”展飛倒抽涼氣：“一百五十億年前，宇宙海還是在外界？”
他修煉至今，按照神源宇宙的時間來推算，遠遠不到百萬年，甚至夠不夠萬年時間都不好說。因爲許多地方的時間紊亂了。但修煉極短暫。
一百五十億年，對展飛來說可以算得上是漫長了。
可是，這一百五十億年，對其它超脫者來說，根本不算時間。
比方說，神源宇宙當初發生的事，就不止一個宇宙紀元的時光了。
想當初修爲纔不到“宇神”層次，就知道神源宇宙外界有一個叫“宇外魔怪”的龐然大物將整個宇宙困住。
宇外魔怪屬於混沌魔怪種族的一員。
展飛收下的屬下，混沌種族的，年齡超過一個宇宙紀元的，很多，每一個活了幾百億年乃至千億年的都有。
收下的混沌主，修煉幾個宇宙紀元時光的都算短暫，漫長的甚至有幾百萬個宇宙紀元的時光都說不準。
一個宇宙紀元的時光，是宇宙誕生再到毀滅的過程。短暫的有一兩百億年，漫長的有幾百億年到千億年不等。一般以一百五十億年爲計。
幾百萬個宇宙紀元，那麼漫長的時光……也就是說，展飛體內的混沌主們手下，應該親自經歷過當初元古超脫者吸噬外界的事件？
“但我之前怎麼完全沒聽說過這件事？”
展飛詫異地望向玄素。
只聽玄素道：“這段時光與記憶，被元古超脫者抹除了。或者說，時光被定格了。”
“定格？”展飛問：“能詳細說說嗎？”
“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很久以前，元古前輩的體內世界，比正常的超脫者龐大，但不會龐大得太多太離譜。直到那件事發生之前……”
據玄素的解釋，很久很久以前，元古超脫者體內世界當中的“心臟世界”“肝藏世界”“腦域世界”“丹田世界”等等空間，全部是在外界的，是連綿成一片無邊無際的宇宙海，沒有分割出來。
後來就將這片連綿無際的宇宙海命名爲“源初宇宙海”，以方便跟展飛以前所呆的那片鎮壓着九位超脫者“宇宙海”作區別。
這“源初宇宙海”極廣闊，超脫者與混沌主的分佈很散亂，一些地方強者極多，一些地方強者極少。就如凡人世界的人類一般，大量的人類集中於某些區域，而一些地方則人煙稀少。
元古超脫者，也是生存於這片“源初宇宙海”中的一份子。某一天，元古超脫者修煉出問題，閉關，沉寂，渡死劫。讓自己的意識主動化散，當重聚之日，就有可能突破邁入更高層次，並修復之前修煉錯誤的問題。
祂還沒有醒過來，外界就發生了極巨大的變化。
莫明的詭異氣息，將“源初宇宙海”大片吞噬消蝕。
諸多強者發現了情況，紛紛想辦法應付。但這些強者，都被那些詭異氣息給吞噬，跟着消失不見了。甚至連超脫者，都逃不掉。號稱不死不滅的超脫者，跟着灰色的氣息一起消失。
也許沒有殞落，只是不知去了何處，也許已經殞落了。
但是，卻有極少數的幾位超脫者，從中成功逃了出來，但卻憑空消失了大量的記憶，而且現有的記憶還在不斷磨滅不斷消失。
祂們不斷往“源初宇宙海”的另一邊邊緣區域逃去，就發現，“源初宇宙海”中還有許多超脫者和混沌主，根本不清楚那些灰色氣息出現的事情。
當初的“源初宇宙海”太廣闊，而且不少地方會有各種力量影響信息的傳播，超脫者都無法輕易橫跨或傳遞消息。所以，還有許多區域的混沌主與超脫者不清楚外界的真實情況。
逃難的超脫者們跟祂們解釋，祂們還不大相信。
之後，就發現了元古超脫者。
元古超脫者驚醒了過來，意識還矇昧未清晰。
具體過程，發生了什麼，不大清楚。
只知道，元古超脫者是一個宗派的強者，身邊有幾位超脫者後輩追隨，還有許多混沌主跟着。
那一天，元古超脫者與多位超脫者一起聯手，將外面大片的宇宙海給定住。讓連綿浩瀚的“源初宇宙海”進入“時間停止”狀態。
再將那一片“源初宇宙海”殘骸，給吸噬進入體內世界當中。
元古超脫者，花費了數千萬年的時光，才把外界的殘餘“真實宇宙海”，吸入體內。
一部份“源初宇宙海”碎片，成爲元古超脫者的心臟世界，一部份“源初宇宙海”碎片，成爲元古超脫者的肝藏世界，還有一塊塊的“源初宇宙海”碎片，分別成爲元古超脫者體內的各個臟腑世界，骨節世界，腦域世界。各種零碎碎的“源初宇宙海”小碎片，則凝入祂的細胞之中，成爲一個個細胞世。
當然，也同樣有一部份“源初宇宙海”碎片，成爲無古超脫者的丹田世界，成爲新的“宇宙海”，這一部份“新宇宙海”，就是展飛以前所在的那個“宇宙海”。
只是，那一片所謂的宇宙海，只是“源初宇宙海”的億兆兆分之一而已。只是“源初宇宙海”當中的一個用於囚禁超脫者們的“牢獄”區域而已。
那片區域，被元古超脫者用來當作自己丹田世界的核心，用這些被囚禁的超脫者們來“發電”，提供各種各樣的能量、法則之力、大道、本源，以維持整個軀殼的穩定，保證元古超脫者的軀殼沒有崩滅。
另外，在元古超脫者吸噬外界所花費的數千萬年時間內，“真實宇宙海”有很多地方又被消蝕吞噬不見了。所以祂只來得及吸噬“源初宇宙海”的極少一部份而已。
而且，這還是消蝕速度比以前慢了許多的緣故，否則都來不及吸噬這麼多世界進入體內。
估計，消蝕速度減慢，是受到“時間停止”的影響。還有其它超脫者的努力。
但即便如此，元古超脫者也只有吸噬了極少數“源初宇宙海”的區域，外界就完全灰濛濛一大片了，還有極少量的灰色氣息被吸入了元古超脫者的體內，成爲後來所謂的“衰減大劫”的力量。
而在元古超脫者停止吸噬的同時，還有多位超脫者跟混沌主，進駐元古超脫者的體內世界。
也有相當多超脫者，根本沒進入元古超脫者的體內世界，就已早早就離去，沒有跟着元古一起合作。到底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不清楚。
之後，元古超脫者就陷入沉睡。
沉睡了多少年，不大清楚，醒來後，就開始按照原定計劃，長途跋涉，試圖一直前進，帶着體內的無數世界走出外面的灰色詭異氣息的籠罩範圍之外。
但是，還沒有成功，就倒下了。
之後，又過去了許多年……
元古體內的“丹田世界”出現了問題。先是宇宙海當中的九九八十一件禁忌秘寶出問題，被鎮壓的九位超脫者暴亂。然後是混沌液逆捲進入丹田世界……這些，都是展飛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原來如此……”展飛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但同時，也產生了許多的疑惑與不解之處。
就此，又詢問了那個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