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寧採臣剛剛從睡夢中清醒,還未開始洗漱,一道倩影就急匆匆地衝進了軍帳。
“很少能夠看到你這麼着急的樣子,出什麼事情了?”
“陝西承宣布政使司出現叛亂,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白蓮教發動起義,山東承宣布政使司出現暴動,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局部開戰……天下的亂賊,所有的動/亂,好像都商量好了一般,在今天清早一起爆發了。遲鈍腐朽的大明根本經不起這種磨難,我們應該怎麼辦?”
寧採臣微微發怔,好像在驚愕這種突然爆發的情況。良久之後,他的眉頭緊緊蹙起:“徐鴻儒?”
張蓉停頓了一下,點頭:“除了他之外,我想象不到還有誰能夠有這麼強大的能量,一夕之間營造出天下皆反的現狀。”
“太早了,我們還遠遠沒有準備好。”寧採臣臉色凝重:“清國肯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蒙古興許也會啓動刀槍,大明朝現在真的站到了刀刃上。”
張蓉沒有說話,因爲她和寧採臣一樣,感覺身上像是突然揹負了一座大山。太早了,也太突然,寧家的僅僅千餘人馬,在這大世之爭中,恐怕給人填牙縫都不夠。
寧採臣本就沒有打算讓她回答什麼,站起身,步伐堅定地向外走去:“今天立軍稱,織軍旗,兵發金華。另外,你派人快馬趕回金華府城,通知羅家我們的行動。”
張蓉渾身一顫,驚駭說道:“會不會,太唐突,太莽撞了一些?”
寧採臣沒有理會她,直接來到士兵們的訓練場地,站在高高的點將臺上,面對停止訓練,看向他的衆人:“一夜之間,天下皆反,清國虎視眈眈,蒙古即將搶掠,我們的家園將要面對戰火的洗禮。你們現在是官兵,有責任也有義務保護這片土地不受侵略與傷害……現在我授予你們虎狼軍番號,希望你們能夠如同虎狼一樣,保護好自己的領土與家人。”
“虎狼軍……”在寧採臣語氣停頓之間,有人目光迷茫,輕聲呢喃。
“虎狼軍!”那人身邊,一名參與滅門戰爭的士兵堅定喊道。
“虎狼軍!!!”四百餘與他相同經驗的士兵,舉起手中的兵刃,聲嘶力竭的吶喊。
“虎狼軍……”粗狂的聲音連成一片,漸漸調動起所有人心中的熱血,千人方陣逐漸跟着吶喊,聲震雲霄,驚走無數飛燕。
張蓉驚訝地看着那道白衣。她不明白,爲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難道真的有所謂的王者之氣,霸王之風?
她不可能想到,這個世界中還真有這種東西。當虎狼軍成軍的那一霎那,寧採臣頭頂三尺處的化龍金魚仰天長嘯,發出了一道凡人肉耳聽不到的龍吟聲,正是這道龍吟聲,堅定了那四百餘士兵的信心,增強了這千人的凝聚力。
虎狼軍立,狼虎並存的軍旗被紡織廠快速趕製而出。千人軍隊在旌旗招展中如同黑龍出山,在寧採臣的帶領下直撲金華府城。
他沒有與董家和新任知府交涉的想法,他始終認爲,自己的時間不應該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面。如若不是爲了修行,變強,他甚至連逐鹿的想法都沒有。
煉焦山距離金華府城本就不遠,沒過多長時間,長長的軍陣就抵至城門之前。
“金華內部有賊寇聚義,三品御使寧大人攜兵鎮亂,前方的軍士快點讓開。”軍陣不停,身先士卒的寧一衝着城門守衛軍大喊。
千餘軍士氣勢洶洶而來,守衛軍中的守正剛要下令關閉城門,進行抵禦,卻是聽到這聲大喊。擡目前往,果真見到御使大人騎馬立於軍隊中間,心中頓時咯噔一聲,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
“守正何在?”寧採臣拍馬上前,大聲喝道。
守正握刀的右手在不斷冒汗,整個人處於高度緊繃之中:“寧大人,下官在。”
“隨我進城,保護平民不遭戰亂。”寧採臣御馬向前,竟是孤身一人脫離了軍隊,來到守衛軍之前。
看着馬背上的俊秀書生,舉着長槍的守衛軍下意識後退。守正急的滿頭是汗,他無法分辨寧採臣說的是真是假,倘若爲真,自是大功一件。倘若爲假……如果勝利的話,估計也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裡,他舉起長刀:“願隨大人平亂。”
“不可!”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一道快逾閃電的人影從遠方御風而來,對着守正命令道:“傳知府大人令,射殺寧採臣,關閉城門。”
“賊寇!”寧採臣召喚出銀月落星弓,搭上驚雷箭。紫色神光崩弦而飛,將來人胸膛擊穿。
“賊寇已經控制了府衙,衆將士,隨我去解救知府大人。”寧採臣踢了一下馬腹,漠視守衛軍的長槍大刀,霍然衝向府城。
守衛軍連忙避開,虎狼軍呼嘯着進城,跟隨着主將的身影,快速奔向知府住所。
“寧採臣,你想要幹什麼?!”府衙之前,數百士兵被臨時召集而來,新任知府站於門樓之上,怒斥說道。
“殺!”寧採臣從來不喜歡廢話,以免遲則生變,給於對方翻盤的機會。
數百疏於殺伐的府兵,又怎麼能夠抵擋山賊出身的虎狼軍,片刻之間就被衝擊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府門被虎狼軍暴力打開,五六位先天高手從門後飛出,將最前端的士兵們擊飛,鮮血長流。
“先天武者!”寧採臣冷笑,看向張蓉,以及一直在煉焦山幫助寧採臣訓練士兵的羅府五先天。
衣袂破空聲接連響起,寧氏一方六名先天御風而出,迎戰府衙中激射而出的六位先天。
拳掌的擊打聲,兵器的交鳴聲不絕於耳,先天武者之間的戰鬥,剛剛開始,就進入了最慘烈的階段。
寧採臣彎弓射箭,對準了新任知府。隨着一聲清脆的崩響,紫色的殺人閃電悍然飛出。
“砰!”一道人影快速出現在知府面前,手持鋼刀,將這兇厲的一箭斬落。
“董騰!”寧採臣看着面前威嚴的中年男人,聲音中充滿了冷漠。
董騰握緊了鋼刀,護在知府身前,冷笑道:“不得不說,你今天的行爲實在是太令我意外了。太沖動,也太莽撞,根本不像你平時的樣子。”
“我平時是什麼樣子?”寧採臣知道他是在拖延時間。只要半炷香左右的時間,這座城市就會從他的驀然襲擊中反應過來,親董一脈的先天武者會趕過來,金華的軍隊會趕過來,甚至一些既得利益者,江湖門派,俠客,都會趕回來。
只不過他不僅沒有點破,反而還配合着這麼去做。因爲他也有着這種想法,因爲他也在拖延時間,等待着羅府兵馬的到來。
兵貴神速,出其不意。知府和董家一派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個時候,出兵而來,所以他們毫無防備。
計劃縝密,有備而來。在虎狼軍開動的時候,他就已經和張蓉做好了行軍計劃,並且派人快馬通知了羅府。
以有心算無心,攻其不備,將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匯聚到自己一方,寧採臣自信且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