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廣省雲陽城,雲天狼用水清洗着盔甲上的血液,對着身邊的隨從官說道:“雲飛,主公回杭州了嗎?”
“回大總管,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劉雲飛站的筆直,猶如一杆鋼槍,不過臉上的神色卻無比的謙卑與恭順。
雲天狼將盔甲清洗完畢,從馬紮上站起身,將其掛在一根細繩之上:“最後的大決戰馬上就要開始了,主公不在這裡壓陣,我總有些不安。”
劉雲飛滿臉的驚訝:“大總管您居然還會有不安的情緒?”
“我是人,又不是神,在這種情況下有不安的情緒不很正常嗎?”雲天狼失笑說道。
“在我們心中,您就是不敗的戰神。”劉雲飛目光堅定地說道。
雲天狼搖了搖頭,說道:“我有預感,蕩寇軍一定隱藏着什麼厲害的手段,只是現在還沒有徹底的放出來。”
“無論他們有什麼手段,我們幾十萬的將士,都相信大總管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劉雲飛開口說道。
對於這個自己的瘋狂崇拜者,雲天狼覺得自己和他說這個話題絕對是錯誤的決定,隨即開口說道:“文江閣現在是什麼情況?”
劉雲飛道:“現在處於軍事對壘階段,我們可以秣兵歷馬進行休整,但是文江閣中的諸位大人卻不可以,估計已經都忙瘋了吧。聽說範閣主病了三次,連賈閣主都暴瘦四十多斤,沒有那麼胖了。”
雲天狼沉默了良久,嘆息說道:“世人只知道在我浙江軍兵鋒所在的地區,沒有戰亂,唯有安詳。世人只知道我浙江軍戰無不勝,一路斬將奪旗,攻城掠寨,半年左右的時間就雄視天下。可是,又有多少人清楚,有多少人爲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劉雲飛想起這數月以來,戰死的戰友,累死的同僚,不禁沉默了下來。
“趕快開始吧,這該死的大戰。”雲天狼嘴裡唸叨着,眼眸中閃爍着冷光。
南京,布政司衙門。
一身黑衫,臉色蒼白的範瑾坐在大殿主位之上,對着身披盔甲,手扶長刀的女子說道:“張將軍,將士們現在休整的怎麼樣了,可以進行作戰了嗎?”
張蓉平靜地說道:“隨時都可以進行戰鬥,要進行最後的決戰了嗎?”
範瑾在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開口道:“我問這個,只是想要知道浙江軍有沒有抵禦對方進攻的實力,決戰,現在還不是時候。”
“範先生,我有些不明白。”張蓉開口說道:“我們究竟是在等什麼?蕩寇軍雖然厲害,但是浙江軍實力也弱於人。”
“蕩寇軍在等我們的進攻,而我們在等着他們的壓箱底手段。”範瑾臉上閃現出一絲憂慮,開口道:“我和文江閣的諸位同僚都推敲過,蕩寇軍中一定有秘密法寶存在,才一改劣勢,一路扶搖直上,獲取與我們相互對峙的局面。”
“這秘密法寶隱藏的有那麼深?藏經閣和管理局的高手們都探測不出來?”張蓉蹙眉說道。
“對方的這種秘密法寶一直沒有用在戰場上面,只是在不停的推翻不服管教的江湖勢力,增強蕩寇軍的實力。所有不服的門派全部被夷爲平地,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他們那邊請動了仙道高手?”範瑾頭痛地說道。
“要不要,將這裡的情況向主公說一聲?”在一片迷茫之間,張蓉心中突然浮現出寧採臣的身影,她堅信,他能夠解決一切困難。
範瑾望了她一眼,問道:“你現在能聯繫到主公?”
張蓉頓時啞然。
“稟告範閣主,張將軍,府衙之外有一個女人求見南京首官。”就在這時,一名衛兵跪倒在門前,恭敬說道。
宮殿中的兩人相互間對視了一眼,俱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訝然。在這個時候,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請那人進來。”僅僅停頓了片刻,範瑾就反應了過來,開口說道。
不多時,一名打扮妖豔的女人走進房間,跪地之後,說出的話卻是尖細的男音:“奴才小春子,叩見兩位大人。”
太監?範瑾心中一動,開口說道:“你要見南京首官,所爲何事?”
小春子遲疑了片刻,微微擡目:“我是代人來問幾句話,這幾句話就是對南京首官說的。”
“我是範瑾,現在整個南京在我的掌控之中。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罷。”
小春子深吸了一口氣,壯了壯膽,目光注視着範瑾的雙眼:“不知道大人可還記得曹化淳乎?”
聽到這個名字,範瑾微微一怔,眯眼說道:“自當記得。”
“大人信得過化淳乎?”
範瑾隱約間意識到了什麼,沉聲說道:“曹化淳是我浙江軍中人,我自是信得過。”
小春子點了點頭,開口道:“若是浙江軍統一明域,可否許化淳一個司禮監掌印太監之位?”
範瑾停頓了良久,開口說道:“倘若曹化淳在明域一統之中做出了重要貢獻,我會向主公懇請此事,成功率至少有八成。”
“八成……”小春子嘴裡呢喃了一句,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遞給範瑾說道:“這是曹公公給南京首官的親筆信,據說可以影響到天下的歸屬。 ”
範瑾眼中閃現出耀眼的光芒,伸手將信接了過來,以最快的速度打開。
信中:南京首官親啓,下官曹化淳雖身在朝廷,但是心始終是在浙江。經過下官的百般打聽,終於探聽得知,蕩寇軍中最強大的底牌不是那些武林高手,而是一種名爲火器的東西。火器之中,尤以紅衣大炮的攻擊力最爲強悍。
哪怕是先天高手,血肉之軀,也頂不住一聲炮響。而整個軍團之中,又能有多少先天?
望君重視此事,找出對付火器的方法,否則的話,浙江軍危矣。
宮中,曹化淳奉上。
“火器,紅衣大炮?”範瑾嘴裡呢喃了兩句,聲音微弱到耳不可聞。將信紙遞給身邊不停探頭的張蓉,他認真地說道:“張將軍,我必須要回浙江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