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華軍迴歸當日,全城大慶,無數民衆應邀走上街頭,面帶與有榮焉的笑容,夾道歡迎。
走在府城的主幹道上,看着前方空無一人的道路,道路兩邊站滿了的民衆。聽着震耳欲聾的掌聲,一些大膽姑娘的當衆示愛。推拒着民衆送上來的貴重禮物,卻無法婉拒對方送上來的花朵。
這種榮耀感與滿足感,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金華軍中的將士也激動的滿臉漲紅,不能自己。
走在軍陣中的武林軍,感受着那種諸般榮耀盡加吾身的爆炸喜悅感,心中卻更加的複雜難明。
他們或被強逼,或被利誘,或因爲信守承諾,而答應爲金華賣命三年,對這座城市,此前是沒有多大歸屬性的。但是現在,感受到了這種被人崇敬,仰慕,發自真心喜歡的感覺,一時間有些迷醉,歸屬感開始醞釀。
芸芸衆生,沒有幾人能夠真正心若死水,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你我普通人,終歸還是活在各種各樣的目光之下。當虛榮心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人們就會潛意識的想要將這虛榮留住。
人之常情,不外如是。
寧採臣沒有出城迎接,更沒有高坐宮殿之中,等待這些百戰將士跪見。而是在陽光下,微風裡,攜帶着金華百官,等候着大軍到來。
沒有令他們等候多長時間,沉悶卻十分響亮的腳步聲開始出現,大地震顫,視野盡頭,出現一支殺氣磅礴的不敗軍隊,兵鋒森寒,任何擋在他們前面的人。都感覺心頭有些毛骨悚然。
“三個月與我是一瞬,與你們卻是掙扎在死亡邊緣的漫長時間。感謝命運,讓你們戰勝了敵人,平安凱旋。”寧採臣的聲音並不大,卻傳遍了每個人的心中。
“萬勝!不辱使命。”雲天狼翻身下虎,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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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勝。萬勝……”一萬一千名兵士呼喊着進攻和勝利時的口號,聲嘶力竭,震撼人心。
寧採臣一直含笑看着這一幕,直到歡呼聲漸退,高聲說道:“今日金華,全城設宴,三軍將士,隨意享用,一切費用盡皆由金華府衙承擔。”
“主公萬歲!”萬餘將士盡皆歡呼。在張蓉的安排之下,各自漸漸離開軍陣,融入進這座城市之中。
“走吧,府衙之中已經擺好了宴席,就等我們過去了。”將士散盡,寧採臣看向一衆高級將領,開口說道。
“是。”衆人拱手彎腰。
酒宴之上,寧採臣一一向衆將敬酒。來到張蓉身邊時,開口問道:“你臉上的那兩道疤痕……”
“剿滅了一處叫做靈藥谷的勢力後。尋到了一種生肌去疤的靈藥。”張蓉笑吟吟說道。
“恭喜。”寧採臣對着她舉起了杯子。
張蓉舉杯伸臂,與他的杯子碰了一下:“身在軍伍之中,容貌倒是不甚重要,也沒什麼值得道賀的。”
寧採臣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開口說道:“倘若過膩了打打殺殺,就去文江閣工作吧。一個執事的位置是少不了你的。”
張蓉遲疑了一下,拒絕說道:“還是算了吧,習慣了這種用拳頭來說話的模式,坐在閣中處理一天的政務更像是懲罰。”
寧採臣微微頷首,沒有勸說。一切由她自己來決定。
敬酒一圈之後,寧採臣回到自己的位置,靜靜聽着雲天狼述說着這一路上的血雨腥風,神色亦是在不斷的變化之中。
良久之後,雲天狼說完這一路上的經歷,寧採臣開口說道:“今天迎接你們凱旋,全城狂歡,你們各自的獎勵,會由文江閣中的工作人員待會發到你們各自的手中。明天,全城哀悼戰死的烈士,大軍以及烈士家屬甚至城中的百姓,都可以跟着我出城,選一個風水寶地,建一座烈士陵,爲烈士立碑,哀悼。”
雲天狼拱手說道:“主公聖明。”
寧採臣擺了擺手,轉目看向文江閣衆人:“將戰死的烈士名單統計出來,烈士家庭每家賜良田三畝,紋銀十兩。”
“主公仁慈。”文江閣衆人暗暗點頭,賈倗笑着開口。
該說的事情都說完,宴會再次恢復了觥籌交錯的狀態,美酒嘩啦啦的流進衆人的口中,胃裡,將不少人灌得微醺。
這廂君臣相得,言笑晏晏。在金華府衙百里之外的一座山峰之上,身穿紫色長裙的美麗女孩,卻孤身一人,站在山澗旁邊,遙目眺望遠方。
自此上次與他分離,直到現在,算算日子也得有三四個月了吧,不知道他現如今過的怎麼樣,瘦了還是胖了,有沒有在閒暇的時候思念過自己。
“青玉師妹,掌教請你過去一下,說是有事相商。”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御風來到此處,對着女孩開口說道。
跟隨在這名男子身後,青玉心中微訝。她在飛劍門中本就是一個貌不起眼的小弟子,在受到寧採臣的連累,被門中長老記恨之後,過的更是不容易甚多,所幸寧採臣之前逼迫了門中的一名師叔盡力相護,才勉強使她在這門派中存活。
在這種情況下,高高在上的掌教,爲何會突然宣見她?
來到飛劍門的主殿之內,青玉驚奇的看到掌教雙手揹負,笑眯眯的看向自己,一臉的溫和親近,充滿了莫名的善意。
“拜見掌教。”
正當她準備下跪之時,身軀卻突然被一股真氣拖住,與此同時,大殿內響起對方溫潤地聲音:“不用跪拜了,你可知曉,我今日找你過來,所爲何事?”
青玉順勢站直了身體,搖頭說道:“弟子愚鈍,猜不出掌教的想法。”
“就在今日,金華軍徹底掃平了浙江布政司中所有不願臣服的勢力,大勝而歸,金華全城歡慶,民衆夾道相迎。”身穿黑袍,留着長長黑鬚的掌教開口道。
青玉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嘴上卻疑惑問道:“當初金華軍蒞臨飛劍門前時,我們就已經答應了臣服。現在就算是全城歡慶,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我們飛劍門也要跟着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