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羣衆的呼聲，聽聽對我的讚美，老兄，不給點饋贈你好意思？”前往金華府衙的馬車中，寧採臣閉目內視，對着上丹田中的人皇金符喊道。
人皇金符連動都不動，好像根本就懶得搭理他。
寧採臣深深嘆了一口氣，道：“獲得聲望不給也就算了，可是我昨天足足平定了六大賊寨啊，這算是懲惡揚善，誅殺奸邪，救死扶傷了吧？爲什麼一點饋贈都沒有？”
興許是被他磨煩了，人皇金符傳出一道意念來。
寧採臣接受到這絲意念，臉色馬上就僵了，勉強笑道：“不要鬧，這又不是網遊，六大賊寇對我來說也不是那種隨意可殺的小怪……呃，雖然過程看起來不是那麼難，但是他們怎麼說也得是BOSS級別吧？打BOSS得到的經驗還不足以讓我升級？我覺得身爲二流境武者的我，經驗值需求沒有那麼高吧？”
人皇金符聽不懂他的話，所以不可能有回覆。寧採臣怔怔地等了許久，無奈嘆道：“那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標準？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得到饋贈？實在不行，你給整一個數據流也可以啊。比如，功德值加多少，就給饋贈。”
人皇金符軀體微動，一道意念再次投放出來。
“呃……”收到意念的寧採臣張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說，你沒時間弄標準，饋贈與否全部是依據自己的判斷？”
見到人皇金符輕輕搖擺軀體，表示認證。寧採臣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罕見地激動：“這太草率了，我一直以爲你自己心中會有標準呢，沒想到你這人……哦不，是你這仙器怎麼這麼任性？說，以前的時候你是不是剋扣我的饋贈了？！”
聽到他這句話，人皇金符好像生氣了，軀體劇烈搖擺起來。在搖擺間，一股大力猛地將寧採臣的這縷意志彈了出去，只餘下一道聲音在空間中迴盪：“這是我的上丹田……”
當聲音漸漸消弭，一個虛幻的人影逐漸在金符上面浮現。。金色的連衣裙折射着柔和的光芒，柔軟光華的金色長髮披至腳踝，身軀漸漸凝實，眉目逐漸清晰……人皇金符上面居然出現了一個小女孩。
她大概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眉眼臉蛋乾淨至極，純淨至極，給人一種完全無垢之感，淨白無瑕。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女生，哪怕是和風華絕代的小倩比起來，也絲毫不落下風，反而多出小女生的文靜與可愛。
只不過，這個小女生現在臉色很不好，嘟着嘴脣，皺着鼻子：“纔沒有剋扣你的饋贈呢，只不過是我的算術不好，記憶力不好，嗯，注意力或許也不好而已。兇什麼兇！這裡是你的上丹田又能怎樣？它還是我的家呢！”
僅僅是顯形了一會，她嬌小的身軀就開始稀薄起來，不捨地望了一眼這個空間，她小大人似的深深嘆息，化作金光融入進人皇金符之中。
她就是人皇筆的器靈，她叫琪琪，皇女琪琪。
……
寧採臣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哪怕是從府衙得到了除惡應得的十萬兩銀票，依舊不好。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對於和自己關係不好的人，看誰都像是在看畜……呃，或許應該文明一點，比如披着人皮……唔，貌似這個也不怎麼文明來着。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受了什麼暗傷了？”依舊是半天一夜之前的那羣人，寧採臣依舊坐在羅應浩的旁邊。知府大人肉痛的將十萬兩銀票交給他後，這才發現了他的臉色不對。
“是啊，受了很重的傷，心傷，知府大人方便賠我一點醫藥費嗎？”寧採臣擡目說着，一臉嚴肅認真。
知府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道：“寧大人說笑了。話說回來，我怎麼聽說你收編了很多賊衆？”
寧採臣精神一震，暗道今天的肉戲終於來了，這羣人火急火燎的將自己叫來，估計就是因爲這件事情。
“收編傳聞純屬是無稽之談。”寧採臣一口確定了性質：“下官只是可憐那些無家可歸的人，給了他們一份工作。用工合同現在就在我家裡，大人可以派人去取。”
“收攏了四五千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寧大人有多大產業呢。”張讓冷嘲說道。
寧採臣根本沒有看他，完全無視的模樣：“說到這個，還有一件事情想要知府大人幫忙。我實地考察了一下，那被賊寇佔據的五座山峰都是良峰，適合栽種棉花，我想要將這五山租賃下來，成立棉紡織廠……”
“藉口，你分明是想要蓄養山賊。”張讓收到董騰的眼色，霍然站起，指着寧採臣說道。
寧採臣目光微冷，終於正視了他的雙眼：“來的時候，我聽說朝廷的天使已經坐着飛馬而來，即將到達金華。”
滿堂突然間寂靜下來，無數人甚至連呼吸都刻意放輕。在場人都心知肚明，現在寧採臣是五品言官，無論張讓怎麼挑釁，他都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但是當朝廷天使一來，他由五品升至三品，那時……
張讓如遭雷擊，無助地看向董騰。那是董氏家族的當代族長，是他的支柱。他已經得罪寧採臣太深了，若是董家不出手保他，他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在無數複雜的目光中，董騰突然笑了：“慌什麼！就算是三品言官，也是要按照律法辦事的，張大人如果沒有犯法，又有誰能把你怎麼樣呢？”
這等於是把矛盾攤開了，寧採臣很意外地看了一眼董騰，微笑道：“董大人寬慰別人的時候，要多想想自己，萬一什麼地方的尾巴沒有處理好，是會死人的。”
董騰心中微怒，挑了挑眉：“寧大人現在還不是三……”
“天使到！”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道高高的唱名聲，將董騰的聲音打斷，淹滅。
所有人下意識的站起，正了正衣冠，矚目門前，等待着宣旨的天使來臨，以及，那道爲許多人不喜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