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筠霜一怔,連忙嚴肅了神情:“走,帶我回去看看。”
亓正豐只是舊疾復發,及時看了御醫便沒有大礙了。
“父親,你沒事吧?”
亓正豐望着焦急但擔憂的女兒,欣慰道:“爲父沒事,已無大礙,不用着急。”亓筠霜面露喜色,但轉念想到那珠寶鋪子的賬目,又重新開口:“父親,昨日我接管了您給我的嫁妝鋪子,發現賬目上有許多不妥之處。定是那林錫光所爲。”
她詳細將賬目錯漏之處細細道來,聽得亓正豐眉頭緊鎖:“竟有這事!哼!林錫光那賊人,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雖說這鋪子給女兒做了嫁妝,但亓家就這麼一個女兒,亓正豐就算再恨女兒識人不清,也不會真的放任不管。
這三間鋪子連年虧損,他可是從中補貼了不少,這麼看來,倒是全進了這個畜生的口袋了!
亓筠霜點頭:“女兒也這麼想,若是能從中捉到證據,想必和離之事也能更加順利。”
亓正豐沉吟片刻,喚來自己的得力下屬:“去暗中調查此事,切不可打草驚蛇!”
許是過於激動,他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兩聲,亓筠霜連忙輕輕幫他拍背順氣。
畢竟上了年紀,亓正豐的面色灰暗,顯得蒼老了幾分,亓筠霜當下讓人回府告訴林錫光,自己要在府上照顧父親。
亓正豐眼中透着濃濃的欣慰,他這個嬌寵慣了不諳世事的小女兒也算是長大了。只是一想到讓她“長大”的契機,亓正豐的面色又狠戾了幾分。
“喲,這不是大小姐嗎,真是稀客啊。”舒姨娘尖酸的聲音響起,扭着水蛇腰便走了過來:“當初要死要活地把自己嫁出去了,如今被夫家厭棄才知道盡孝了。”
亓筠霜沉下面容,冷然看向她:“舒姨娘這是又過了兩天舒服日子,忘了那日我同你說的話了?”
舒姨娘眼中閃過一抹驚慌,卻還是梗着脖子:“那我也是伺候老爺的,你一個出嫁了的女兒憑什麼來說我!”
亓筠霜傲然昂首:“就憑我是父親的女兒,府內的小姐,別說你兩句,一個無所出的妾室,把你發賣了都沒人說!”
舒姨娘身子一抖,連忙看向亓正豐:“老爺……”
亓正豐被她吵得頭疼:“來人,把舒姨娘帶下去,沒有我的指示不許放出來!”
舒姨娘不敢反抗,任由兩個壯實的婆子將她拖回了房間。
亓筠霜不放心,照顧了父親一夜。
天剛矇矇亮,外面的下人就來報:“老爺,小姐,姑爺在門外候着呢!”
他的話剛說完,林錫光就訕笑着走了進來,手中還拎着大包小包的禮品。
見到亓正豐,他咧開嘴,諂媚道:“岳父大人身子如何了,小婿帶了些禮物過來,還請岳父大人笑納。”
亓正豐眉峰一蹙,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作理會。
亓筠霜冷下臉來:“林錫光,你來做什麼?”
林錫光被當着岳父的面下了面子,當即就要發怒,但又估計亓正豐只能生生忍下:“夫人這說得什麼話,岳父大人病重,我做女婿的自然要來探望的。”
“你什麼意思?”亓筠霜厲聲呵斥:“什麼病重,我父親只是略有不適,我看你是一早就起了歹毒心腸故意來噁心人的吧!”
林錫光被她嚇了一跳,他確實不是來探病,而是來看看虛實的。
畢竟亓太傅就亓筠霜這麼一個女兒,若是這個老東西死了,那家產自不必說,說不定還能借機在官場上更進一步。
亓正豐冷嗤一聲,聲音中氣十足:“林侍郎,我可擔不起你這一聲岳父。”
這話如同霹靂一般,林錫光連忙上前想要爭辯,卻被亓筠霜狠狠擰住了手臂,毫不客氣地“請”了出去:“林侍郎還是早些回家吧,不然若是我父親被你壞了心情,我絕對饒不了你!”
連人帶禮物丟了出去,亓筠霜拍拍手,正要進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晏予懷玩味地看着她壓着林錫光出來,禮貌行禮:“聽聞亓太傅偶染微恙,晚輩特前來探望。”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亓筠霜卻懷疑地眯起了眼,她總覺得這個小侯爺的目的沒有那麼簡單,但人都來了,她也不好將人拒之門外,只能嘴角抽搐地將人讓了進去。
晏予懷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林錫光,笑着跟了上去。
林錫光心中警鐘大作,這個晏予懷,似乎對亓筠霜有些別樣的意思!
而且方纔她神情靈動,全然不像自落水之後一直覆着一層薄霜,彷彿天塌地陷都不會變一分神色的模樣!
亓筠霜可不管林錫光想了什麼,帶着晏予懷去了父親的寢室就想離開。
晏予懷出言叫住:“我只是探病而已,並無要事,亓小姐不必迴避。”
這下亓筠霜也不好再走,只能僵硬地留了下來,不住地衝他拋去眼刀。
亓正豐若有所思地看着兩人之間的眼神互動,心中有些異樣。其實他之前心中擬定的女婿人選便是晏予懷,但奈何拗不過這個女兒,但如今看來,兩人似是有戲。
亓筠霜自然注意到了父親和長公主如出一轍的神色,頓時有些汗顏。
她還沒有和離呢,怎麼一個個的都爲她尋摸起後路來了。
“我去爲小侯爺準備些茶點來。”亓筠霜尋了個藉口就離開了,儘管背對着屋內,她還是能感受到晏予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亓筠霜暗自磨牙,早晚她要扒了晏予懷僞裝的麪皮,讓大家看看他有多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