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特殊任務

撥開雲霧見青天,隨着移門完全被打開,葉曉軍的判斷也得到了印證。

果不其然,進門的是一名年輕的女子。褶皺花領白襯衫,腳踩紅色高跟鞋,再搭配上過膝的黑色短裙。即便不看臉,那雙修長的白玉腿,也足以令正常的男人想入非非。

可偏偏上邊的風景要遠比下面更加令人窒息,有句古詩是描繪得那樣生動形象,橫看成嶺側成峰。

美女拖着粉紅行李箱走進了隔間,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難以言喻的香味,分不清是名貴的香水還是天然的體香。總之,要比自己身上那股濃烈的男士荷爾蒙要好上太多了。

即便是有手頭的報紙打掩護,葉曉軍也不敢看得太放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表現得過度貪婪,只會被他人視作猥瑣之徒。

剛想起身行舉手之勞,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先開了口。

“還愣着幹嘛,難道你不應該過來搭把手麼?”

傲嬌!語氣裡滿滿的傲嬌!

不是!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有個性麼?不過是火車上的萍水相逢罷了,竟還用這種質問的口吻。

葉曉軍突然站了起來,一米八高的個頭幾乎是要將身後的小窗口遮住大半。

他的嘴裡剛想反駁什麼,卻因視線所及,恰好與女子對視了一眼。立刻就改變了想法,將醞釀在喉間的話語硬生生地給嚥了回去。

“我可…可以…我的意思是樂意效勞!”

可以說是爲眼前這盛世美顏所折服,都說上好的玉器渾然天成,任何雕琢工藝在其面前都顯得笨拙且餘贅。

與網絡上那些捱了千刀萬剮的臉蛋截然不同,更是誇張到幾乎不加粉飾。

一頭幹練的齊肩短髮之下,飽滿的鵝蛋臉上挑不出半點缺陷,白璧本無瑕。再搭配上那尤爲精緻的五官,說是五千年才得一現的伊人也毫不誇張!

這倒不是最讓葉曉軍心動的地方,正所謂美麗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而在女子微蹙的黛眉間,他竟隱隱能夠捕捉到那種古色古香的高貴氣息,是那種不禁令人沉醉其中的美。

“直接把箱子放在上鋪就行,這個隔間已經被我包下來了!”

目光無意間瞥見了行李箱的商標,好傢伙!怪不得一個人出行要買三張火車票。有錢人的世界像自己這樣的平民或許永遠都無法理解。

這個箱子的確有些分量,也不知道美女往這價格不菲的愛馬仕裡塞了什麼東西。但對經歷過三年“魔鬼訓練”的葉曉軍來說,並不算什麼。雙腳一踮,肩頭的蠻力尤爲輕鬆就將整個箱子擺上了行李架。

“上鋪就算了,這牀單都是雪白的,弄髒了會影響其他人使用的!”

白富美擡頭看了看,原本還有些擔心箱子會放不穩。畢竟箱子裡東西的價值,說出來恐怕會遠遠超出眼前這個愣頭青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好!我叫沈夢汐”

“沈夢溪!哦~”

葉曉軍愣了一下,但本能這個東西就是很奇妙,他的右手竟先於思維,鬼使神差地和對方的芊芊五指握在了一起。

“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沒有,李元芳!雲州市第二李元芳。當然啦,擠掉第一也只是時間問題,就憑我對這個英雄的理解,多給我些時間,那上國服還不跟玩一樣。”

還是老話說得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突如其來的共同話題葉曉軍一下子就把握住了,關於這一點他倒不是在吹牛,要不是軍區裡玩手機的時間被嚴格管控,他在手游上的造詣可能遠不只於此!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啊?葉曉軍先生。”沈夢汐用一個大大的白眼迴應着對方,“拿了高昂的僱傭金,在執行任務期間消極怠工不說,還企圖用低趣味的玩笑撩撥僱主……恕我直言,這麼囂張的保鏢!本小姐活了二十多年,還真是第一回見。”

額間的兩條劍眉一上一下,嘴巴驚愕到能夠塞下蘋果,葉曉軍不自信地又掏了掏褲兜。

雖然那張被檢過的車票已經皺成一團,好在上面的字據依舊清晰:軟6車廂—20號—下鋪。

自己並沒有走錯隔間!

“什麼高昂的僱傭金?也沒人通知我有什麼新任務!我昨天剛退的役。還有!爲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葉曉軍此刻就像是個好奇寶寶般,一口氣將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全都吐了出來。

“吼~”沈夢汐無語地一拍手,認爲對方想要裝傻充愣搪塞過去。“裝無辜也沒有用啊!十萬塊已經入了你的帳,就連你手裡的那張車票都是我提供的。”

“車票?車票,車票!”

葉曉軍猛的一拍腦袋,心裡咒罵了幾句,立刻抄起了牀上的手機,奮力一把就將移門又推開了。

“我得去打個電話弄清到底什麼情況。炸彈喵小姐,你…你請自便!”

……

“張懷谷!我去你大爺的。我說你怎麼可能良心發現了,送老子軟臥車票!”

電話那頭一接通,怒不可遏的葉曉軍就開始破口大罵道。

這張排長是號怎樣的人物?部隊裡出了名的小心眼。平日裡弟兄們可沒少在他的手底下吃過虧,之所以懶得搭理他,完全只是忌憚他背後的神秘勢力罷了。

“這才離開軍營不過幾小時,曉軍啊,是不是又想起弟兄們了。不錯不錯!退役出去了還能時常掛念,你這同志思想覺悟就是高啊!”

張懷谷不吝讚美道,此刻,他正在活動室與二連連長下棋品茶。有事打太極、沒事和稀泥,對於葉曉軍的謾罵,自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繼續裝傻充楞應對便是。

“那個沈夢汐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一個光榮退伍邊防戰士,怎麼就成了一保鏢了?”

葉曉軍接連地質問着,在軍營裡摸爬滾打了三年,他也絕非一盞省油的燈。

十萬的僱傭金,如果猜的沒錯的話,肯定是一個子都不差,全進了這芝麻官的口袋。

“夢汐是我遠房的表妹,當哥哥的實屬一番好意,這不兄弟你還單着麼?回江南市坐這種綠皮怎麼着也得兩天時間吧!正好你倆有個伴,路上也不會無聊。再跟你透個底,這次的機會把握住了,可就是東海市沈青山的乘龍快婿了!”

不然說人家怎麼能當上排長呢?撇開關係戶的底蘊,他這一番話可謂是盡顯口才。故事編的還真就像那麼回事,處處都是在爲自己着想,卻絕口不提有關佣金的半個詞彙。

“她真是東海市沈青山的女兒?”

葉曉軍低聲問道,反正這張懷谷已經是那種軟硬皆不吃的老無賴。事情的大致自己也能推敲出來,倒不妨先問清一些重點情況。

“你要不信,一會可以自己百度!東海市赫赫有名的人物,我也騙不了你呀的。你們倆好好相處,路上多幫襯着點人家。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二連連長可還有指示等着下達呢!”

“慢着!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事情不是已經跟你說清楚了麼,就這點小事還能有啥?葉曉軍,服從命令!”張懷谷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當即就要掛斷電話。

“好啊!反正現在火車還沒開,兩天兩夜太折磨了,你也知道,我的服役獎金已經到賬。奢侈一回,我不介意趕去機場換乘飛機……”

擡起手腕子看了看錶,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況且自己已經退役了。此時此刻,葉曉軍還真沒把張懷谷這貨當回事。你不是喜歡打太極麼,不妨就這麼耗着,看誰的心態更勝一籌咯。

胸口處的皮膚突然傳來了一陣瘙癢,這才反應過來,天然的血珀未經雕琢,表面多多少少有些毛刺。看來回江南市之後還得找個地方加加工才行。

“嗨!葉曉軍,好好照顧我表妹,把她安全送回江南市。事成之後,我給你一千塊作爲酬謝!”

張懷谷舉棋不定,暗歎了一聲,知道這事自己不割點小肉怕是行不通的。反正許諾他是事成之後,到時候還是可以商量的。

“抱歉張排長,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根大金鍊子落在部隊裡了,我得下車回來取。”

葉曉軍的情緒淡定了不少,他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對付這樣的無賴就得用非常的的手段。

假設沈夢汐真是沈青山的女兒,那這筆高額的僱傭款顯然是沒有看上去那麼好賺的。張懷谷的黑心是沒有下限的,自己頂着所有風險衝在前邊,他只是作爲一箇中間人,就將百分之九十九的利益給獨吞了。

“你那金鍊子,值多少,別下車,大不了我補錢給你就是!”

“哦!那行啊!不多不多,那條大金鍊子不是完全實心的。按照黃金現在的價格轉換一下,也就五萬塊,這錢對老排你來說,還不是小意思麼?”

五萬塊!張懷谷揉了揉耳朵,他聽出了這小子在打什麼算盤。那句大金鍊子不是完全實心,就是在變着法地罵自己獨吞的金額太多。

問題是現在選擇換個人保護沈夢汐都爲時已晚,離車票上所記錄的發車時間也僅剩八分鐘。

“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我呸!你個臭不要臉的,拿了人家十萬分我一千,就想讓我頂在前頭賣命,真當別人是傻瓜麼?”葉曉軍這回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求利益對半分。

“五萬,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我最多給你兩萬,不幹拉倒!”

“恐怕你還沒搞清情況吧!我的大排長!”

這種老式的列車與高鐵不同,專門設有吸菸區。剛想點上一支,才發覺剛剛買琥珀時已經整包都孝敬給了地攤老闆。

“你不是平日裡都說兄弟幾個是軍痞麼?好!那我們今兒個就賭把大的。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五分鐘後我的賬戶收不到五萬塊,後果你心裡清楚!”

不等對方再說些什麼,葉曉軍就痛快地按下了觸屏上的掛斷按鈕。

他就是要和這樣一個無賴賭上一把,確切的說他敢肯定自己的勝率要更大一些。

張懷谷可不是個笨蛋,縱使這五萬塊只是一個心安錢。如果不懂得割捨,一旦保鏢環節出了問題,東海市“沈龍王”的怒火,絕非一個邊區排長能夠兜得住的。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好壞全憑他自己斟酌吧!

……

沈青山,東海市傑出企業家、慈善家。沈氏投資集團、慧思股份有限公司首席執行官。

妻子杜若鵑,雪之戀珠寶股份有限公司創始人。

“女兒沈夢汐,江南市十大傑出青年企業家之一,畢業於京都大學考古系文物學專業。名下有一家惜夢藝術品有限公司,主要爲客戶們提供有關於古玩文玩的收藏、保養、抵押、諮詢等服務。”

用鐵匙舀着盤中的蛋炒飯,餐車就在自己所在車廂的前邊一截。葉曉軍快速地划動着手機屏幕,當劃到有關於沈夢汐的資料時,戛然而止。

還真是“東海龍王”的女兒!不由地心頭一驚,想到方纔自己的態度,那個大小姐會不會是個小心眼,特別記仇啊!

“不管了,反正五萬塊已經到賬,看在錢的份上,就忍耐兩天吧。”

誰又會跟錢過不去呢?

想到這裡,立刻直起了身子。一碗蛋炒飯,價格還不便宜,饒是自己隨便將晚飯給對付了。但沈夢汐是錦衣玉食慣了的,肯定不能就這樣。

一百塊錢,在火車餐車上精心挑選了三菜一湯,再加一份削成塊的哈密瓜。乘務人員面帶微笑地找回幾個鋼鏰,現在的消費水平都這麼高了麼?葉曉軍更是篤定了心頭的信念,想在江南市混下去,沒有錢是絕對不行的。

“我去!這地攤老闆不會是有啥傳染性強皮膚病吧!”

那股瘙癢感非但沒有止住,反倒還越來越嚴重了,就像是有小蟲在皮膚上爬來爬去。

索性將藏於領口內的血珀拿了出來。本來還擔心火車上人多眼雜,這東西容易被不懷好意者盯上,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現在看來,整個隔間就他和沈夢汐,警惕反而是多餘的。

折返至軟臥車廂的途中,一陣異樣的刺激突然就襲遍了全身。非常微妙,也沒有感覺哪裡不適。就像是微弱的電流在肌肉之間傳遞着,自心房而出,最終歸於大腦。

進入大腦之後,即在腦海中激盪着人體的語言中樞!

“喂!你們當真能確定箱子裡的就是那東西?”

“當然!是極品的玻璃種沒錯!老四和我一起混進的拍賣會,成色上比那小妞還正上許多呢!嘿嘿”

“不錯,不然那沈家那小妞也不會以一個億的價格拍下它。”

葉曉軍突然一怔!這裡過道,所有隔間的移門都是緊閉着的,但幾個男人的聲音卻是真真切切地在腦海中迴響着。

即便他堵上堵上了耳朵,也依然無濟於事。

“老二,你怎麼看!”

“大哥!主意你來拿,但我還是得給大夥提個醒。如果決定幹這一票,那就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沒錯!我們再合計合計,想個萬全之策。畢竟這次行動無疑是龍口奪珠啊!即便是成功了,也得想方設法地逃離東海龍王勢力的籠罩範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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