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家庭大都相似,不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難處。我一直以來,也沒搞清楚自己算是幸福,還是不幸福。因爲從我和父母建立的那個家庭來說,我是極度不幸福的。因爲兩位老人已經不在了,這個家裡只剩下我一個孤零零的人。
換個角度,我如今結婚成家,有了小孩,又有了一個新家庭。在這裡,我有漂亮賢惠的妻子,有聰明伶俐聽話的孩子,我又是幸福的。
當我處於兩個家庭的交織範圍內時,時常把自己搞迷糊,我到底屬於哪一種人羣。
我不得不承認,在我父母健在的時候。我極力想要掙脫,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在不需要他們的幫助同時,也能有所成就。那不過是一種展示,想讓父母明白我已經長大了。雖然在他們眼裡,我和小時候那個調皮搗蛋的孩子也沒太大區別,可終究當他們離開我時,我才明白原來那種痛苦我從來都沒有放下。
香菸盒內的香菸已經所剩不多,我將最後一支香菸從裡面取出,在此給自己點上。左手邊上的臨時菸灰缸內,已經盛滿了大半杯子。原來躺在香菸盒內的香菸,如今變成了灰燼,變成了沒有價值可以隨時被丟棄 菸蒂。
我腦袋變得空空如也,雖然我不願意去相信,可一個血淋淋的現實擺在我面前。有人趁我不備時,在我的水杯裡動了手腳。我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藥物。居然能讓我產生幻覺,或者夢魘。我暗暗想到,其實這家旅館的老闆,要是真的在我房間內安裝了攝像頭,該有多好。我就能通過回放錄像,來看清楚當時我是怎樣的一個表現。
雖然人們常說,夢境中的場景不可靠,只是一種想象而已。可我還是對剛纔的景象記憶猶新,我只是有點不明白,到底我是一隻在做夢。在夢中,我無法動彈,甚至感覺自己的腦袋上被人打了一個大洞。還是我已經醒來,只是飲水裡被人下了藥,以至於我無法動彈。那樣的話,後來發生的事情如何解釋。
難道我看見自己老婆風聲音的場面,也是幻覺。後來爲何又看到了死去的葉大盛來,那個傢伙可是被我親手殺死,我絕對不會忘記他臨死前的哀嚎聲。
即便是最勇敢的勇士,面對強大的敵人,沒有辦法抵抗。明知道自己要死,卻無能爲力時,都會發出那樣的悲鳴聲來。
我和老婆風聲音相處那麼就,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根本逃不過我的眼睛。雖然後來她又變成了葉大盛,可在此之前她的言語和細節方面,絲毫沒有任何漏洞。分明就是和我朝夕相處的老婆風聲音,我努力回憶她的每一個動作,仍然找不出一絲破綻。
我處於矛盾的漩渦中,不管用那種答案來解釋,都無法自圓其說。
只有一點,我非常的清楚。我確實沒有記錯,那個一次性水杯也確實不見了。
如果那個給我下藥的傢伙,是圖財害命的話。可我的錢財沒有少,自己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那麼他的目的又是爲何,不會是單純的惡作劇而已吧。
畢竟我可是在天涯工作,什麼詭異的場面沒有見過。顯然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藥物,也許下藥的人,正如那個死去的葉大盛所言,想要和我玩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那個狂妄的傢伙,以爲他自己是貓,而我是老鼠。顯然他有一定的實力,否則也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在我的水裡下藥。
我不敢大意,想把這個情況彙報上去,當我拿起手機,想要撥打徐局長的電話時。我突然想起剛纔那一連串的電話來。我開始用拇指按着按鍵,慢慢翻閱起來上面的記錄。
“從六點左右,電話就開始響起。期間對方一共撥打了近二十多次。”我好奇的是,其中除了事後我接聽的一次外,中間居然還接聽了一次。我明明記得,自己只是接聽過一次,爲什麼通話記錄會顯示手機接聽過兩次。
我的腦海中,突然閃現過一個畫面。當我被人下藥後,對方正站在我的牀邊,考量如何處置我的時候。我的手機開始不斷響起,那個我淘氣的小姨子,總是喜歡這樣來折騰我。她總是以爲自己年齡還小,從最初的解救小貓小狗,開始過度到想幹涉我的生活中來。
我也明白,這不過是一個處於青春期少女的叛逆而已。如果我一開始就接聽電話,也許就沒有後來那麼多的電話。當初我離開家時,沒有告訴老婆自己是出去執行任務。因爲這一次和以往最大的不同,是我的身邊沒有同事幫助我。我是獨身行動,而我的局長,也因爲這件事,顯得格外神秘。所以我一直對老婆說,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差而已。所以簫音,才那麼無所顧忌的撥打我的手機。
她一定單純的認爲,我是在偷懶,自己獨自出來旅遊,卻不願意帶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起來玩。
我看了看第一次的通話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十多秒。我沒有思索
,立刻回撥了過去,想要了解當時的情況。
“老公,你忙活完了嗎,簫音只是個小孩子,不懂事情,你不要責怪他。”我老婆風聲音接通電話後,首先替她妹妹向我道歉。
我自然不是打點哈來興師問罪的,就把第一次接聽電話的事情問了出來。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是簫音一直在撥打電話,你等一下,我幫你問問。”電話那頭傳來我老婆的聲音。
“喂,你是不是失憶了,連和我通過電話的事情都忘記了。”電話那頭在此更換女主角,從我的老婆風聲音變成了她的妹妹簫音來。
“我第一次和你通話時,都講了些什麼。”我也不掩飾,直接問道。
顯然我大意了,這個簫音雖然也喜歡在我面前撒嬌,扮演小可愛的角色。可她終究是風聲音的妹妹,她的一舉一動,其實都是在爲她的姐姐考慮。
在她心目中,當我第一次接聽電話,卻不吭聲,過了足足三十秒後,卻突然掛斷電話,本身就是一個十分可疑的行爲。所以,她要讓我接聽電話,來詢問我當時到底在做什麼。
我如何回答,難道告訴他們,當時我已經被人暗中下藥,正處於昏迷的意識狀態下。
顯然那個幫我接聽電話的人,就是在我水杯中下藥的人,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解釋起來。
“簫音,你當時都說了什麼話?”我確實沒有進行解釋,因爲我也解釋不清楚,所以只能繼續問詢下去。
“我能說什麼,不過是一般的問候,想讓你給我和文文帶回一些禮物回來。沒想到接聽電話的人,又不說話,只是聽我說,當我說讓你給我帶禮物時,對方就掛斷了電話。所以我心裡就不服氣,就算是你的同事也好,也不能隨便掛斷人家的電話。或者讓你接聽一下,或者解釋一番。我簫音雖然平時有些衝動,可至少不會那麼沒有禮貌,連一句話都不說,我能不生氣嗎。所以我不停的撥打電話,就是希望能讓你接聽一下,我就是想詢問一下,誰那麼沒有禮貌。”簫音有些明顯的生氣起來。
“讓你姐姐接聽電話。”我沒有給這個丫頭任何解釋,因爲我根本無法解釋清楚。
“聲音,剛纔是我的一個同事接聽的電話,因爲情況特殊,所以他沒有說話。”我只是這麼一說,風聲音也沒有過多的詢問,只是叮囑我注意安全。
當我放下手機,心裡開始反覆琢磨這件事情,並梳理出一些頭緒來。
對方趁我不備,先是下藥。等藥力發作時,他面臨多個選擇。要不是直接趁我昏迷不醒,將我幹掉。或者他有其他的打算,這一次不過是對我進行一次警告而已。
或者他在考慮,如何處置我時,我的手機不停的響起來,他便接聽了電話。通過和簫音的聊天,得知了我更多的信息來。若是這個推理存在的話,至少說明這個傢伙,對我的瞭解不是很多。
我一直擔憂的是,能趁我不備,在我的水裡下藥,一定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既然做了,一定不會是簡單的小打小鬧,或許他正在策劃一場更大的陰謀。
我的目光又返回了手機的畫面上,我反覆盯着上面顯示的電話號碼觀看,想要從中掌握更多的信息。
平時我老婆都是喜歡用她的手機給我撥打電話,不過這一次卻是用的是家裡的電話。我手機上面顯示的就是我們家的座機號碼,對於一個從事情報工作的人來說。通過一個固定電話號碼,來查清一些情況,簡直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之一。
頓時我的腦海中浮現這些畫面,我的家庭住址,我的老婆孩子的信息,都會因爲這個電話號碼的存在,直接泄露出去。因爲普通人,沒人會對別人的家庭信息感興趣。別有用心的人,有着他們自己的打算。
能在我的水裡放藥,絕對是處心積慮。而我雖然在天涯工作那麼就,理論上也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中,大部分已經沒有能力來找我復仇了。至於那些剩下的,不是在跑路,連自己的小命都顧忌不暇,哪裡還有精力和時間來對付我。
如果當初和我教授是,他們要是有這樣的本領,也不至於落到如此悲慘的地步。顯然,這個傢伙,以前應該沒有和我交過手。否則的話,我的印象裡,不可能沒有一絲記憶來。
最後一根菸被我扔到了菸灰缸裡,我手裡託着這個臨時菸灰缸,再次走到洗浴室內,準備將這些菸蒂全部倒入馬桶內,然後沖掉。
“砰砰。”房門在此被敲響,距離剛纔女服務員離開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猜想,也許是她端來了飯菜。只是經過這一次經歷,我變得有些敏感,迅速掏出手槍,然後子彈上趟,打開了保險,放到口袋裡。右手緊緊握着手槍,要是遇到情況不對,我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擊敵人。
房門被打開後,確實是
剛纔那個女服務員。她滿臉微笑的看着我,我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先生,這是你的晚飯,我請客。”女孩將三個打包好的飯盒,用一個托盤拖着,然後放到了我的牀頭櫃子前。
因爲我先前預定的晚飯,不過三十多塊錢。而我支付給女孩的小費都已經一百多了,顯然女孩是在間接感謝我的大方。自己決定替我來買單。
“這是我拷貝的優盤,放在電腦上就可以觀看了。”女孩放下托盤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粉色的優盤,放在一旁,然後乖巧的站在一旁。
我哪裡能讓女孩替我付錢,但我準備掏錢時,女孩有些着急了,連忙過來伸出白皙無骨的小手,想要阻止我掏錢來。
“先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務必收下。”
看到女孩滿臉真誠的模樣,我只能停止下來。
“裡面的內容不會缺少吧。”我只是本能的詢問一下。
女孩連忙點點頭,她同時居然又從口袋裡掏出另外一包沒有打開的香菸,然後從裡面抽出一根,放到了我的嘴邊。
“我把你入住前一天,到我離開房間時間段內所有的閉路影像完全拷貝下來。”
“我只是被想到,不過半個多小時,你就抽了那麼多的香菸,那樣對身體不好。如果你感到壓力大,大可不必如此拼命努力,生活可以多方位選擇。你又不是我,沒有其他的餘地。”女孩顯然說的有些尷尬,因爲我和她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
她的這些話,我以前也曾聽過。不過說這些話的是我的父母,他們當時並不希望我進入天涯。可我因爲受到他們的影響太深,總認爲進入天涯是一件光榮 事情。
“你也有心事,是大學生嗎,爲了湊足學費,來這裡勤工儉學。”我將香菸放到嘴邊,慢慢的抽了起來。
因爲先前的臨時菸灰缸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所以我又掏出另外一個一次性水杯,到了些水,當做新的臨時菸灰缸。
“學費沒問題,學校方面已經替我減免了所有的費用。我只需要負責自己的伙食就行。”女孩聽到我關切的問候,顯得很是高興,笑嘻嘻的說了出來。
“那你爲何如此拼命,我感覺你比我還勞累。”我逗趣道。
“沒有,這家旅館的老闆是個好人。以前曾經資助過我,所以我來這裡一是爲了報恩,另外也算進行社會實踐活動。”女孩輕聲說道。
我微微點頭,她將那盒香菸,放在我身旁,反覆告誡我,不可以抽那麼多的香菸,對自己的身體不好。
我自然友好的點頭示意,表示答應下來。
等女孩離開房間後,我將剩下的香菸,直接掐滅,扔到了臨時的菸灰缸內。開始打開飯盒,大吃起來。
我點的菜是一盤魚香肉絲和一碗米飯,還有一碗清湯。心細的女孩,怕我吃的滿嘴油膩,還特意給我放了一包餐巾紙,準備給我飯後用來擦拭。
我雖然不太飢餓,可因爲這個房間內只有電視,沒有電腦。我要是想通過優盤,讀取到裡面的內容。必須找到一臺電腦來,同時還要保證絕對的安全。這對於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難處。不管我是通過私人手段,還是其他方法,都能輕易的搞定。
不過十分鐘,我就把飯菜和湯吃喝的一乾二淨,沒有留下一點殘渣。這是我從小,受到父母的影響。那時候,我的父母總是喜歡教導我。告訴我什麼“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從那時起,我就養成了吃飯,絕不浪費的習慣。不管我的碗裡有多少飯菜,我都會將其吃完,絕不搞什麼退貨。
我掏出一張餐巾紙,輕輕的擦拭自己的嘴角。隨後將空的飯盒,和廢棄的餐巾紙一起扔到垃圾桶裡。
我看了看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四十分鐘。外面的天氣開始變得有些昏暗起來,如同我的心情一樣。
我不僅是因爲自己大意中了別人的招數,更是爲此趟的行動感到莫名奇妙。
我在天涯那麼久,知道有些行動,幾乎就是在打擦邊球。和很多法律有些格格不入,只是這個世界,需要很多像我這樣的人,來做清道夫。去處理一些官方,不好出面擺平的事情。我也明白,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打聽的,絕對不要產生好奇之心。
可這次的行動,我連一點基本資料都沒有。除了一張照片外,就是讓我每天下午就監視此人的行動,隨時做好記錄和偷拍。其他的就沒了,這樣的行動,我以前遇到過。那是我剛剛加入天涯的時候,作爲一個新人,要從最基本的監視和跟蹤學習。可我都已經在天涯A隊裡擔任過隊長的一職,卻讓我做這樣的事情,我感到實在鬱悶。
可我必須服從命令,這也是我最大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