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幕後寫舉報信的人目前還不知道是誰,這段時間你最好低調點,派人去查查可疑的對象,有這麼一個人在暗處使壞終究是個禍害,早晚會給我們惹出大麻煩,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件事你要用心去辦,還有,想想你得罪了什麼人沒有。”汪東辰不動聲色的盯着李光頭,李光頭早年是混混出身,骨子裡的痞性很難改過來,汪東辰心裡也一直在琢磨着是不是李光頭以前結仇的對象在尋事來着。
“要是被我查出是誰背後搞的鬼,我要是不廢了他,我李光頭就跟他姓。”李光頭眼神閃過一絲狠辣,至從有汪東辰在背後扶持,他的事業也是順風順水,跟縣裡的官員稱兄道弟,更儼然是溪門縣的地下皇帝,他都不記得多少年沒人敢來挑戰他的地位了,如今有人敢在背後整娛樂城的黑材料,李光頭視之爲對他的挑釁。
對於李光頭的狠話,汪東辰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那些好勇鬥狠的手段,不過此刻卻是沒說什麼,這件事,用李光頭那些擺不上臺面的手段去處理或許會更有效果。
沉吟了一會,汪東辰目光往門口看了一眼,“你跟外面那女的是怎麼回事?”
“嘿嘿,男人嘛,汪書記,你懂的。”李光頭訕訕的笑了笑,隨即反應了過來,汪東辰這話問的是另外一層意思,趕忙保證道,“汪書記,您盡避放心,這女人嘴巴嚴實的緊,絕對不會亂說話,不然我也不會把見面的地點安排在這裡。”
“我對你的私生活沒啥興趣,你想怎麼玩是你的事情,但別玩出禍來。”汪東辰淡淡的警告了一句,李春芳的情況他讓人調查了一些,是有家室的人,碰這種女人多少會有一些麻煩,李光頭在溪門縣是黑白兩道通吃,就算是被人家丈夫知道他玩對方的老婆,李光頭也不會怕麻煩上門,但最近頻繁出事,汪東辰也不得提醒李光頭多警惕一些。
“嗯嗯,汪書記您教訓的極是,我一定謹記在心。”李光頭虛心的點頭受教,心裡卻是不以爲然,他當着李春芳的老公玩她,他倒是想看看對方敢怎麼着,李光頭心裡不無惡趣味的想着,真要是做那樣的事,恐怕又是另一番別樣的刺激,李光頭這會竟有些走神。
汪東辰吩咐完了便離開茶店,娛樂城的事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只有找出幕後的寄舉報信的人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光着急也沒用,眼下省廳只是責成市公安局調查,汪東辰還能頂住來自市局的壓力,何況他在市局也有人脈,並沒有真正到火燒眉毛的時刻。
隨後兩天,汪東辰親自檢查了縣城的衛生情況,爲市委書記黃坤明的視察做着最後的準備,而縣政府同樣在忙活着接待來自趙氏集團的考察團,就有關溪門縣政府同趙氏集團就旅遊區開發的合作模式展開相關談判,副縣長方嘯直接負責同趙氏集團的談判工作。
“和趙氏集團的談判要抓緊,爭取能在黃書記視察的當天談判成功,如果能讓黃書記出席簽約儀式,到時候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晚上,陳興同方嘯一起吃晚飯,問起了這兩天同趙氏集團的接觸情況。
“要是真能請得動黃書記出席簽約儀式,那到時侯還能讓市電視臺免費給咱們旅遊區打打廣告呢。”方嘯笑着點頭,亦是認真道,“我這邊會盡力的,希望能如願在黃書記視察當天舉行簽約儀式。”
“上次土地招標的事讓人家寒心了,這次趙氏集團還肯投資旅遊區,對咱們溪門縣的建設也算是熱忱之至,只要他們提出的要求不要太過分,我們可以儘量滿足他們,多給他們點優惠政策也是應當的。”早在談判之前,陳興就跟方嘯談過一次話,大體意思也是跟這差不多,此刻陳興再次重複之前的話,除了想盡快促成此次談判,他心裡多少也是想在政策上彌補一下趙氏集團,只要沒有觸及底線,趙氏集團提的要求儘量可以去滿足。
縣審民政局局長陳銘這些日子從沒睡過一天好覺,隨着審計局對賬簿審計的深入,陳銘知道最後暴露的問題肯定會越多,盡避他已經準備好了後手來應付,但他也擺脫不了心裡的心虛,財務科科長鄧泉是他的心腹,陳銘事先也已經給鄧泉吹風過,真要是出事,鄧泉這個財務科長必然要首當其衝,陳銘給鄧泉的暗示是要其出來頂槓,把所有問題都攬到身上去,按照他給鄧泉的說辭裡所說,只要他還在位,就能幫鄧泉周旋,要是連他也倒下了,那兩人可就真的沒有翻身的餘地了,還不如鄧泉把所有問題都扛了。
陳銘的說法並沒有錯,當然,這裡面也有他的私心在裡面,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沒有人願意成爲階下囚,更何況陳銘還是一局之長,又豈會甘心這樣倒下,只要鄧泉願意出來當替罪羊,他就能自保,所以眼下鄧泉成了一個關鍵人物,陳銘這兩天也是時不時的將鄧泉叫進自己的辦公室,灌輸一些思想,同時也許下了不少承諾,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鄧泉即便是他的心腹,但關係到自己命運的大事,陳銘也不相信對方就甘願替他去拋頭顱灑熱血,許下實實在在的利益纔是真的。
除了審計局在審計賬簿,陳興並沒有任何的後續動作,陳銘卻是不相信陳興會就此沒有下文,現在越是平靜,事情反而越不尋常,陳銘估摸着陳興也是在等待,等待收集更加確鑿的證據,到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市委書記黃昆明要來視察了,陪同視察的人當中意外也有市政協副主席宋明,宋明曾經當過溪門的縣委書記,跟着下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陳銘得知老領導宋明會陪同黃昆明下來之後,整個人就出在興奮的狀態之中,陳銘認爲自己的機會來了。
黃昆明下來前的前一天,陳銘吃完晚飯就坐車直奔市區,提了幾樣宋明兩口子喜歡吃的水果就上門去了,老領導的家門他來了太多次了,熟門熟路。
“老書記,聽說您明天要陪同黃書記到咱們溪門去,咱縣裡的很多幹部可都高興的緊,盼着老書記您再爲溪門的發展指點指點呢。”陳銘隨口胡謅着,宋明喜歡聽些什麼話,他心裡再清楚不過,給其當了幾年秘書不是白當的。
“呵呵,你這個小陳就胡說吧,我這把老骨頭,怕是沒幾個人惦記咯。”宋明笑着搖了搖頭,陳銘的話聽着高興,卻也是讓他難免生出幾分人走茶涼的感慨,他還在縣委書記的任上,逢年過節的時候,家門口那是車水馬龍,排隊等着拜訪的人不知道多少,退居二線之後,盡避還掛着市政協副主席的頭銜,但這終究是個虛職,剛退的那一兩年,偶爾還會有老部下來拜訪,現在卻是少得可憐了,也就陳銘這個給他當過秘書的還會經常跑來看望他,其他人都漸漸不露面了,這本也是官場的殘酷現實,失去了權力的光環,就別指望着還有人惦記了。
陳銘笑着不再吭聲,宋明說的話纔是實情,退休的領導,還真沒幾個人惦記了,人走茶涼是不爭的事實,只是其他人卻鮮少知道宋明和市委副書記趙方的關係非同尋常,對於這點,陳銘心裡暗暗得意,他一直在走老領導這條線,可不就是看中了老領導同趙方的關係。
話題逐漸轉移到一些家常瑣事上面,陳銘同宋明的子女都熟識,不會缺少談話的內容,和宋明聊起家事,陳銘也儼然就像是宋家的一份子一般,對宋家的人和事都十分清楚。
“陳興還在查你們局裡的賬嗎?”聊着聊着,宋明就說起了陳銘的事,他對陳銘這幾天勤快的往他這跑的目的也清楚,對於陳銘的事,宋明也不可能真正的做到袖手旁觀。
“哎,說起這個,就怪我太沖動了,早知道現在會這樣,我當時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湊夠錢將補貼發放下去,陳縣長就算是想找我麻煩也沒辦法了。”陳銘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荒謬,陳興自己爲了給自己搞政績,截留了財政撥款,你們民政局本來也就是清水衙門,哪來的錢去發放補貼。”宋明氣得嗓門提高了幾分,有關溪門縣的事,他並沒有單純的從陳銘這裡偏聽偏信,作爲溪門縣曾經的縣委書記,哪怕就是再人走茶涼,他也不會缺少了解溪門的渠道,他所瞭解到的跟陳銘所訴說的並沒有太大的偏差,陳興截留了各行局的財政撥款,搞得天怒人怨,這是宋明瞭解到的情況。
民政局沒錢去發放烈士家屬和三老人員的補貼,導致那些人到縣政府去討說法,說到底也不能算是民政局的錯,陳興讓人把錢給截留了一部分,民政局哪來的錢去發放補貼?
宋明自然是不會去想是陳銘幕後讓人去指使那些人到縣政府去討說法,他的心裡還是偏向陳銘這一邊的,大概瞭解了下情況,宋明也將責任歸咎到陳興身上,對於陳興的做法,更是感覺霸道之極,他心裡是認爲陳興讓人查民政局的賬,那純粹就是打壓報復的心理,是個領導就這樣,那還得了。
陳銘這會明智的保持沉默,老領導宋明都已經爲他準備了這麼好的說辭,那倒是省了他的口水了,陳銘心裡暗暗高興,明天要是宋明能夠當着黃昆明的面爲他說好話,那陳興想要動他可就得掂量掂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