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支沉重的鐵製路燈如同失去地心引力一樣一起飄了起來向一起聚集,如同扭麻花一樣不住地變化着形狀,最後有的成刀,有的成槍,有的成矛,圍在了簡媚的四周。
簡媚卻毫不在乎,搖頭笑着道:「傻弟弟呀,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就好像用鐵錘砸蜜蜂一樣,根本就是個笨法子。我只要……」
話沒說完,簡媚身形已動,幾乎沒有用任何時間就來到了羅格身前半米處。簡媚妖妖地笑着,「傻弟弟,這樣你算輸了吧……」說着,伸手向羅格臉上摸去。
「那也未必。」羅格現在用盡全身的查克拉*控着路燈燈杆,說話都有些困難,但是就在簡媚的手剛要碰到他的時候,他的身影卻又消失了,等到隨即出現的時候,已經處在了簡媚原來站的位置,那個被二十杆巨型兵器包圍了的地方。
這個時候簡媚才明白過來羅格想要做什麼,她不由地暗自佩服,「傻弟弟呀,你的謀劃還真是深遠,怪不得經歷那麼多危險你都安然無恙……」
二十根*的鐵棍開始向羅格插了過去,不斷地碰撞,不斷地變形,但是它們是傷不到羅格的,它們最終形成了一顆直徑六米坑坑窪窪的打鐵球,把羅格嚴嚴實實地包圍在了裡面。
雪狼看着這巨大的鐵球,驚訝的往後退了兩步。
將近十噸重的鐵球開始滾動,在平整的馬路上向簡媚傾軋過去,在後面留下一條長長深深的印跡。
簡媚完全能夠躲過去的,可是她卻沒有躲開,她也可以拿出那把駭人的大刀,一刀把鐵球劈開兩半,更可以突然出現在鐵球中羅格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脖子。
但是她並沒有那麼做,她就眼睜睜地看着鐵球向自己傾軋過來。
鐵球中的羅格當然也知道簡媚沒有動,他又有些擔心了,她這是在幹什麼?
鐵球繼續向前滾動,羅格刻意地放低了速度,然後在簡媚面前幾乎碰到她的雙峰的地方停了下來,「妖女,妳做什麼?」羅格大叫道。
簡媚微微一笑,伸手抵在了巨大的鐵球上,她的兩隻胳膊柔軟潔白,她的雙手白皙得如同最清澈的流水,和麪前的銀灰色的打鐵球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
也不見簡媚如何用力,她只是把柔嫩的胳膊向上一擡,這個大鐵球竟然一下子被她舉過頭頂。鐵球中的羅格一下子頭上腳下,被狠狠地摔了一跤,他「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簡媚一聲輕喝,又重重地把鐵球砸落在自己面前,且聽得「光光噹噹」的聲音亂響,中間還夾雜着羅格的叫罵聲,那個大鐵球一下子被摔成了無數根奇形怪狀的鐵棍。
中間,還散落着一個羅格。
「妖女,這樣會死人的妳知道嗎?」羅格大吼道,剛纔簡媚一下子切斷了他聯繫鐵器的所有查克拉。
簡媚有些委屈:「你不是說要較量看看實力差距嗎,你陰謀詭計那麼多,我如果不出點真格的,那……咱們又不是過家家玩。」
羅格看起來還在生氣,擺手道:「好啦,這次就算了,以後再這麼胡鬧,咱倆也別做朋友了。」說着轉身就走,第一步踏入空氣中,第二步整個身體就隱藏得無形無蹤。
簡媚有些發愣,見到羅格消失這才反應過來,「哎呀,上當了||羅格你別走啊,你輸了咱們就該履行賭約了,逃跑可不行……」
她忽然向前一個傾身,如同滑行一樣又向前滑出了二十多米,然後伸手在空氣中一抓,登時又把羅格從藏身的氣體中抓了出來,羅格左腕上的蠶絲向斜上方緊繃着,
顯然再晚一步他就逃走了。
簡媚笑了:「我明白你這是第一次,你緊張,可是你不能違約呀,難道你爲了要逃走連雪狼都不要了。呵呵,你要是逃走,我就把這小東西煮成湯來喝了……」
可憐的小白嗚嗚地低叫兩聲,顯然它和羅格都知道簡媚這不是胡說,以她的個性,這完全能夠辦的出來。
羅格的臉色比生吃了苦瓜還難看,道:「妖女,妳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我當然那會履行約定,不過你看這大街上怎麼睡覺啊?我是想找一個舒服的地方。」羅格說出來振振有詞。
簡媚也不說破,貼到羅格身上笑道:「想找個什麼樣的地方啊?我來找。」
「咱們打了這麼大半天了,當然要找個舒服的地方,不冷不熱,只要有咱倆,別人誰都沒有,風景也要迷人,最好是在山林中的小木屋,如果臨着海邊能看到大海就更好了,這馬上就要天亮了,我還想看看日出呢……」羅格一邊說,一邊看簡媚的臉色,心道,這樣的地方如果你能在寒冬臘月的上海找到,我就服了你了。
誰知簡媚一點難色都沒有露出來,聽羅格說完,低頭對雪狼道:「不要跟着我們啦,該到哪兒就到哪兒去……」
雪狼異常地聽話,轉身走去。
「牠要去哪裡啊?」羅格擔心地道。
「放心吧,牠跑不了。」簡媚看着羅格,眼中閃着興奮的光,笑道:「你閉上眼睛,你說的那個地方我們馬上就到。」
簡媚架住羅格的胳膊,道:「閉上眼睛,傻弟弟,否則我可不負任何責任啊。」
羅格閉上眼睛,但隨即又張開了,他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他面前依舊是上海市區的高樓道路,四散的鐵件,燃燒着的賓館,但是隻是一瞬間,他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周圍什麼都沒有,他想向下看,發現自己的身體也沒有了,身側更沒有簡媚,這個空間中什麼都沒有。似乎這裡沒有時空,而是真正的所有存在的末日,羅格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這種恐懼如此強烈,似乎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消亡,而他的意識卻獨獨存在,感受到的只有悲傷,孤獨和淒涼,他忍不住想要大聲叫出來,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羅格感覺自己的意識也正在崩潰,像是一個被充入了過量的空氣而將要爆開的氣球。
這種感覺無比的痛苦,無比的恐懼,並不是生死疼痛的恐懼,而是一種發自靈魂的本能無法抵擋恐懼,比要失去自己最心愛的愛人還要恐懼。這裡,是所有一切存在的消亡。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或許是一瞬間,或許是一萬年,羅格的意識就在這種痛苦中煎熬。他沒有任何可以做的,唯有忍受。
眼前忽然一亮,所有的東西又重新出現,光、空氣、知覺、自己的身體,還有簡媚。羅格卻似剛從絞肉機裡經過一番刀絞一樣,頹然躺倒在地上。
「啊……」簡媚大驚:「我說不要你睜開眼睛,你怎麼偏偏不聽話?黑暗隧道連我不敢直視,你,你還這麼弱,怎麼經受得起?」
她抱住羅格,急急地向旁邊一個小木屋裡跑去。這裡正是一座山頂上,前面遙遙地就看到東方的大海,樹濤陣陣,卻空無一人,正和羅格說的一模一樣。
但是此時的羅格,已經沒有辦法欣賞了。
簡媚扳過羅格的臉,他的臉蒼白的如同死人,兩隻眼睛瞳孔渙散,直直地盯着前方,一動也不動,身體柔軟地似乎沒有了骨頭,還在不時地抽搐着,彷彿危在旦夕。
簡媚急得眼淚落下了:「
傻弟弟,羅格啊,你怎麼就不肯聽我的呢……」她哭着把羅格扶正,想了想,伸手摁在羅格的額頭。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辦法,一股紫氣把羅格的全身都包容其中。羅格的抽搐漸漸平息下來,又過了一會,東方海面泛起磷光,太陽就要出來了。
羅格慢慢吐出一口氣,眼瞳漸漸有了生氣,接着,他把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簡媚已經癱軟地躺在了地上。羅格向四周看看,這是一間佈置地精巧無比的山頂小屋,屋裡所有的東西一應俱全,最醒目的卻是一張寬大無比的牀,上面鋪着紫紅色的薄被,看起來溫暖舒適。
羅格發現自己身體能動之後,忙把簡媚扶起來,緊張地道:「妖女,妖女,妳醒醒,醒醒……」
簡媚虛弱地正看眼睛,看了羅格一眼,低聲弱弱地道:「你,你醒啦……」她的臉上本塗着誇張的濃妝,現在已經被淚水衝成了模糊的一片,顯得有些髒亂,可是羅格看着這張臉,心中某處卻不由得有些微微作痛。
他知道是這樣妖媚而髒亂的臉的主人救了自己。
羅格把簡媚抱到牀上,他看着她,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樣讓她好起來,只得緊緊地抱着,羅格覺得自己眼睛有些溼,他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被山風吹的。
松濤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簡媚終於轉醒過來,可是仍然虛弱無比,臉上常駐的妖冶笑容也不見了,羅格第一次發現她那笑容是多麼可貴,他抹了把眼睛,勉強笑道:「妖女,妳剛纔在做什麼呀?妳,妳以後千萬不要再這麼做了……」
簡媚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虛弱地道:「我不那樣做,你會死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羅格在心裡這樣說,抱着簡媚的胳膊更加緊了。
「啊……」簡媚忍不住叫了一聲,羅格忙鬆開胳膊,道:「怎麼了?你還疼嗎?」
「疼。」簡媚老老實實地道,語氣一轉,溫柔地笑道:「可是我喜歡你緊緊地抱着我。」
羅格嘆了口氣,一時無語,兩個人透過開着的門向外望着,日頭慢慢爬上來。
「以前有一次我想去見一個人,因爲興奮,通過黑暗隧道的時候忘記了閉上眼睛,」簡媚柔柔地道:「我發現隧道中那麼可怕,我痛苦地想要自殺卻不能,只能忍受,等我重見光明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奄奄一息,那個人救了我,自己卻元氣大傷累得半死,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救我,我就是一個妖女呀,我跟他根本不是一樣的。後來……」
簡媚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住口不說。羅格輕道:「後來怎麼樣?」
「沒有後來了,後來我很高興。」稍微有了點精神,簡媚臉上熟悉的妖媚的笑容。
羅格點點頭,他不太想追究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道:「妖女,那黑暗隧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呀?」
「姐姐大病剛好啊。」簡媚嬌嗔道:「一點也不知道關心姐姐一下,就知道追問些不相干的事情。你怎麼這麼不知道憐香惜玉啊?」
羅格聳聳肩,簡媚嘆了口氣,道:「現在告訴你你也理解不了,等你以後有了足夠的實力再說吧。現在你只需要知道,通過隧道的時候一定要閉上眼睛就行了。」
羅格無奈,事實上,他對剛纔在黑暗隧道中的感覺還心有餘悸,不說也好。
簡媚翻身做起來,直盯着羅格道:「好啦,現在我們來履行你剛纔的約定,咱們來睡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