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你還要帶着我跑麼?”端木雪對於葉軒之前的做法很不滿意,明明不差那點錢,非要逃單。
葉軒打了個哈哈兒,“我不是已經叫人送錢過去了麼?至於這裡,嘿嘿,老闆跟我蠻熟,明天我把錢帶下來給就行。”
“我以前從來不吃燒烤的,家裡人不讓,自己也比較注意,怕吃這個會上火。”端木雪客氣地吃了口魷魚串,眼睛猛地一亮,“這個好吃!”
“那是當然!”葉軒連連點頭,“吃這些東西,再喝兩瓶冰啤酒,保證爽的你大姨媽都捨不得走啊!不過你還是少吃一些,等到例假過了再說。”
“好!”端木雪只吃了幾口,就把魷魚放了下來。她知道自己在這段時間內,沒辦法吃太多辛辣的東西。
“我家不在這裡,在巷子裡面,我經常來這裡吃夜宵。對了,你怎麼搬到清水街來了,你家不是住在利華麼?”葉軒端着啤酒,扯開燒烤雞腿,大嚼特嚼。
端木雪苦笑起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還不是於特龍!”
“於特龍是什麼,不會是個牌子吧?”葉軒吐出幾塊骨頭,灌了一大口啤酒,砸吧着嘴直呼爽快。
“其實,我已經搬到這裡有半年的時間了。畢業以後,我就在新區的江南公司做文員,自力更生嘛!父親想讓我考公務員,我不太願意。就是因爲於特龍……”
“於特龍是什麼,你還是沒有說……”
“於特龍,是市委書記的兒子,比我大兩歲,他現在在市局經濟科做主任。這個於特龍自己沒什麼本事,之所以有那個職位,完全是他老爸安排的。可他卻覺得很有面子一樣,到處炫耀。有一次市裡舉辦了一次酒會,我爸爸帶我去和於伯伯見面,於特龍也去了,這傢伙見到我就一直死皮白列地抓着不放,跟快牛皮貼似的。”
葉軒聽得一愣一愣,“這小夥子看來挺喜歡你啊,屬於一見鍾情呢!”
“可是,我聽其他人說,於特龍私生活非常不乾淨,到現在已經交了不下二十個女朋友了,最長的不超過一個月!他追求我,每天都堵在家門口,搞得我好煩。於特龍很會演戲,在我爸爸面前表現得彬彬有禮,爸爸很滿意。所以爸爸希望我接受於特龍,這樣也門當戶對。”
端木雪託着下巴,滿臉苦惱,“在得到我爸爸的首肯之後,於特龍對我更是死纏爛打,我不厭其煩,只好用着畢業實習的藉口,跑到外面找了份藥品監管員的工作,那公司有些規模。”
“江南藥品有限公司?”葉軒記得新區臨濱大道的確有一家蠻大的公司,那裡是“新疆幫”的地盤,被一夥新疆人給佔了,整塊街區清一色,實力相當不俗。在“新疆幫”身後,恐怕也有老市區一大勢力支持纔對。
“是的,你知道?”端木雪說起自己的工作,一下子變得有精神起來。
“當然!番禹新區,哪裡還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對了,臨濱大道離清水街蠻遠的,你怎麼會住在這附近啊?”葉軒問道。
端木雪耷拉下腦袋,“還不是於特龍,他不知道從哪裡搞到我以前的地址,有事沒事就來找我。這已經是我第四個新家了,唉……”
“哈哈,不錯,不錯!”葉軒看着端木雪的窘樣,不由得大笑起來。
“幸災樂禍,你這人真壞!”端木雪伸出雪白的小手,攤在葉軒面前,“還錢!”
“還什麼錢?”葉軒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你說的是那修車費啊!真是的,端木市長的私家車拿出去修,誰敢收錢?如果你因爲隻身在外,實在是窮的撒不開手,我可以借你幾百塊渡過難關的!”
葉軒手裡的錢雖然不多,就幾千塊。可是這些都是學校裡獎勵的,跟黑社會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這些錢,他花起來心裡既舒服,又欣慰。
“切,誰要那幾百塊錢啊!”端木雪也就是擺擺樣子罷了。她看了看手錶,頓時一驚,“呀,都十一點半了,我要回去了,再不睡明天會遲到的!”
“那好,我送你回去!”葉軒拍拍手掌,把沒吃完的東西一大包,跟燒烤攤老闆打了聲招呼,送端木雪回家了。
到了端木雪家樓下,葉軒並沒有下車,只是把那幾包衛生巾揣進自己口袋,“好了,你到家了,早點回去睡覺。那啥,挺漂亮的姑娘,別老是記掛那輛寶馬車,小心眼老的快!”
“誰小心眼啦!”端木雪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被葉軒牽着鼻子走,做了逃單這麼荒唐的事情。她此時心情漸漸平和下來,不管怎麼說,晚上總算是有人聽她嘮叨了好一會兒,心裡的悶氣也散了不少。
“我回家啦,你路上小心點。”端木雪提溜着塑料袋,站在小區住宅樓道口子外,微笑着向葉軒擺擺手,“今天謝謝你了。”
“恩,幫我跟小嫣問個好。那丫頭比你可懂事的多!”葉軒哈哈一笑,踩動油門,“轟隆隆”幾秒便跑遠了。
端木雪微微吁了一口氣,撇嘴哼道,“滿口都是小嫣,那死丫頭也是天天說你,你們只是見了一次,關係怎麼就那麼好?哼……”
言罷,自顧自地往樓上走去。
葉軒回到自己家裡,小倩已經睡着了。他躡手躡腳地將衛生巾放到牀頭櫃上,輕輕地關掉了昏暗的牀頭燈。
經過大半天的通風,屋子裡的油漆味散得差不多了。葉軒在小倩的房間嗅了幾下,覺得不會太刺激,便把衣服、褲子一脫,倒在小倩的牀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葉軒就被小倩兒叫醒。一看手錶,七點不到。葉軒欲哭無淚,刷完牙、洗完臉,小倩都已經煮好稀飯了,就連油條、包子,都從樓下買了回來。
吃完早點,葉軒載着小倩直奔學校。有史以來,葉軒第一次提前十五分鐘到校,這種成績比運動員在一天之內,連續打破三次世界記錄還要有含金量!
小倩跟葉軒告別,便自己跑去上課了。葉軒走到辦公室,早晨沒有自己的課,此時正閒得無聊,忽然想起張淑芸那丫頭,低嘆一聲,便往高三二班的教室走去。
高三的班級都在第二棟教學樓,高三二班在第二層。
葉軒見高三的學生大部分都在自習早讀,不敢高聲打擾,便輕手輕腳地來到最後一排的空位上。在這空位旁邊,坐着一個戴眼鏡很矮很胖的女生。葉軒在空位上坐了下來,正巧被旁邊的女生瞅到,對着葉軒上下打量一眼,低聲問道:“喂,你好像不是我們班的吧?”
“哦!”葉軒擠出生平最和善的微笑:“你好,我是二年級的老師,來找你們班上的一個同學……”看到那女生臉上的雀斑和油亮的青春痘如同月球環形山般美麗,他趕緊把目光轉到牆壁上的世界地圖。
胖女生捏了捏鼻子:“哼,這種藉口真老套,又想冒充老師來給我們班張韻遞情書吧?給我十塊錢,我幫你交給她。”
今天葉軒沒有怎麼修邊幅,鬍子稀里嘩啦的。而學校裡也有早熟的學生滿臉鬍鬚,看起來滄桑成熟,葉軒本身的年紀不大,這相貌看上去也並不顯眼。
“張韻是誰?很多人給她寫情書嗎?”
“哼,明知故問,二組一排那個,你們男生的夢中情人,給我一百塊,我就把她的三圍告訴你。”
葉軒順着這個胖女生的話看去,在第二組一排果然靜靜坐着一位女生,留披肩長髮,如綢緞般光滑,可惜只看到窈窕的背影。
“咦,好眼熟!”葉軒微微一愣,腦中閃過一陣優雅的鋼琴樂曲,我日,這不是昨天那個拉二胡的美女麼?
“算了算了!”葉軒甩甩腦袋,連忙說道,“我是來找張淑芸的!”
“張淑芸?”胖女生點點頭,伸手往右邊座位的女生肩膀拍了拍:“張淑芸,醒醒,有人找你!”
葉軒滿頭冷汗,我去……不是吧,表妹就在我邊上不到三米的地方,我居然沒看到!
張淑芸從書桌上擡起頭來,紅腫的眼帶非常明顯,小臉看上去憔悴異常。她茫然地看着胖女生,聲音有些嘶啞,“誰找我?”
“那個人!”胖女生也不轉頭,只是用手指往後點了點。
“表哥!”張淑芸眼中亮起了一些光芒,連忙站起身把葉軒拉出教室,來到走廊的角落,“表哥,你找我幹什麼?”
“沒事,我就想來看看你!”葉軒將張淑芸額頭前的秀髮撥到耳後,淡淡笑了笑,“昨天又哭了一夜?你這笨丫頭,薛佳琪有毛好的?以後挑男人,就要挑你表哥這種的,長得帥有風度,我要是妞一定愛死他!”
“噗……”張淑芸捂嘴一笑,神色釋然了許多。忽然,她又變得猶豫起來,支支吾吾地問道,“表哥……我……我能不能去你家住段時間?”
“去我家住啊?”葉軒一愣,“額……住多久?”
“一直……住!”張淑芸鼓起勇氣回到。
葉軒大驚失色,“不會吧,表妹,你要跟我同居?”
秋天來了,四處可見開始變黃的草地,低矮的灌木叢和禿枝的梧桐樹。
在通往教學樓的一條幽靜的林蔭小路,葉軒和張韻並肩而行。突然,起了一陣風,把枯黃地梧桐葉拂到他們身上,兩人忙縮着肩頭避開樹葉,與這意境相結合,秋風中蕭瑟迷人,宛如油畫大師筆下的秋天畫卷。
葉軒停在一棵梧桐樹旁,伸手輕輕撫摸着粗糙的樹幹。
“表妹,雖然我不否認我很帥。可是,同居的事情,我需要考慮一下。”葉軒微微眯着眼睛,將目光投向遠處。
“表哥,爲什麼以前你沒有這麼迷人?”不知道爲什麼,張淑芸忽然笑了起來,像是自嘲一般說道:“如果以前你是這樣,那麼我恐怕會倒追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