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飛見大家的情緒太過高昂,忍不住就想要潑一盆冷水,有道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慘,該說的話他得先說了,免得到時候發生什麼萬一的狀況,下不來臺。
乾咳一聲,沈一飛道:“劉老大,你是知道我的,我的〖記憶印章〗迄今爲止只用了四次,截取的都是零散的記憶片段,至於能截取多少?截取的內容是不是有用?都不是我能確定的,而且四個人全都死了……那個啥,劉老大,醜話我可說在頭裡了,到時候要有什麼意外狀況,你可不能扣我工資。”
一車人都忍俊不禁,小刀笑的差點兒就把車開到路牙石上去。
在座的沒有傻瓜,沈一飛雖然明裡說的是工資,但是暗裡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只是沒有說破而已。
劉翰東笑道:“死就死了唄,不就是哥外國特工嘛,你以爲我們的特工被外國人抓到以後,人家會以禮相待?特工不是外交官,沒有外交豁免權的,尤其是我們異能者見面,手下留情的都不多,這一點你要牢記,不要輕易暴露身份,小心吃虧。”
沈一飛一開始聽的頭皮發麻,心想這夥人還真是殺人不眨眼吶。後面一想,哥這是爲國效力啊,殺人也是合法的,頓時心裡就踏實了,心想還是國安好,殺人都合法,靠,這部門實在太牛逼了,哥真是來對地方了,刺激啊。
早上八點,劉翰東一行人重新回到雙城市,兩架直升機已經加滿油等候多時了。臨登機之前,道士忽然停下了腳步,咂了咂嘴。
頓時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劉翰東小聲問道:“飛機有問題?”
道士搖了搖頭:“感覺有點悶,但應該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那邊凌波已經在詢問飛行員,兩個飛行員一臉的莫名其妙,他們都遵守紀律,這中間都沒和外界接觸,吃東西、休息都在機艙裡,連上廁所也是,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劉翰東沒再說什麼,若無其事地讓大家登機起飛。
兩架直升機剛轟鳴着離開地面,一個地勤的小軍官就抄起電話:“他們起飛了,多了一個少年,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樣子。”
沒多久,這個消息就傳到了軍事情報局局長鬍洪彪的耳朵裡。
軍情局是中央軍事委員會的直屬機構,除了導彈部隊以外,只消一個電話打出去,全國各地軍民機場的起落狀況全都盡在掌握之中,連國安在大興的機場都沒有秘密可言,更
何況是雙城市機場一個小小的地勤軍官的報告了。
實際上,劉翰東親自上機起飛的時候,胡洪彪就接到了內部消息,只是不知道劉翰東的目的地而已。胡洪彪明白,在這個當口能讓劉翰東親自出動的,只可能是那個剛誕生不久的自然進化者。
不管這個自然進化者的異能是什麼,他都是一個自然進化者,而且還那麼年輕,相比起後天煉體而成的後天進化者、服用特殊藥物的人工進化者,自然進化者有着天然的優勢,因爲那代表了大自然的選擇,這是人力完全無法比擬的巨大的先天優勢。
胡洪彪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在徹底得罪死李濂、劉翰東等人,和得到一個自然進化的異能者之間權衡。足足半個小時以後,胡洪彪才斷然抄起了電話,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下去。
不多時,軍情局直屬的一支異能者特勤分隊,一臉晦氣地緊急出動了。他們分乘三架武裝直升機,從北京順義機場起飛,得到的命令,是在河北省境內上空,攔截兩架國安的直升機,將那個少年自然進化者帶回來。
當然,胡洪彪的命令只是逼其迫降而已,同時嚴令特勤分隊不準動手,可以說去了就是送上門去捱揍的——劫機就已經是很嚴重的錯誤了,要是再動手,萬一兩邊發生火併,他這個下達命令的局長,絕對會被當成喪心病狂的傢伙送上軍事法庭。
就算沒有火併,國安那邊回來到上面告上一狀,胡洪彪都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落一個沒下場,因爲他得罪的都是些有着極大能量的實權人物……但是無所謂,只要能增強軍情局的實力,能夠更多更好地維護國家的軍事安全,個人的生死榮辱又算得了什麼呢?
胡洪彪自嘲地一笑,不管是誰坐上他的位置,也只能這樣選擇,畢竟國內的異能者資源就那麼少,你不搶,就會被別的部門搶走,到時候上面下面還是都不滿意……難啊。
不過胡洪彪絕對想不到的是,劉翰東他們只在空中飛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降落在一個小山頭上,一干人等魚貫下機……劉翰東連李濂都沒有告訴,對着飛行員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就讓直升機這麼空載着飛回大興機場去。
沈一飛被這突然的變故弄的有點迷糊,不過絕對和登機前道士的那一句話有關,這讓沈一飛更加直觀地明白,道士在這個異能者小組乃至整個國安局十處的江湖地位。
沒有人說話,大家
都跟着劉翰東飛快地前進,沈一飛和道士都是非戰鬥人員,直接被黑熊抱着趕路,一路狂奔到鐵路線上。然後讓沈一飛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劉翰東帶着他們像當年的鐵道游擊隊一樣,扒火車。
當然,上車以後,他們在餐車補了軟臥車廂的票。
一晚上沒怎麼吃東西,早上又折騰到現在,一幫人都餓了,不過除了沈一飛以外,誰都對餐車上分量少、口味差的早飯沒什麼胃口。
一幫人看向沈一飛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劉翰東、小刀、黑熊、道士一間,凌波和韓晶兩女一間,進了軟臥房間以後,大家就關上門各幹各的。
沈一飛就看着黑熊抱着一瓶剛買的茅臺,灌上一口,閉上眼睛回味半天,睜開眼睛再看着剩下的酒唉聲嘆氣,等實在忍不住肚裡的酒蟲了,再灌上一口……這傢伙要是在冷兵器時代,肯定是一員猛將吧,就像是三國時的猛張飛。
小刀則捏着一個不知道從哪裡順來的軟木暖瓶塞,另一手捏着一張撲克牌,在雕刻着一個小人偶,反正沈一飛越看越覺得像是韓晶的樣子,於是就不敢多說什麼了。
最幸福的是劉翰東,一挨牀就睡着,還打着幸福的小鼾……爲什麼沈一飛覺得劉翰東最幸福?因爲當他吃飽了以後想瞌睡的時候,被道士給纏住了。
道士大人一改之前的淡泊冷漠,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問東問西,沈一飛知道言多必失,生怕自己會不小心把最關鍵的事情給兜出來,又知道道士的感覺靈敏非常,所以應付起來就格外地感覺吃力。
好幾次沈一飛自己都覺得自己說話顛三倒四的,只好裝瞌睡,暗地裡心虛不已,見到道士都沒什麼反應,沈一飛才漸漸穩下心神。
除了作爲人形雷達,道士的另一個作用,就是作爲人形測謊儀,從見到沈一飛的第一面到現在,道士一直在默默地觀察沈一飛。但是靈魂系異能的作用之一,就是對這種精神系的探測免疫。
道士和沈一飛兩人都不明白這一點,所以就在各自做着無用功,直到兩人都呼呼睡去。而最後的結果,是道士信任沈一飛。
道士的信任,就代表了凌波這一組人的信任,乃至劉翰東無條件的信任。
對別人來說,新加入一個組織,尤其是這種帶有暴力性質的組織,最難的就是得到上級和搭檔的信任,沈一飛卻陰差陽錯地輕易做到了這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