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凌波背過身去,一邊用暗語把這邊的情況報告給劉翰東,一邊一心兩用地用手指在話筒上敲擊着密碼。
不多時報告完畢,劉翰東沉默了一下,想要凌波趕緊回來,但他又深深地明白凌波的意思,這是最好的能揪出那個可能存在的內鬼的機會,真要現在就結束這次行動,恐怕以後要付出血的代價。
長嘆一聲,劉翰東只有同意凌波的計劃,一再地要求凌波萬事小心,如果真要發現什麼不對,立刻撤退,不要有絲毫的猶豫也別逞強。
凌波笑着答應下來。接下來,劉翰東那裡自然會安排別的手段和措施,來配合凌波這邊的行動。
凌波轉過身來,朝沈一飛點了點頭,說道:“好了,菲戈,你提醒的很對。”
沈一飛不知道凌波用了什麼手段,不過既然她說好了,那就肯定好了。其實凌波和他一個想法,要趁這個機會搞清楚到底誰是內鬼,否則下次再難找到這樣好的機會了。
黑熊從揹包裡拿出工具和充氣小艇,衆人划船進入海中,韓晶和小刀一人一個防水手電筒,在不斷地用燈光發着暗號。不多時,一艘黑黝黝的潛艇帶着嘩啦啦的水響,從水底冒了出來,把沈一飛給嚇了一大跳,鬧了半天,感情是要乘潛艇去啊。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沈一飛還是大吃了一驚,這黝黑龐大的鋼鐵巨獸,實在讓人心驚肉跳仰視的緊。
潛艇長親自將凌波一行人接到指定的艙位裡,期間所有的水兵都回避。
道士的失蹤給這次任務蒙上了一層陰影,不管道士是被人劫走了還是自己走掉的,都說明這次任務危險性極大,搞不好就是個有去無回的陷阱,以至於人人的心頭都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似的,進了潛艇以後,大家都沉默着不說話。
凌波見士氣低落,就站起來分析情況激勵大家。
“大家不用難過,我想道士這件事,最終一定會水落石出的,不過對於我們這次任務來說,未必是壞事,大家想啊,不管道士是不是有問題,至少我們都有了防備,這等若是打草驚蛇了……”
雖然凌波的比喻不太恰當,不過的確讓衆人的神色輕鬆了不少。
是啊,這件事情裡的確透着古怪,讓人琢磨不透,人人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着似的。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道士自己
變節了,因爲無論他們誰有問題,在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中,也沒法瞞得過道士這人形測謊儀的檢查。
當然,也不排除道士還有同黨,但是要真那樣了,整個國安十處裡,得有多少奸細?連這麼嚴防死守的單位都這個鳥樣的話,那這個國家還有希望嗎?
凌波示意沈一飛跟她出去,沈一飛心知肚明,他是剛剛進組的新人,是絕對的清白之身,又是國內唯一一個靈魂系的異能者,而且在之前表現的也算是個有點頭腦的人,所以在這種時候,凌波不找他商量,找誰?
兩人到過道盡頭的水密艙門口,凌波低聲說道:“菲戈,我剛纔忽然想到一個破綻,我雖然打電話給劉老大,但他畢竟沒法直接指揮潛艇啊。我記得好像聽誰說過,潛艇在潛航的時候,好像是沒法和外界通信的,除非浮上水面,或者把浮標天線還是什麼東西丟到海面上來發信號。”
沈一飛愕然,他就更加不懂了,青陽縣城裡哪有人懂得這個啊。
凌波苦笑道:“我想起來了,好像是馬小跳告訴我的,他是個軍事愛好者,艦船知識那本雜誌,他是每期必買的。”
沈一飛呆了一呆,奇道:“那他爲什麼剛纔一路上都不提醒你這一點?”
凌波也是一呆,這才醒悟過來,失聲道:“難道是他!”
是啊,肯定是馬小跳了,他心虛了。
凌波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懷疑自己組裡的成員,或者頂多懷疑道士,他們主要的懷疑對象,是國安知道情況的高層,甚至軍方系統裡的高層,反正軍情局出了劉猛這樣的大內鬼,別人怎麼想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唯有沈一飛,從一開始就不光懷疑道士,還懷疑馬小跳。別人迷信道士的異能,沈一飛可不會,因爲他兩次都成功地騙過道士。是不是靈魂系對精神系的異能免疫,沈一飛還不確定,因爲他自己就是第一個靈魂系的異能者,之前沒有成例,但不管怎麼說,沈一飛對道士的迷信程度遠低於其他人。
幸好,就在迷霧重重的時候,馬小跳露出了馬腳。
凌波頓時就奇怪了,馬小跳是怎麼逃得過道士這個人形測謊儀的審查的?要知道她這一組能成爲整個國安局最受信任的一組,就是因爲有道士在的緣故,如果馬小跳能逃得過道士的檢測,那豈不是代表別人也能躲過?或者道士自己就
有問題,那他會弄出了多少個冤假錯案?或者,道士和馬小跳都變節了。
凌波的腦子亂成一團麻,沈一飛也不敢說什麼,難道要說其實自己隱瞞了一億一千六百萬美金的鉅款,道士一點兒都沒察覺到老子說謊?
那也太二了。
臨回艙之前,凌波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菲戈,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突然出現的另一撥人馬,劫走了道士?”
沈一飛苦笑道:“難道這夥人能劫走道士,卻不能發現在外面站着的馬小跳?”
凌波也是無語,這就是無解了啊,恐怕也只有找到道士以後,才能搞得清楚了。
就這樣,懷着一腦門的亂麻心思,兩人回到艙內休息。
潛航到珀斯附近水面時,馬小跳感覺到了潛艇的長時間停車懸浮,看着凌波就有些欲言又止,最後終究是沒忍住,把凌波拽到外面去說話了。沒多久凌波就回來了,當着大家的面兒說道:“我要向馬小跳道歉,我懷疑錯他了,不過,當時我給劉老大打電話時,真的沒有懷疑他。”
原來,潛艇在安全深度巡航的時候,雖然對外聯繫受到限制,但是接受信號還是沒問題的,比如無線電超長波信號或極長波信號,在這個任務裡,潛艇只要聽命潛航就行了,不需要雙向聯繫。所以真要更改目的地,這會兒就不應該停車那麼久。
沈一飛這才恍然,不是馬小跳有問題,而是凌波一知半解的記憶有問題,要不是馬小跳認真負責,只怕一個大烏龍就鬧出來了。
馬小跳神色有些黯然,他一向不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雖然嘴巴上說着沒關係、無所謂,但是誰看的出來,他的心裡還是很介意的。
凌波和沈一飛對視一眼,暗自吁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至少馬小跳的嫌疑可以洗清了,現在就一個問題,道士是不是真的變節了?
凌波重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沈一飛也由衷地感受到,情治機構看似風光,但是最麻煩的是,你到底要信任誰?你到底能相信誰?
就算是國安十處這麼個行動機構,不牽扯蒐集情報的業務,也沒法置身事外,因爲出了內鬼,最先受到傷害的,是他們。
凌波這一組人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浮出海面,划着充氣小艇,踩到了澳大利亞珀斯市的土地,這是沈一飛的第一次境外任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