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還沉浸在溫柔鄉中,長夜苦多,良宵一刻;麒麟海畔。
幽靜的海岸上此時火光攢動,並不知道那麼多的火把是誰點起來的,原本四個人是不需要使用這麼多火把的。
風老爺子依靠在一處大石頭邊上,氣息很微弱,蒼老的臉上更加蒼老了幾分,他的嘴上還吊着煙桿,不過那煙桿已經摺斷了,他也只是叼着半截煙桿而已。
蔓丫頭在一旁準備食物,她的臉色蒼白的要命,她的臉上,姣好的臉蛋上還帶有一道血痕。要是有人注意到的話,此時一定會發現蔓丫頭的左臂上缺少了一些什麼。
戒垢禪師還是一身西裝革履,相對而言,他的樣子倒是並不怎麼狼狽,但是他的面色也十分的嚴峻,三目道長正在他的身旁。
戒垢禪師道:“這件事是不是超過了你的設想?”三目道長點點頭,道:“沒有錯,可是佛爺,你不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嗎?”
戒垢禪師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道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三目道長一笑,道:“我發現今天麒麟海的景色似乎有點異常,不過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戒垢禪師也笑了,道:“今天風小子不是太過於莽撞了嗎?”老和尚口中的“風小子”自然指的就是風老爺子了,風老爺子看起來今年至少也有七八十歲了,但是他卻還稱呼他一聲小子。
倒不是大和尚故意的,反而是這纔是他最正確的稱呼,雖然風老爺子今年已經七八十歲了,但是大和尚今年卻已經快要二百歲了,而且不僅是他,就是三目道長,也快有二百歲的年紀了。
其實說出來沒有人相信,但是這兩個老傢伙真的就是如此,長壽是一方面,還和他們的能力以及各自宗教的一些東西不無關係。
三目道長道:“風小子平日裡可不是這麼一番做派,雖然有嫌疑想要在長輩面前長長臉,但是卻也不該那麼拼命啊。”
戒垢禪師道:“要不是他拼命,老僧豈會如此就放過他?”
“你這個老和尚啊。”三目道長笑道:“佛法恩似海,威如獄。況且你還是修煉的大佛法,佛魔一念間。可是我勸你還是控制一下自己的火氣吧。”
戒垢禪師道:“我怎麼會有火氣那?佛門中人不可嗔怒,老僧自然不會有火氣了。”三目道長道:“但是今天你做事是有些過分了。”
“老僧佛法,以威而入;”戒垢禪師倒是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覺一般,道:“今天那個小丫頭的手臂都斷了,要不是老僧,她還有命嗎?”
“你當然是慈悲心了。”三目道長這句話絕不是諷刺;“那丫頭也真不容易,我現在才知道,她爺爺當初爲什麼要貧道有機會的話,照顧他的後人。”
“你和她爺爺認識?”戒垢禪師問道;三目道長點點頭,嘆了口氣,道:“我當然認識了,當初我在武當山養原的時候,他爺爺就是武當山後面的一個養蜂人。可憐啊,可憐。”
“道爺,咱們兩個都活了這麼久了,你能說點實話嗎?”戒垢禪師笑着道:“我有沒讓你說假話。”三目道長也笑了,道:“但是佛爺也沒有要求貧道講真話不是嗎?”
一瞬間,兩個人相視而笑,這個
時候,斷了手的蔓丫頭那邊已經把晚飯做好了,不過奇怪的是,雖然戒垢禪師說蔓丫頭斷了手臂,可是她的左手不是還好好的長在身上嗎?雖然多少的看起來有一點點的不自然,但是手還是手啊。
蔓丫頭端着兩份湯飯,來到二位老者的身邊,道:“二位前輩,可以吃飯了。”戒垢禪師一笑,接過,隨即道:“丫頭,你的手好點了嗎?”
蔓丫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滿眼感激的道:“我的手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多虧了老前輩。不然我……”
戒垢禪師一笑,道:“無妨,無妨。快去吧,照顧好風小子,和他說明白,不是老衲要對法如和,而是今天的他的行爲實在是太過奇怪了,多事之秋啊,老衲不得不如此多加警惕。”
蔓丫頭一笑,道:“前輩說哪裡話?風老先生一定能夠理解二位老前輩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那邊抽菸了。”
“抽菸能怎麼樣?”戒垢禪師問道;蔓丫頭說:“風老先生我和他在一起做事已經很多年了,他這個人啊,脾氣古怪的很,要是他不高興的話,肯定是不會抽菸的。”
“哈哈。”一旁的三目道長也笑了,道:“看來他還真是一個怪人。”
“不,老前輩,其實真正怪的人,並不是風老先生。”三木道長一怔,隨即道:“還有別人比他的脾氣更怪嗎?”蔓丫頭點點頭。
三目道長和戒垢禪師不由相視一笑,問道:“是誰?”蔓丫頭沉吟了片刻,道:“就是之前二位老前輩來接替的那個混蛋!”
“白小子?”戒垢禪師道:“這個人老衲也看得出來,他確實有一些古怪,要是你不說,老僧不會問,但是你既然說起來了,老僧就要問你了,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三目道長也道:“是啊,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一點也不在乎我們一樣,不是我們兩個老東西倚老賣老,實在是……”
蔓丫頭當然明白三目道長的意思,不由得倒:“其實白越也是一個好人。當然了,他要是不是好人,也不會在咱們的組織裡面了。”
三目道人倒是搖搖頭,道:“也未必,咱們的組織看中的一項都是大的目標方向,至於這個人到底是好是壞,就未必了;就好像我老道人一樣,你們誰知道我年輕時候的事情那?”戒垢禪師這時候大笑着插嘴進來,道:“你年輕的時候?恐怕連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吧?”
三目道長看了看他,也是笑了,隨即又道:“蔓丫頭,你接着說。”
蔓丫頭點點頭,道:“當初啊,我記得那還是白越第一次道組織的時候,我和他還不在一個小組裡面,但是當時有一件大事,需要幾個小隊一起合作。”
戒垢禪師道:“你是誰,白山中的那件事吧?”蔓丫頭道:“老前輩也知道?”不過話才說出來。她就後悔了,這兩位老爺子也不知道在組織裡面多少年了,那件事他們怎麼會不知道那?
蔓丫頭繼續道:“當時的時候,我們有一個同事受了很重的傷;白越這個人並不是依靠武力的,所以按道理說他是不需要動手的,但是他還是沒有自顧自逃命,那個時候三個小隊的人基本上已經沒有幾個能夠有希望活着回去的了。”
“那個時侯,他沒有逃跑,而是用一條我沒看過的東西,和……廝打起來,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總之我逃回去以後,再帶着人來的時候,我看到他已經倒在了雪泊中。那個時侯他已經沒有呼吸了。我知道,他死了。”
“但是他卻沒有死。”三目道人道;戒垢禪師也道:“是啊,要是他死了,我們看到的豈不是鬼嗎?”
蔓丫頭繼續道:“那個時候啊,我真的以爲他死了,而且不僅僅是我,就是其他的人也都認爲當時他死了,但是他死了,卻保下了當時受傷的人,所以他的死是值得的。我按照條令向上方報告事態,同時要他們安排一些必須的事宜。”
蔓丫頭所謂的“必須的事宜”指的就是後事了,當然了,因爲他們的組織的特殊,所以很多事情是不能直接說明白的,自然也就多了那麼多的暗語什麼的。
蔓丫頭道:“我那個時候,真的以爲白越死了,但是我知道,就是他死了,可是他也是英雄。”
“這話倒是沒錯。”戒垢禪師道:“要是一個人能夠犧牲自己,然後來保護更多的人,卻是不容易,佛語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照此說來的話,白越這小子是一個好人,而且如你所說,他是一個英雄。”
蔓丫頭這時候哼了一聲,道:“是是是,他是英雄,但是他也是一個混蛋!”“你這丫頭。”三目道人道:“說說話,怎麼罵起來了?”
蔓丫頭還是哼了一聲,道:“他當然是一個混蛋了,二位前輩聽我說下去;那個時候,我報告了當時的四事態,上面的人已經開始籌備了,但是就當我們挪動屍體的時候,突然地,白越那個死人竟然活了過來。”
“死而復生嗎?”
“當然不是。”蔓丫頭道:“他根本就沒事!我這邊才報告完,他就正正好好的起來了,當時是我……是我抱着他的,可是這個死人竟然竟然一下子扎到我的胸懷裡面……”言及此處,蔓丫頭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暈。
兩位老先生一看,不由相視一笑,三目道人道:“還看不出來,這個小子還是一個懂得時機的人。”三目道人此話一出,不由得讓蔓丫頭的了臉上跟掛不住了,她是絕對想不到三目道人這樣的人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戒垢禪師看了看蔓丫頭,對三目道長道:“道爺,你可是墮了紅塵了?”三目道人道:“貧道不是清道。”
戒垢禪師笑了,沒有在說話,而是對蔓丫頭道:“你繼續說吧。”
蔓丫頭點點頭,繼續道:“當時我的反應……嘿嘿,可是這個死人第一句話說的竟然會是那樣的話!”
“什麼話?”
“他說,他說好軟,好軟……”“哈哈哈!”兩位老者不由大笑起來,道:“這就是年輕人啊。”
蔓丫頭臉色更紅了,道:“還不止,那個死人下一句話竟然告訴我‘可以銷項了,老子又沒死,自然不用哭喪發送了……還真舒服……’。”
“哈哈哈!”兩位老者的笑聲更肆意了;蔓丫頭的頭更低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突兀的,傳來一聲驚呼,兩位老者相視一眼,毫不猶豫的竄了過去,那位置正是剛剛風老爺子所在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