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一黃兩道身影如風捲掠,片刻後,終於在一片荒僻無人的原始山林間停下,隔着幾株粗壯高大的原始林,冷眼對峙起來。
“血蛭,我忽然覺得你、還有以前的那個毒蛇和夜陰姬,都不是人……”薛天衣迅速調息着因爲剛纔的一番疾掠而消耗的玄陽真氣,口中繼續道:“因爲你們的所作所爲,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幹出來的!不問青紅皁白,見面就攻擊人、還要置人於死地……我覺得你們應該是禽獸!只有禽獸才能做得出這些事情來!”
血蛭同樣也在調理着自己的氣息,他面無表情的聽着薛天衣說話,只是嘿嘿冷笑。
忽然間一聲低低咆哮,一隻站立起來有一個強壯男人高的強壯野熊,自血蛭左側的密林間竄了出來。
這隻野熊顯然是飢餓極了,鼻端聞到生人氣息後,看準了站在前方的血蛭,直接就向他撲了過來。
血蛭對野熊的撲擊恍若不覺,直到它衝到身側,這才左臂一伸,掌心向外,迎上了野熊的身體。
那頭野熊撲到血蛭近前,忽然間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危險,它叫了一聲,下意識的就想轉身奔逃,只可惜已經晚了,血蛭手臂一長,通紅如血的左掌已經貼到了它的身上,同時掌心中產生出一股強大吸力,無論那隻野熊怎樣掙扎,都再也逃脫不掉。
血蛭出手對付野熊,無形中就露出了一點破綻,薛天衣就在這個時候果斷出手,以道家武學純陽無極掌搶先發動攻擊。
薛天衣體內積蓄着旺盛的玄陽真氣,增強玄陰真氣可以起到制衡作用,另外也有其他可以向外宣泄過盛玄陽真氣的途徑,修煉純陽無極掌就是一種極好辦法,這種掌法以玄陽真氣爲根基,是薛天衣最早學自師父那裡的一門道家絕學,玄陽真氣越深厚,掌法中所含的威力就越大,薛天衣自幼練習,十幾年間早就把這套掌法修煉的純熟於胸,使用起來得心應手。
鑑於血蛭的實力,薛天衣這一次出手,已經傾盡了全力,整個手掌的四周瀰漫着一圈玄陽真氣,掌風無形,卻讓人感到灼烈如火,以他手掌爲中心的四周的空氣,也都變的溫熱起來。
血蛭的左掌還印在那隻野熊身上,來不及收回,眼見薛天衣攻來的一掌蘊含着強大的能量,如果放在平時,他是不敢有絲毫大意的,此刻卻胸有成竹,嘴角泛起一絲獰笑,提起右掌迎了上去。
“啪!”
兩人雙掌貼在一起,兩股強大力道透各自的掌心,向對方體內衝擊過去,薛天衣雙腳固定在地,身形凜然不動,而血蛭的身體卻被震的晃了幾晃,後退一小步,勉強纔算站穩。
薛天衣正準備趁勢追擊,把體內玄陽真氣持續不斷的通過掌心攻擊過去,直接震傷血蛭的五臟六腑,哪知就在這時,血蛭的身體突然一陣急顫,和薛天衣貼在一起的右臂陡然快速膨脹起來,再看他身體另一側的那隻野熊時,已經像個被抽乾了水份的枯萎茄子,瞬間縮小了一半的身軀癱倒在地。
隨着“嗤啦”一聲輕響,血蛭身上的衣服被撐裂的粉碎,裸露在外的身體看起來比剛纔整整腫漲了一倍,每一根血管都擴張了不少,猶如一條條虯結的樹根,看起來有些嚇人。
“這……這是什麼邪門功法?”
薛天衣倒抽了口涼氣,這一瞬間感應到對方的氣場在急速增強,竟比之前盛大了整整一倍,那種瀰漫在對方身周的血腥氣味也加倍濃重起來。
薛天衣隱隱覺得,一種致命的危險,正在向着自己迅速逼近。
薛天衣的直覺和反應速度,比普通人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他感應到危機臨近後,沒有絲毫的猶豫呆滯,立即決定抽身後退。
只是讓薛天衣沒想到的是,血蛭和他緊貼在一起的那隻右掌,竟彷彿變成了一隻有着強大吸力的吸盤,把他的手掌死死吸附住,他接連試了幾次,竟都無法擺脫。
這種怪事,薛天衣還是第一次遇到,心中不禁駭然。
只是薛天衣畢竟藝高膽大,雖驚不亂,丹田內的玄陽真氣持續不斷向右手掌心涌聚彙集,想依靠着真氣的強大沖擊力把血蛭從身邊震開,同時左掌如電,從右腋下倏然穿出,重重擊向血蛭的小腹部位。
儘管薛天衣丹田內的大部分真氣已經灌注到了和血蛭相粘連的那隻右掌上,但左掌的這一記拍擊依然有着開碑裂石的威力,不過薛天衣心裡也清楚,血蛭的實力和自己相比差不了多少,自己這一掌想要傷他,恐怕不太容易,薛天衣這一次攻擊的意圖和目的,只是想逼退血蛭、讓自己先脫離開眼下的危機而已。
可讓薛天衣萬萬沒想到的是,血蛭居然不退反進,身體向前一挺,竟主動把身體迎上了自己拍出的那隻左掌。
薛天衣覺得情況有點詫異,下意識裡感到不妙,不過眼前時機稍縱即逝,容不得他有半點猶豫,心裡電光石火般的盤算好了失手之後的退路,左掌掌勢繼續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拍出。
薛天衣挾裹着玄陽真氣的左掌擊中血蛭的柔軟小腹,並沒有發出正常的氣息碰撞後產生的沉悶轟擊聲,而是“咕”的一聲輕響,整個手掌已完全陷進了血蛭小腹一層層疊起的皮肉裡。
薛天衣“咦”的一聲,只覺手掌觸處,彷彿全是粘稠的血漿,掌心在與血蛭皮肉相觸那一瞬間爆發出的強大沖擊力量,竟有大部分被那些粘稠血漿所吸收,因此沒能對血蛭造成實質性傷害。
血蛭看了薛天衣一眼,陰冷一笑,薛天衣與他目光相對,這才驚訝發現,血蛭本來只是佈滿血絲的那一對瞳孔,此刻竟已變的完全通紅,一雙眼睛望去全是血色,看起來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找死!”
隨着血蛭的一聲厲喝,他整個身體過電一般急顫起來,隨即薛天衣就感覺到自己的左掌也被強力吸附在了他的身上,和右掌一樣無法掙脫,之後體內的血液如同開水一般滾沸起來,竟有向着雙掌一帶涌聚、然後脫體而出的恐怖跡象。
瞥眼間看到癱萎在地、身軀縮小了幾乎一半的那隻野熊,又聯想到“血蛭”這個名字,薛天衣的腦中驀然閃過一種可怕的景象,這時他再不懷疑,眼前這個血蛭,一定修煉過什麼邪門功法,專門通過肢體接觸吸取人或動物的血液,以此來增強自己的實力。
之前的夜陰姬、毒蛇,現在的這個血蛭,他們的功法氣息,行爲舉止,都與這個世界裡的武學修煉者迥然相異,難道說……他們都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想到這裡,薛天衣的後背瞬間冒出了一層冰冷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