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號端坐在一方大石上,孤單的身影在清冷的月下,猶如一座千年不朽的望夫石,默默守望着屬於自己的幸福夢想。一片清翠的嫩葉自她脣邊滑下,恍如正在梳妝的洛水女神,文靜端莊,神色雅然。
禹言呆呆立在那裡,此時的九號,就像月光下聖潔的天使,每一絲蹙眉都能撥動禹言內心最深處那根心絃。
九號緩緩轉過頭來,向着禹言輕輕一笑道:“一號——”
九號的心就像這山頂的月光一樣清澈透明,分分毫毫都嶄露在禹言面前。禹言有一種迷茫的幸福感覺,緩緩跺到她身前,望着九號清麗的面龐,心中一陣微微傷痛,強露個笑顏道:“九號——”
“噓——”九號豎起嫩白的手指在脣邊搖晃着,嘴角掛着水晶般純淨的微笑:“我正在複習你教我的曲子,可是我太笨,總記不牢,你能教教我嗎?”
禹言點點頭,接過她手中的樹葉放在脣邊,葉上彷彿還殘留着她脣上淡淡的芳香,九號輕輕拉他坐在身邊,身體緊靠着他肩膀,看他咬上葉子,臉上泛起一個最純美的笑容。
禹言彷彿又回到了大青山,回到了和九號相處的曰子,淡淡的快樂和憂傷匯成夜風中單調卻又清脆的曲子,悠長的餘韻徘徊在兩人心頭,久久不肯散去。
九號突然長身而起,歡快的嬌笑着道:“一號,我要跳舞,你能給我伴奏麼?”禹言飛一般的衝回房中,取出那根翠玉墨笛,又如一片鬼影般飛了出去。
老曾眨巴了幾下眼睛,焦躁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好師弟,好女婿,好小子,就看你的了,看禹言飄逝的背影,老曾嘿嘿笑道:“老子也曾年輕過。”
清冷的月下,九號彷彿化成了一個善舞的精靈,輕輕擺動的齊耳短髮,色彩閃動的美麗臉頰,奔跑跳躍的柔美軀體,伴隨着清脆悠揚的笛聲,盡情展示着女孩的嬌媚和秀美。禹言從來沒見過九號舞蹈,與戰場上的颯爽英姿不同,此時的九號只是青春秀美的一個女孩子,嬌美的身軀就像是一隻紛飛的蝴蝶,翩翩飛舞着,在心上人面前盡情展現自己的丰姿。
九號望着禹言的眼中,滿是化不掉的柔情,她微笑着,跳躍着,盡情舞動着,彷彿要將渾身的活力用盡。大汗淋漓中,九號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騰空而起,就像一隻撲火的飛蛾,綻放她最美麗的瞬間。
看着她蒼白的臉頰,禹言心如刀絞,在她倒地的一瞬,將她顫抖的身軀攬在了懷裡。
九號急促的喘着氣,美麗的眼中滿是淚水,望着他的面龐,輕輕道:“你知不知道,這一輩子,我只爲你舞蹈。”
禹言腦中轟的一聲巨響,就像是旱曰裡的一聲春雷震響在了他的耳邊。禹言不由自主的緊緊將她擁在懷裡,哽咽着道:“我知道,我知道。”
九號將頭埋在他懷裡輕輕搖道:“你不知道,不知道的。我只恨自己,爲什麼讓你知道得這麼晚?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天意?”
九號輕輕抹去眼角的淚珠,緊緊抱住他強壯的腰肢,緩緩道:“你知不知道,當你說我和陳家樹很相配,我的心就像被撕開了一樣,我好想就在那一刻死去,死在你面前。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你爲什麼就不能懂我的心,爲什麼?”
九號的淚珠落滿了禹言的胸膛,那種溫熱的感覺就像是一團滾燙的熊熊烈火,拷問着禹言的心。
“我愛你/可是我不敢說/我怕說了之後/我就會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死去之後/再沒有人象我一樣愛你!”九號望着禹言的眼睛,羞澀而又堅定,輕輕的念道。她臉上淚痕未乾,剛纔的一番發泄就像是讓她在黑暗中找到了勇氣,她勇敢的與禹言對視着,臉上的紅暈似乎映紅了天邊的月亮。
禹言口裡一陣乾澀,豆大的淚珠滾落到了臉頰。九號含着淚輕輕爲他抹去臉上的淚漬,微笑着道:“一號,你不準哭,你是我的一號,我一個人的一號。”
禹言任滾滾淚珠落在了胸前,哽咽道:“是,我不哭,我永遠是你的一號。”
九號微笑着道:“一號,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我到分隊報道,沒帶作戰手錶,被你一頓臭罵,那時候我就想,這麼小年紀的一個孩子,幹嘛這麼兇。”
禹言滿是淚漬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道:“我當時也在想,這是哪家野丫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隨便亂闖進來了。”
九號輕輕砸他一拳道:“就你最壞了。後來你第一次到我家去,爸爸竟然說你是我師叔,我當時恨不得就揍扁了你。”禹言輕輕撫mo着她的秀髮道:“所以你就只叫我一號,不肯叫我——”
“不許說,”刁蠻的九號忙捂着他的嘴脣道:“如果不是這什麼破身份,我也不會今天——”她說到這裡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這個什麼師叔師侄的身份,她恐怕勇氣也會足了許多,也不會被人捷足先登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心裡就有了你的影子的,吃飯想着你,睡覺想着你,知道你喜歡吃剁椒魚頭辣子雞,還知道你襯衣要穿42號鞋要穿41碼的。”九號沉浸在回憶中臉上射出幸福而羞澀的光芒:“我第一次下廚給你做東西吃還被媽媽笑話了一頓。”
禹言恍然大悟道:“原來第一次是你做的啊,我還正奇怪師嫂的手藝怎麼變差了呢!”“不許說,不許說——”九號揚揚小拳頭,緊緊鑽進他懷裡。
九號在他懷裡扭動幾下,輕輕嘆口氣道:“如果今天媽媽沒有逼我來就好了,我就什麼都看不到,那樣我還是會象以前那樣想着你,盼着你。”
禹言嘆口氣道:“九號,其實我和紫彤——”和紫彤怎麼樣?難道說自己和她一點瓜葛沒有?這不僅是對紫彤不負責,也是對九號不負責,禹言心中一陣苦澀,這句話再也接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