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 最後的悲愴和眼淚

“我是在異世界學到的這些本事。”蘇靈瑤微昂起頭直接回答了這個問題。昂頭不是因爲她傲嬌,而是帶着一種豁出去的心理。

“異世界?!”衆人自然都對這三個字非常震驚,忍不住就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

蘇爸一溜眼珠子,“異世界又是個什麼世界,你又是什麼時候去的怎麼去的?你從小到大一直待在家裡,連唸書都在京城,遠門都沒出幾趟,怎麼可能去什麼異世界?!”

蘇靈瑤又低下了頭,忍不住喘了口氣,掀起眼皮子看了蘇爸那緊皺的眉頭一眼,然後還去看了整個圈子之外的秦冽,彷彿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些力量似的。

秦冽敏感的感覺到自家老婆目光中包含的意思,也擡起眼皮和她一個對視,與此同時非常輕微的點了點頭,給予了她所需要的勇氣。

蘇靈瑤看到秦冽這樣,彷彿心裡纔有了底。視線還沒收回就開口娓娓道來:“我從小到大生活的和普通小女生一樣,並沒有任何區別,直到那天和公公還有爸媽去婚姻登記處暈過去之後,從此人生纔出現的變化。”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想看一看蘇爸的神情。視線描上去果然發現蘇爸眼中盯着她看得目光開始改變,由一開始的嚴肅篤定慢慢轉化爲回憶的飄浮然後慢慢便疑惑恐懼起來。

哎,她在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果然蘇爸如果知道那天的事情轉折和他的決定有關的話,他會怨怪和自責自己。現在她只是暗示了一下所有一切的不同起始於那天,他就下意識開始往那方面想,所以真正的實情看來她是打死也不能說了。

“那天我暈過去之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睜開眼睛便出現在一個和地球完全不同的世界。那裡的人們過着相當於咱們華夏國古代的生活,一部分人卻可以通過一種被稱呼爲修真的方法無限提高單體戰力,就像華夏古老傳說中的煉氣士之類的人似的。一旦突破層層階段不禁戰力能夠提升,就連壽數也會無限增加。除此以外,他們還精通各種輔助技能,就像是如今網絡上流行的玄幻小說中描述的場景一樣,建立成了一個相當大的修真文明體系,而我就憑空出現在了那樣的一個世界裡,那裡被稱爲修真大陸。”

她介紹完修真大陸的背景概況,適時的停下觀察四個聽得相當認真的人的樣子,給他們一段緩衝時間,然後再決定是不是繼續說下去。

還好,蘇爸蘇媽雖然年紀比較大,但終究一輩子見識還是有的,還不至於被這樣的內容嚇得太過激烈啥的,只是看上去正在努力理解修真的意思。

劉淵明和寒添則比他們二老興奮多了,尤其是寒添,一看他那激動的神色就知道一定是個和沐清風一樣喜歡這種網絡文學的寶寶,即便沒認真看過一本書,華夏電視劇一定知道不少,所以他眼裡的亮光簡直就要把蘇靈瑤這個教給他後天體術的“師父”給燒出一個大洞來,恨不得現在就跳起來好好問一問他是不是有機會修真。

另外,秦冽的神色也有一些意味深長,他現在反而和剛纔的蘇爸一樣皺起了一對好看的眉毛,見老婆看過來,示意了一下他的疑惑。

蘇靈瑤立刻就明白他指的是蘇靈瑤隱瞞自己不是這個地球位面貨真價實蘇靈瑤這一段,也對他眨了一下不怎麼明顯的眼睛一下,示意自己不能說。完後纔在秦冽“明白”的目光中繼續說下去。

“我一開始出現在那裡同樣滿頭霧水,並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從地球到達這樣的地方,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可隨着時間的流逝,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才明白我已是那裡貨真價實的一員,我需要在那個一切靠實力說話的地方活下來。

一開始我給人做小工賺幾個飯錢,接觸的人多了就瞭解到進入修真領域的方法,於是費盡千辛萬苦通過測試進入了當時修真大陸第一門派廣清門下屬的一個小門派修習基礎,因爲我沒有靈根,只能通過苦修才能達到和別人一樣的條件。

再後來我又憑着自己的努力正是進入廣清門,摸爬滾打幾百年認了廣清門當時的掌門爲師。接着苦心研習煉丹術,成爲一名高階煉丹師以後日子就好過了起來。再後來師父渡劫飛昇,師弟因爲資質遠高於我繼任掌門之位,我便成爲廣清門長老。此時時間依然過去九百多年。

就在我以爲我再也回不到故里,要在那裡走上所有修士的老路,渡劫成功則飛昇宇宙,渡劫失敗則魂飛魄散,沒想到上天降下十道劫雷,又把我送了回來,我睜開眼睛時正好就在當時暈倒穿越那一瞬間,只是我的腦子裡卻多了修真大陸近千年的閱歷以及修真所需的所有的功法。”

她敘述的很簡單,但內容確實連秦冽都沒有聽過的在上一世艱難度日的簡歷,所以說着說着他也聽得非常入迷。

這種穿越走有穿越回來的情況雖然很離奇,可只要是念過高中物理的人就不難理解她的意思,“所以你是說,你在那天暈倒的時候靈魂超越了時間和空間,在我們所有人都以爲僅僅只過了一秒甚至就連一秒都沒到的時間裡,你實際上是去了那個地方生存了一千年?!”

蘇爸道出自己的理解。

“對。”蘇靈瑤很認真的點頭,心裡將欺騙蘇爸的負罪感收起來,此時此刻她不能流露出任何這方面的情緒,哪怕只是讓蘇爸蘇媽帶有一點點懷疑,今天的事情可就前功盡棄。

蘇爸又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似乎是在通過自己的邏輯連通這些前因後果的脈絡,“難怪……難怪你的行事風格在那天以後確實有了些改變,我們還當你是因爲我逼你太過,所以心情不好。你媽還擔心你那段時間暴飲暴食,會對身體產生不好的影響,可又不敢和你明說,怕在刺激你。敢情你那是因爲那個穿越啥的去了又回來的後遺症嘛?”

“呃……”這個蘇靈瑤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說,所以難得神色就有些羞赧,“那個其實是因爲我回到這裡以後修爲全都沒有了,重新開始練功以後,所以吃得就多了些,這些情況秦大隊長同小劉小寒都知道的,雖然他們吃得沒我多。”

“蛤?”蘇爸和蘇媽還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下意識就轉頭去看被點名的那三個人,三人趕緊對着蘇爸點頭,極力爲某長老印證,此事當真!

“哦~所以你後來纔會有那種本事,在我特應局裡面大殺四方,哎呦,其實這種事情你那天一清醒過來的晚上就可以和爸媽說明,害我那天擔心的要命,我連什麼邪祟符你的身都想過了,差點兒沒帶你找人去做檢查。”蘇爸立馬想起那天他發現神秘人就是自家閨女的事情,心臟就忍不住噗通噗通跳起來,到現在還後怕不已。

蘇靈瑤可真不知道那天蘇爸對她會是這個想法,那天他的反應可正常敏捷的很,完全表現出了一位軍部老將該有的自控能力和反應能力,可讓她那天省了天大的方便!

可是蘇媽則在一邊嚴肅臉,一雙好看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面前這個女兒,她不是懷疑蘇靈瑤什麼,而是總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有事沒有說。沒有任何道理,她的這套說辭別看荒誕又無法證實,卻在她如今這些行爲上面有相當完美的解釋。可她的第六感就是覺得這個閨女還瞞着一些重要的東西。

想了想她忍不住開口,“瑤瑤,不是媽不信你,可如果你能正確說出你外公和外婆的名字,那麼媽才能安心。有些東西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想要證實一下,你能告訴媽嗎?”

蘇媽的話讓一旁的秦冽禁不住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搞不明白蘇媽這種證明方法的意味。如她所說要證實,可豈不就是說明她根本不相信老婆的這些話了?!

劉淵明和寒添也有些惴惴不安的在蘇媽和蘇靈瑤之間來回看,感覺蘇媽這話一說出來,屋裡的氣氛就有點兒不對勁。

蘇爸更是直接,一扯蘇媽的衣袖,“她媽,你說什麼呢,你女兒是不是你女兒你能沒感覺?這些日子以來,瑤瑤雖然行事不同以往,可相處起來那種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是外人無論如何都裝不出來的。我在軍部服役這麼多年,又在特應局工作這麼久,這點甄別能力都沒有那還不如直接申請退休得了。”

蘇靈瑤同樣心裡有點心跳,她也整不明白爲什麼反而最關心的自己的蘇媽忽然會這麼說,如果這些人裡要說她“相處”的時間最久的是哪一個,那麼加上兩輩子,無疑就是蘇媽了!不管是自己真正的窮困潦倒也要給她最好生活的那個蘇媽還是這個,她都不該是唯一質疑她的那個人。

於是下意識的她就看着蘇媽沒有說話。可蘇媽的眼裡也沒有懷疑和嚴厲,居然對她充斥着鼓勵,“你別多想,正如你爸說的那樣你是不是我的女兒,我這個親媽比他這大老爺們兒感覺準的多。可今天你說的這些,我卻總是心裡有一種空蕩蕩的感受,很微小也很微妙,說不清楚,只有你再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才能安心。拜託了,你回答我你外公和外婆都叫什麼名字,我在你小時候和你說過的,你一定不會忘記的。”

蘇媽說她的心莫名空蕩蕩那幾個字的時候,蘇靈瑤簡直都要差一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了!別人不懂這話的意思她怎麼會不懂。雖然理論上她真的是蘇媽的親生女兒,可這個位面,到底自己這幅軀殼之下還是狸貓換了太子的。她作爲親媽,怎麼可能對自己的真正的親生女兒沒有任何感覺?!

她眨了眨眼,假裝是有灰落到了眼簾當中,把要泛起的那一絲絲熱意眨了回去,然後再次看着蘇媽,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她的問題。

“媽,你,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外公外婆的名字,因爲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他們是誰,只知道他們是浙省人,多半是在生下你以後就去世了。”

蘇媽聽到她的回答,眼淚瞬間便洶涌的流淌下來,一下子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讓嗚咽之聲泄露出來,頭卻拼命的點着,惹着一旁的蘇爸趕緊把她摟在懷裡,不停拍着她的背安撫她,一邊低聲和她呢喃:“你何苦呢,你說你這是何苦呢……”

蘇靈瑤看着這樣的蘇媽,也很想衝上去撲進她的懷裡陪她一起流淚,但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步伐,因爲她覺得即便蘇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已經走了,但冥冥之中也在用這次的淚水爲那個蘇靈瑤哀悼,她不想插入她們母女倆可能是最後一次的親近。

好一會兒蘇媽才止住眼淚,心裡卻莫名覺得敞亮了很多,一個擡頭見到對面的蘇靈瑤臉上頗有些爲難又委屈的樣子,趕緊心疼的擡起手臂做欲懷抱狀,“我的瑤瑤,你過來,是媽不好,好端端的問你這個做什麼!快過來讓媽抱抱你。”

蘇靈瑤這時才一個箭步從椅子上跳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就撲進了蘇媽的懷裡,緊緊摟着這個真心心疼她愛她的媽,心裡也對另一個世界的媽媽道一聲珍重,她一定會幸福,沒有了她這個拖油瓶,她那始終堅韌的媽媽一定會越來越好,說不定還能找到最終的歸宿。

氣氛被這個擁抱搞得相當悲愴又溫馨,她的能力問題也總算是交待清楚,大家都平靜了一下,秦冽和劉淵明相當貼心的給衆人泡了新茶,寒添到外面公司茶水間零食櫃裡找來一點吃的,大家喝喝茶吃吃東西,心情總算又好了起來。

知道蘇靈瑤現在同樣以隱蔽的身份爲國家做事,蘇媽便又想起她一開始和她瞭解的暗場子的事起來,“所以你問我這個,難道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情要到那裡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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