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輝聽了心裡微微嘆息一聲，暗道這個事情還真的怪自己了。昨天爲了照顧李春明的面子，帶着丁丁離開之後，回到趙小婷的病房又發生了讓自己生氣的事情，卓蘭的事情反而讓自己忘到了腦勺子後面。她媽媽剛剛去世，要做的事情肯定很多，也不知道李春明想不想起來安排人幫着她做點什麼
想到這裡，趙建輝就回答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呢？是在家還是在醫院裡面？我馬上就過去……”
“哦……那好吧，我在殯儀館呢，你不是在醫院裡嗎？你到了直接給我打電話吧。”聽得出來，趙建輝答應過去，卓蘭的語氣裡面還是透着意思歡心的，只不過，因爲母親的事情，這份歡心被壓抑的不容易聽出來罷了。
“誰啊老公，這麼一大早的就來電話？”東方文靜翻了個身，伸手抱住了趙建輝，嘴裡嘀咕着，雙眼還緊緊地閉着。
“哦，是昨天那個女孩子，她媽媽已經被送進了殯儀館，他們一家只有她和父親兩個人了，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在身邊，想讓我去幫着做點事情，馬上我要出去，你一會兒起來自己出去吃吧。”趙建輝說着下牀，開始穿衣服。
東方文靜支起脖子，雪白的手掌拖着香腮，看着趙建輝說道：“哦？那女孩子漂亮不漂亮啊？現在她也怪可憐的，這個時候能夠想起你，那說明她對你有點那種意思啊，嘻嘻，要是覺得不錯，就收下她算啦。你要是怕龍姐姐知道的話，要不然讓她先到我公司裡來？”
“胡說八道什麼呢？你不用拿龍凌雲來提醒我，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趙建輝一邊說着，一邊走進洗浴間洗臉刷牙，然後再回到臥室，俯下身在東方文靜的臉上親了一口：“我走啦，你也該起來了……”
“我不起，我還要再睡一會兒，昨天被你……人家全身還痠疼着呢，反正我是老闆，也沒人敢扣我的工資。”東方文靜說着，翻了個身又睡了起來。趙建輝好笑地搖搖頭，昨天晚上跟瘋了似的索取，今天卻翹班不去公司，這幸虧是當老闆，要是小職員，工資還不得被老闆扣光了啊？
出門之後，趙建輝電話通知了丁丁，讓他也到殯儀館去。畢竟要是有點什麼事情的話，自己還是要他去辦的。到了之後趙建輝才知道，李春明派了辦公廳一個副主任帶着人在這邊幫忙佈置，卓蘭說的害怕，其實是心靈上的孤獨。他那個父親抗擊打的能力還不如她呢，也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一個人躺在沙發上還在呼呼大睡。
也許昨天這個副主任就跟在李春明的身邊呢，看到趙建輝之後，很是客氣的招呼了一聲：“你好趙書記，李書記說了，今天中午的時候，他會帶着南粵省委班子以及市委的一批人過來，送卓老太太最後一程……”
趙建輝點了點頭，知道李春明這樣做，不僅僅是爲了送這位苦命的老人，而是要把卓蘭母親的追悼會開成對全省幹部的教育大會。
這麼做的成效能有多大趙建輝不知道，但是做了總比不做好，教育不是萬能的，但是總是好過不教育。有些官員，現在爲人民服務的思想沒剩下多少，可是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卻是很嚴重。
“你來了，一想到從今以後再也看不到媽媽了，我的心裡就很害怕，剛纔房間裡面人多，我也睡了一會兒，倒是把什麼都忘啦，可是醒過來之後卻越想越是害怕，我沒有什麼朋友，就只好打給你啦……”可能是覺得自己打給趙建輝有點唐突，看到趙建輝過來，卓蘭柔柔的解釋，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生憐惜。
“沒什麼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有失去親人的時刻，那種孤苦無依的感覺很讓人難以忍受的。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當時失去了劉老爺子之後，趙建輝也有一段時間就像卓蘭現在的樣子，想起老人家對自己的呵護和關愛，趙建輝的心就覺得好像被人撕裂了一樣。
“子欲養而親不在”，那種沒落的感受，並不是人人都能體會到的。
“我的淚已經流乾了，我不會再哭了，媽媽說，今後我要學會堅強，好好地生活……”雖然說自己的眼淚已經流乾了，但是兩行熱淚還是順着卓蘭的臉頰流淌了下來。強忍着把她摟抱在懷裡權威他的衝動，趙建輝默默地坐在她的身邊，什麼都不再說，只是就這麼陪着她，陪着她坐着……
“你……你是不是一個很大的官兒啊？咱們說過的事情還算數嗎？”沉默了許久，卓蘭擦了擦眼淚，幽幽的問道。
這個話，趙建輝還真的不好回答。
現在卓蘭正是悲傷的時候，孤苦無依之下更想得到關懷和愛護，自己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對她直言直語：“卓蘭啊，咱們之間其實什麼事兒都沒有，我幫你絕對不是因爲想佔你的便宜。當一年、兩年情人那種話其實都是你自己說的，我可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
估計自己要真的這麼說了，這女孩子現在就會把自己趕出去。
沉默了一下，趙建輝這才擡起臉來，正視着卓蘭的眼睛說道，苦笑了笑：“現在這個時候，咱們還是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辦的嗎？”
卓蘭搖了搖頭：“不用了，外面那些人把什麼都安排好了，什麼都不用我操心的，這個事情還是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那些當官的誰也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我們這麼一家人的。”
趙建輝嘆了一口氣：“會好起來的，咱們這個國家實在是太大了，單憑哪一個人的能力是顧不過來這麼多事情的，這需要大家從上到下一起努力才行……”
“你說的那些大道理我不懂，我就知道向我們這種人家，一天不幹活就一天沒飯吃。生活在這種大城市裡面，尤其顯得艱難不容易。大都市是有錢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把你給我的錢還給你的，反正也沒有用上……”說着，想到現在還躺在後面房間冰棺裡面的母親，卓蘭又是嚶嚶痛哭。
趙建輝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低沉的聲音道：“你是一個好女孩子，不該想的就不要多想……我的官兒是不小，這個你可能心理面也想到了，正是因爲這樣，我們纔不可能按照你說的那種方式在一起。那些錢我既然送出去了，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把原來欠的帳還掉，剩下的留着乾點什麼都行，好好生活，不要動不動就把自己抵押出去，那是對自己、對生活的不負責任……”
“不，你的錢我不能要……”卓蘭扭頭看着她說道。
趙建輝笑了笑：“放心吧，那些錢不是我貪佔來的，都是乾乾淨淨的勞動所得……”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原來我拿你的錢，那是咱們之間有協議，有條件的。現在既然條件不成立，我再拿你的錢就沒有道理了，咱們之間又沒有什麼關係，我憑什麼花你的錢啊？”卓蘭灼熱的眼神看着趙建輝說道。
小丫頭心裡想什麼，趙建輝自然心裡明白，可是她心裡想的這個條件可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那……那你就做我的妹妹吧，這樣咱們就算是有關係了吧？妹妹花哥哥的錢那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說了，我也沒有一個妹妹，有你這樣一個妹妹我是從心裡面高興……”說這話的時候，趙建輝也不由得一陣心虛，原來自己是有一個妹妹的，那個妹妹可比這個妹妹兄妹之間的感情要深厚得多，但是最後那個妹妹還是變成了自己的老婆，現在纔剛生了孩子沒有出院呢。
可是，現在卓蘭的表情讓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動心，既然不能收他當自己的情人，那就認個乾妹妹吧，反正她在南粵，自己在河東省，兩下里隔着十萬八千里，今後也沒有多少機會見面的。這樣，總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卓蘭的眼淚掉的刷刷的，嘟着鮮豔紅暈的小嘴脣，滿是委屈的看着趙建輝，心說難道我長得很醜嗎？他就那麼不待見我？人家一個女孩子，都把話說的這麼清楚了，他還要認我當什麼妹妹？妹妹就妹妹吧，反正不是親的，只要兩個人之間攀上一層關係，今後怎麼樣那還不是看事態的發展才能知道麼？這也總比什麼關係都沒有要強啊。
帶着十分不滿，萬分委屈，卓蘭低聲叫了一聲：“哥……有你做我哥哥，卓蘭心裡也很高興。從今後我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你可要記得多來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