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應戰

包間裡,氣氛詭異,暗流涌動。

按馬二剩的理解,劇情到此已經可以完美收官。因爲江雅婷的目的已經達到,徐佳和李翠香已經明確收到她已名花有主的信息,別儘想着癩蛤蟆吃天鵝肉的美事,也許徐佳不是癩蛤蟆,而是金蟾蜍,但已經無關緊要,哪涼快上哪去。

而他這個臨時演員則功成身退,帶着5000塊薪水瀟灑走一回。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馬二剩?好重的土味,農村來的吧?”徐佳四隻眼滿滿的都是鄙視,嘴角掛着不屑。隨即又看轉向江雅婷,他沒有鄙視她,而是滿滿痛心疾首似的關心,彷彿她已經掉入火坑,誤入了狼窩。

“小婷,你可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是咱東城的公主,怎麼品味卻變low呢?”

“是啊,是啊,小婷啊,平時你工作忙,交際少,不識人心險惡,千萬別被那些油嘴滑舌的農村人給騙嘍。”李翠香在一旁幫腔,目光如刀劃過馬二剩,不屑地說道:“皮膚黑而粗糙,一看就是底層賣苦力的人。哎,小子,你身上這身皮也是小婷買的吧?”

臥了個草,果然是老薑夠辣,馬二剩不服還不行。

然則讓他沒想到的是,事實並不是李翠香目光如炬。因爲江雅婷是她內定的兒媳婦,性格雖然有點冷,但是相貌配得上她兒子徐佳。最重要的是江家只有她一個女兒,江父已經不在人世。兒子娶了她,她家的產業自然而然就歸徐家所有。雖然江家財富不如徐家,但是規模不小,強強聯合,兒子至少可以少奮鬥十幾年。

這些年,小算盤她不知道劃拉多少遍了。歐琴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輕而易舉就被她母子倆牽着鼻子走。結果鴨子眼看着就要煮熟了,卻半道被人截了胡,你說精明如李翠香豈能輕易服輸?

其實她並不知道馬二剩是什麼背景。

她也不想知道馬二剩是什麼背景。

總之,他與自己兒子搶女人,她就必須跳出來, 拿出潑婦的看家本領,信口胡謅,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馬二剩。她完全是出於本能,卻意外地揭穿馬二剩老底。馬二剩一陣心虛,手心冒汗,對手太特麼強大,他感覺自己有點hold不住啊。

“小婷啊,處對象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必須謹慎,不能夠什麼阿貓阿狗都往家裡帶,小心被騙財又騙色。阿姨不是嚇唬你,這種渣男防不勝防,你千萬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李翠香語重心長,慈母的角色扮演得不要太到位。

馬二剩陣陣汗顏。李翠香人格分裂已臻化境,分身技術簡直爐火純青,一邊化身慈善長者對江雅婷諄諄教誨,一邊言語粗鄙將他從騙子罵到畜牲。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呢,若不是馬二剩信奉好男人不打女人的教條,早就一巴掌呼她上牆。

“馬二剩,在哪高就?”徐佳調整好心態,似乎接受了馬二剩的存在,眼睛卻不在他身上停留過半秒,神態倨傲。徐佳的問話暗含心機。他雖然一直在國外讀書,留在國內的時間相對較少,但是在東城他也自己的圈子。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馬二剩這號人物的存在。如果光憑馬二剩這個low到火星的名字,可以推測出他來自農村,那麼他的籍籍無聞至少可以說明他在東城沒有任何背景。

如果正如所想,徐佳感覺自己的問題就有意思了。它將是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毫不留情地割開馬二剩的一切僞裝,將他赤果果地擺在歐琴和江雅婷眼前,他相信她們母女會重新作出選擇。還別說徐佳的攻擊確實簡單有效,惡毒而不着痕跡。

馬二剩一時語塞。

他總不能說自己剛剛失業吧?雖然這是一個事實,但是時機不對。何況他原來的工作只不過是一份賣死力的工作,在今天這種場合,簡直就是狗肉上不了檯面。一旦說了,正中徐佳奸計,那麼江雅婷一手導演的相親大劇將一敗塗地。別說5000塊的勞務費撈不着,自己一世英名也將被徐佳母子按地上摩擦。

天氣有點熱啊!

馬二剩擡頭偷瞄一眼冷氣機,26度。

“二剩現在是我的助理。”江雅婷及時解圍。

“呃……”

“咦……”

“嗬……”

“哦……”

其他四人表情不一。

馬二剩即驚訝又暗喜。這個情節江雅婷與他都沒有預設,屬於江雅婷臨時增加的戲碼。江雅婷爲了圓謊,必須要挽留自己在她身邊多呆幾天,正好可以緩解他失業的困擾。

徐佳則是半信半疑,江雅婷的性格他是瞭解的,她不可能找一個比自己弱的男人作爲自己男友。

李翠香則是不甘和鄙夷,在她心裡,自己兒子纔是最優秀的,江雅婷就是有眼無珠。

歐琴則是一種對女兒的迴應,女兒這麼說她就這麼應着。

“我家佳佳今年才二十四呢,已經是咱徐氏重工的總經理呢。”李翠香顯擺道,順便擠兌馬二剩沒出息。馬二剩沒將她的擠兌當回事,但是“徐氏重工”這四個字卻聽進去了。臥了個草,老子剛剛不就是從那裡離職的麼!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徐氏重工,變態工廠!

馬二剩果斷給徐氏重工設置人設,暗忖要不要將自己剛剛乾趴他家七八個保安的光輝戰績告訴徐佳。轉而一想還是算了,大俠行事講究來無影去無蹤,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戲劇情節已經鋪開,江雅婷想躲是不可能了,只好沉着應戰,見招拆招。

“哦,二剩原來有自己的事業,因爲怕我勞累,便主動放棄,然後給我當助理。李姨你也知道,我家公司規模雖然一般,但是我一個弱女子忙前忙後也是夠辛苦的。說起來還真是委屈了二剩呢。”江雅婷一本正經地撒謊。歐琴瞬間眼紅了,心疼地撫摸着江雅婷的手:

“孩子,都怪媽媽沒用,讓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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