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楚天雖然沒有探出羅斯福撒謊,但臨近深夜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不對勁。
如果羅斯福真的沒有見過文婧,那麼他晚上肯定會打電話給自己,詢問是否有文婧的下落,或者告知黑手黨尋訪的狀況,但他始終沒有來電話。
作爲關心文婧的羅斯福,怎麼會沒有音信呢?
這就讓楚天起疑,他迅速判斷出羅斯福應該找到文婧或者本身就掌控着她,進而想到文俊軀體送到古堡的險惡用心,所以他就推測黑手黨有下步計劃。
而他思慮周圍可以讓黑手黨下手的人,篩選之後就剩下陳港生。
當他意識到陳港生危險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左右,打出幾個電話都處於關機狀態,暗想可能是金石賭場交接怕被打擾,於是火速派出烈翌前去保護陳港生,同時讓人通知華商老大們前去接應,希望能來得及。
楚天之所以沒派出聶無名他們,是知道如果真是黑手黨開始鬧事,那麼天星古堡必定處於羅斯福的嚴密監視下,如果自己派出古堡裡面的人去救陳港生,不僅會加快他們的刺殺計劃,也會讓聶無名等人處於危險。
現在,從聶無名的彙報中,楚天確認是黑手黨所爲。
他知道黑手黨遲早會反撲自己,但萬萬沒有想到動作會那麼快,楚天竟驚訝於羅斯福的反擊能力,也驚詫他羚羊掛角的好棋,他輕輕嘆息:
“羅斯福對華商下手,就是想要分散我們的精力人力,方便各個擊破。”
聶無名微微遲疑,終究還是開口:“少帥,讓我們再殺去天陽古堡吧!”
服部秀子也點點頭,壓低聲音附和道:“就是,反正教父在我們手上,有他足於抵消殺羅斯福的惡果。”
楚天輕輕搖頭,緩緩回道:“不行,我跟普文洛達成了協議,除非是羅斯福先發難,否則我殺了他就是跟黑手黨作對,他也沒有辦法,雖然身處教父之位,但沒有證據和理由殺羅斯福,他也難於向各大家族交待。”
聶無名皺起眉頭,呼出兩口悶氣道:
“那就坐等他攻擊?等他什麼都部署好了,咱們根本就無力抵抗,我們撐死也就五十號人,對方單單近衛軍就百餘人,加上其它堂口調來的傢伙,恐怕攻擊時至少會來五百人。”
沒有人認爲聶無名誇大其詞,羅斯福有這個實力。
楚天示意聶無名不要急躁,輕輕微笑道:
“普文洛的人後天就會潛入羅馬,如果羅斯福到時候真的來圍攻天星古堡,我只會讓他萬劫不復,近衛軍越多對羅氏家族壓力越大,因爲他們只會聽從普文洛的命令。”
衆人點點頭,神色稍微平緩些許。
沉默許久的沙琴秀,忽然擡起頭道:“楚天,你覺得他下步會玩什麼花樣呢?”
聶無名他們也定定的望着楚天,顯然也想要知道答案。
楚天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後回到:
“估計黑手黨會繼續對華商協會動手,因爲羅斯福知道是我掌控了它,因此派人暗中不斷攻擊它,等華商協會利益受到重損,華商老大們就會人心惶惶,就會要求我提供保護。”
沙琴秀冰雪聰明,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如果我們把人手派出去保護,天星古堡的實力就會削減,到時候就容易被攻擊,如果我們不維護華商協會利益,不僅會盡失人心,還會讓黑手黨肆無忌憚的蠶食了它!”
楚天點點頭,讚道:“正解!”
聶無名拳頭微微握緊,輕輕嘆道:“終究又回到華商協會!”
楚天靠在沙發上,意味深長的笑道:“兩個象棋高手過招,從來都是調兵遣將的廝殺,你什麼時候見過‘將’‘帥’照面拼個你死我活呢?”
聶無名拍拍腦袋,似乎是這個理。
(二)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汽車熄火的聲音,當楚天他們舉目望向大門的時候,阿扎兒的身形已經閃現出來,壓低聲音向楚天彙報:“少帥,襲擊陳港生的活口已經押送回來了,不知道你是否需要審問?”
楚天稍微思慮,點點頭道:“把他押進來吧!”
阿扎兒迅疾的閃了出去,沒有多久就把黑衣傢伙扔在地上。
這傢伙的四肢已經被烈翌扭斷,這是楚天囑咐他留活口時的懲罰,文俊的慘死和文婧的失蹤,讓楚天壓抑心底的殺伐之意漸漸濃重,所以他吩咐烈翌無論兇手是誰是什麼身份,折斷四肢再抓他回來受審。
這傢伙還算硬朗,撞擊在地上竟然沒哼出聲。
楚天換上滾燙的茶水,走到黑衣傢伙的身邊,語氣平淡的問道:“告訴我名字,還有身份!”
黑衣傢伙倔強的偏頭腦袋,無視楚天的發問,楚天微笑着把茶水澆進他耳朵,灼人的熱浪頓時讓他全身扭動起來,可惜四肢已經摺斷,根本無力逃去其它地方躲避,所以只能搖晃着腦袋來緩衝茶水的滾燙。
半杯茶水倒盡,楚天踩住他的臉道:“名字,身份?”
黑衣傢伙依舊沒有說話,但眼神卻變得極其憤怒。
楚天輕輕嘆息,手指揮動,兩個血刺隊員走上來架起他,黑衣人的身軀剛剛直立,就見到一隻迎面而來的拳頭,嘭!楚天這一拳,打得可謂結結實實、實實在在,那人的腦袋受其衝擊力,重重的向後面晃動!
兩名血刺隊員的身軀也微微晃動,暗歎楚天力勁的霸道。
黑衣人只聽頭腦嗡了一聲,眼前金光閃閃,隨後兩眼發黑,但沒等到暈過去,腹部又傳來砰的聲響,壓制不住的鮮血從胃部涌上咽喉,撲撲!兩口鮮血先後從嘴裡噴了出來,把冰冷的大理石染得紅豔,詭異。
誰都能感覺到楚天的殺機,包括不懼死的黑衣人!
楚天活動幾下右手,笑容駭人的再次問道:
“雖然我向來不喜歡用酷刑迫問對手,但如果你真那麼倔強頑固的話,我不介意活活打死你,不要跟我妄談什麼人道,在你們黑手黨把文俊屍體橫在門口的時候,我已經沒有了人道,我只有十倍的報復,再報復!”
剛剛緩了半口氣的黑衣人,聽到楚天的話止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他睜開眼睛死死盯着楚天,咬牙切齒的罵道:“你,你不得好死!”
楚天輕輕微笑,不置可否的迴應:“我已經站在地獄十八層了!最後的機會,說還是不說?”
黑衣人偏頭過去,眼神帶着視死如歸。
“少帥,讓我來試下吧!”主刀醫生的身影閃了出來。
楚天微微詫異,隨即笑道:“老兄,你還真是多功能啊。”
主刀醫生冷漠無情的臉上閃過陰森笑意,走過來向兩名血刺隊員低聲交代幾句,等交代完後,主刀醫生就閃到旁邊,而兩名血刺隊員就把黑衣人綁在椅子上.
其中一人用力的拉住黑衣人頭髮,讓他高高昂起頭。
在黑衣人腦袋被擡起時,密不透風的膠布也纏住他的嘴巴。
另外一人拿起一杯冷水澆在黑衣人臉上,主刀醫生這才慢慢走上去,手裡拿着一大疊面膜,盯着那雙惶恐卻又不屈的眼睛,陰森森的問道:“朋友,你真的選擇頑抗到底嗎?如果我是你,肯定現在招供出來!”
這名傢伙顯然地位不低,因爲他完全選擇不配合。
主刀醫生輕輕嘆息,把一張面膜貼在他嘴巴和鼻孔上,然後用手拍實,旁邊的血刺隊員馬上倒上半杯水,主刀醫生又認真的再貼上一張,血刺隊員又倒上半杯水,所有的動作毫無技術含量,更沒有半點酷刑的樣子。
服部秀子甚至有點可惜,這不是浪費面膜嗎?
楚天呼出悶氣,喃喃自語:“宮廷酷刑!”
服部秀子他們都微微愣然,這也叫宮廷酷刑?
(三)
疑惑還沒有消去,黑衣人已經開始掙扎了,他的嘴吧被堵死,只能用鼻子猛力吸氣,可是他吸不到空氣,所吸到的都是面膜中的水,水順着他的鼻孔源源不斷進入他的體內,加之嘴吧被封,肚腹中的水吐不出去。
僅僅兩分鐘的時間,情願遭受楚天暴打致死都選擇沉默的殺手受不了了.
他兩眼睜得又大又圓,五官扭曲,劇烈地掙扎起來,雙手不斷的抓着椅子,無數指甲痕在他死命掙扎下漸漸清晰,就像是吃了毒藥發作的小貓。
沙琴秀有點呆了,止不住的道:“那麼厲害?”
主刀醫生見黑衣人快要承受不了,這才停下貼面膜的手,示意血刺隊員將他嘴上的膠布扯掉,剛剛撕開就聽見哇哇的兩聲,黑衣人側頭噴出兩大口水,接着劇烈地咳嗽起來看他的樣子,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
原本漲紅色的臉隨之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楚天握着茶杯,淡淡開口:“這是清朝雍正時期的‘千層紙’後宮酷刑,它可是專門用來對付犯了規矩的妃子,不過那時候並不是貼面膜了,而是用蘇州薄薄的軟紙,粘水,敷臉,拍實!秀子,以後給我小心點。”
聽到楚天的玩笑,服部秀子微微嘟嘴。
楚天輕笑,繼續補充道:“正常情況下,八張紙足於讓妃子惶恐致死!這種酷刑殘酷不在於折磨人的身體,而是摧殘人的神經,行刑時,在人體內氧氣耗幹之後使人產生盲目而強烈的溺水恐懼感,進而讓人崩潰。”
主刀醫生點點頭,讚道:“少帥好眼力!”
抿下兩口滾燙的茶水,楚天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饒有興趣的望着主刀醫生道:“老兄,你是個醫生啊,怎麼學會這些酷刑了?莫非殺得人多了,就無師自通的會救人,會折磨人?看來殺手這個行業很有前途啊!”
主刀醫生聳聳肩,意味深長的道:
“我這些,都是老城吃飽了撐着灌輸給我的,天天帶着幾個酒菜來請教我人體經脈和要害,同時還向我吹噓他精通明清兩代,以及夏商時期的酷刑,我聽得多了也就被迫記住了。”
楚天輕輕搖頭,暗笑老城的走火入魔。
主刀醫生回過頭來,捏着黑衣人的下巴:“現在,該說了吧?”
黑衣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主動開口:
“我叫東尼,我是黑手黨成員,也是羅氏家族的家主羅伯特的貼身親信,是他讓我領着幾名兄弟去伏擊陳港生的,說是給華商協會製造混亂,同時讓我們萬萬不可暴露身份。”
楚天臉色沒有絲毫波動,語氣平靜的問道:“家主?羅伯特?他也來了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