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收劍而立,鬆嘴吐出一道白氣,落地擊出一個小坑。
他露出一絲笑容,內功的火候更深一層。
剛纔所練的劍法是源自白希雲收藏的秘笈中的一部,乃飛劍築擊之法,練氣如罡,氣劍合一。
江小晚懶洋洋拍兩下小手:“好功夫。”
方寒扭頭望來:“小晚姐,你的誇獎太沒誠意!……這麼悠閒,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看江小晚蔫頭耷腦,綿軟無力,像被霜打的茄子。
“剛回來。”江小晚伸個懶腰,胸前的茁怒似欲裂衣而出。
方寒練劍需一氣呵成,來人也不停,知道江小晚過來坐下只能練完後再說話。
“打個招呼我去接你呀。”方寒道。
“我可不敢用你這個大忙人!”江小晚斜眼看他,眼波在夕陽映照下流光溢彩,蕩人心魄。
方寒坐到她對面,歸鞘的劍放到桌上:“小晚姐發令,我再忙也得趕過去,是師父喚你回來的吧?”
“唉……”江小晚長長嘆口氣,嗔道:“不就是生個孫子,我爸至於這麼勞師動衆的嘛?!”
方寒笑道:“師父下了死命令,大哥二哥就是再忙,大嫂生孩子那天也得在場!”
“大驚小怪!”江小晚搖搖頭。
方寒道:“用師父的話說,嫡長孫,絕對要重視的!”
江小晚櫻桃般飽滿紅潤的小嘴撇了撇:“重男輕女的老思想,什麼長孫不長孫的!”
“反正順着他來唄。”方寒笑道。
江小晚道:“羅亞男她們在非洲遇到麻煩了?”
“已經解決。”方寒道。
江小晚拔劍出鞘,“嗆啷”一聲中寒光森森:“就該多出去走走,看看。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
方寒道:“她們運氣不太好,小晚姐也要注意,玉佩一定得戴着!”
“不戴不舒服。”江小晚揮了兩下劍,輕盈而柔韌:“清心寧神,工作效率很高。我覺得已經上癮了,一刻也離不了!”
方寒露出笑容,看江小晚這動作就知道她功夫沒落下,一直勤修不輟,身體纔是根本。
江小晚離開桌邊幾步遠,輕盈的揮動長劍。一邊說話:“神像是怎麼回事?”
“方便法門。”方寒打量着她動作,漫不經心的道:“其實跟你們的玉佩差不多功效。”
江小晚揮劍加快:“都快成神蹟了,你小心點兒!”
“你的劍還太緊!”方寒道:“這些不關我的事。”
江小晚劍勢緩了緩,多了幾分悠然韻味:“裝神弄鬼,要是在國內可是犯忌的!”
方寒道:“那邊對這些很寬鬆。況且還有海倫。”
“她們太善良。”江小晚哼道:“管那麼多幹什麼,那裡現在就是災難現場,不趕緊抽身回來,也不怕惹上大麻煩!”
方寒搖搖頭道:“這個博薩病毒很厲害,沒特效藥,死亡率達到百分之八十多,幾乎是得上就死。”
“傳染性如何?”江小晚問。
方寒道:“這方面需要官方的調查,估計飛沫很可能傳染。”
“可怕!”江小晚劍勢再快。森森寒氣涌向方寒。
方寒道:“關鍵還是要政府出面,羅亞男她們只能盡力而爲,成敗與否要看天意。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
“好像挺有效果的,反正傳得很玄乎。”江小晚道。
方寒點點頭:“關鍵不在有沒有效果,而在會不會被人打壓,人爲的阻止,事情沒那麼簡單的。”
神像顯神蹟牽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尤其影響本地宗教。利益面前人命不足慮,宗教是具有排他性。歷史上宗教之爭無不是血流成河白骨如山。
江小晚劍光森森:“要不要公司幫忙?”
方寒搖頭。
江小晚收劍,俏生生的站住不動。緩緩吐出一口白氣,無聲無息。
方寒撫掌笑道:“小晚姐這套劍法已得三昧。”
“我閒得沒事就練練劍。”江小晚把劍歸鞘遞給他:“發泄情緒很管用。”
“小晚姐你該找個男朋友啦。”方寒伸手接過劍:“閒着也是閒着,找個樂趣嘛。”
“沒那雅興!”江小晚沿着林間小徑漫步:“我跟你可不一樣!”
方寒提着劍跟她走出樹林,看到穿着防輻射孕婦服的李秀娜正在不遠處散步,看到他們笑着招招手,慢慢走過來。
江小晚斜睨她一眼:“大嫂,怎麼不見老媽?你現在比大熊貓還珍貴,他們放心你單獨出來?”
李秀娜笑道:“我好不容易爭取到了機會,說過來找你們。”
“他們也真夠可以的!”江小晚哼道。
李秀娜道:“他們着緊的不是我,是肚子裡的孩子。”
“還不一樣嘛。”江小晚道:“大嫂,大哥能回來?”
“誰知道呢。”李秀娜蹙眉道:“爸是下了死命令,可你大哥現在是身不由己,不是想回來就能回來的。”
“位高權重,責任重大嘛。”江小晚點點頭道:“理解。”
李秀娜問:“方寒,你說我真會早產?”
方寒點點頭。
“孩子真的健康嗎?”李秀娜不放心的道:“早產往往是有問題的,是不是?”
方寒笑道:“大嫂,別擔心啦,小侄子很健康,發育得快所以要早早出來,在裡面呆不住啦。”
“那就好……”李秀娜點點頭,她總有點不放心,患得患失不會因爲方寒的厲害而消失,萬一出來的是一個先天有殘疾的呢,現在的醫學儀器雖然能夠檢測到一些畸形,也有一些檢查不出來。
三人沿着樹林小路慢慢走,忽然聽到越野車咆哮着衝進來。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前面不遠處。
江河一身軍裝下了車,招招手:“老三!”
方寒快走幾步到他跟前:“二哥這麼早就回來?”
“我看看大嫂。”江河道,朝李秀娜笑道:“大嫂,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李秀娜跟江小晚慢悠悠走過來:“老二。你這麼忙,幹什麼特意回來看我。”
“大嫂你是咱們江家的頭號功臣,我可不敢怠慢!”江河笑呵呵的道:“老大能回來?”
“說是回來,誰知道呢。”李秀娜笑着搖頭。
江小晚哼道:“二哥,你這話可別讓二嫂聽到!”
“你以爲我傻啊!”江河嘿嘿笑道:“小妹,你回來怎麼悄不聲的。我都不知道!”
“悄悄來悄悄去最好。”江小晚道。
“是不想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見面?”江河笑道:“他們有什麼可怕的?”
江小晚撇撇嘴道:“就是懶得搭理他們!”
“你現在也算混出樣子來了,不好好顯擺顯擺?”江河驚訝的看着她:“不會吧?”
“我有那麼膚淺嗎?!”江小晚白他一眼道:“二哥,你管得真寬,沒正事幹了是不是?”
“誰說的!”江河笑道:“方寒,你交待的事我辦得怎麼樣。漂亮吧?”
方寒道:“他判了多少年?”
“已經斃了!”江河道。
方寒眉頭挑了挑。
江河道:“我出手還能讓他逃得掉?笑話!”
方寒拿劍柄撓撓下頜:“這麼快就判了死刑?”
“以危害國家安全的罪名,審批起來很快。”江河搖頭道:“也是上面的人怕他多說。”
方寒道:“不會得罪人吧?”
“得罪人又怎樣!”江河擺擺手道:“犯在我手上那就要付出代價,他後臺也沒什麼可說的!”
“二哥具體是怎麼弄的?”方寒笑問。
江河摸摸下頜呵呵笑道:“我找人弄清他的路線,開一輛普通的車,跟他的車子撞上了,他也是個找死的貨,橫行霸道!”
方寒讚歎道:“二哥你也真夠狠的!”
“穩準狠,做不到這個我掌什麼兵!”江河得意的笑道。
江小晚問:“方寒。你們在說什麼呢?”
江河道:“小妹,這件事我也是幫你,你不知道海蓉被人欺負吧?”
“誰——?!”江小晚楚楚動人的臉龐刷一下沉下來。
江河道:“就是我對付的那傢伙。”
“到底是誰啊?!”江小晚沒好氣的道:“別賣關子!”
方寒笑道:“九爺。小晚姐你聽說過吧?”
“九爺……”江小晚歪頭想了想,哼道:“陳九山吧?”
“就是他!”江河道。
江小晚冷哼道:“他活膩了吧,敢動海蓉?!”
江河道:“他威風得很,怎麼不敢動海蓉,這次要不是方寒跟我說,他還真能得逞!”
“拿雞毛當令箭。狐假虎威的傢伙。”江小晚不屑的道:“他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
“你跟他打過交道?”江河問。
江小晚道:“那倒沒有,聽說過。”
江河道:“這傢伙不能小瞧。要不是我突然襲擊還真弄不住他,路子很野。關係通天。”
“真斃了他?”江小晚道。
江河點點頭:“他不知天高地厚,早該完蛋!”
陳九山能走到這一步絕對是聰明人,但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性格上的弱點與人性本身的弱點,隨着地位升高會不由自主的膨脹,變得狂妄往往還不自覺,醒過來的時候可能已經沒命。
李秀娜蹙眉道:“方寒,你們說這些幹什麼,對胎兒不好!”
江河瞪大眼睛做驚奇狀,無言以對的看着李秀娜。
方寒忙道:“大嫂說得是,不應該當着侄子的面說這些,走吧,快到吃飯的點!”
“真的餓了。”李秀娜轉身往回走,江小晚跟上,防備她摔倒。
方寒轉身,看江河仍站在那裡,笑着搖搖頭,江河搖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