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抽’了‘抽’鼻子,‘女’孩停止了哭泣,輕輕地呼喚了一聲,將一隻白手絹遞到怪人面前。
“阿偉……”
“怎麼了?”怪人從鼻孔裡冷冷的哼出了一聲。
“你……擦擦眼淚……”‘女’孩抿了抿嘴,眼神怯弱的看着怪人。
“我?”
當手指觸及到眼眶時,怪人才發現自己真的落淚了,雖然只有那麼一滴而已。奇怪,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不過這種感覺,的確是久違了。
把手絹疊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裡,怪人緩了緩情緒,努力的在那僵硬的面龐上掛起了一絲溫暖的笑容,開口道:“我們認識快四年了吧?”
“嗯!”‘女’孩似乎想起了什麼,使勁的點起了頭,臉上綻放出一絲甜蜜的微笑。
怪人看着‘女’孩的笑靨,苦澀地說道:“我們牽手跑了四年,卻沒想到最後跑回了起點,還受了一身的傷。”
‘女’孩咬着紅‘脣’,默然不語。
“你走吧,我絕不會怪你,我也沒有那資格”。
“偉……”
“你聽我把話說完!”
“我已經徹底沒希望了,再也不能帶給你任何快樂與幸福,帶給你的只是整日的身體睏倦和心靈負擔。如今,我就是一個被仇恨包裹的傀儡而已,早已就沒有了心。就連唯一剩下的這張皮,也已經面目全非了。”
閉上了眼睛,怪人繼續的自言自語道:“我已經沒幾年可活了,而且還‘浪’費了你三年的青‘春’,希望你不要再被那些少得可憐的美麗回憶所牽絆,重新的開始屬於自己的生活吧……”
‘女’孩已經泣不成聲了。
“你還是那麼善良,還是那麼愛哭鼻子。”怪人微笑的解下了自己的那隻纏滿繃帶的手,專注卻又鄭重的捧着‘女’孩的小巴。像是回到了以前初戀時的流光歲月。
‘女’孩沒有掙扎,但卻睜開自己那雙淚眼婆娑的大眼睛,哽咽的叫道:“不!我愛你,我說了我愛你。”
聽到這句話,怪人開心地點了點頭,說道:“足矣!這個手絹我將保留到我成爲一抔黃土的那一天,腐朽也罷,痛苦也罷,墮落也罷,它會是我心中唯一的聖地”。
‘女’孩淚如雨下,緊咬着貝齒,接着再次擠到了怪人的懷裡,嘴裡嚷着:“我要愛,至死不渝”。‘女’孩的話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了怪人,她要守護,照顧他一直到死去的那一天爲止,或者更多……
“不值得,你已經付出太多了,我欠你的今生已經無法償還了,你還是忘了我吧!”
若是以前,‘女’孩肯定是哈哈大笑地跳到他的懷裡,捏着他的耳朵,親暱地說:“阿偉,你好滑頭哦!”。但現在,‘女’孩只是瞪大眼睛盯着怪人看,一臉的倔強。
怪人看着那張板着的小臉,心一軟,就要不顧一切地把眼前的‘女’孩擁入懷裡時,可天意‘弄’人。
“愛你一萬年……”過了許久,‘女’孩才一字一句的說出了口,真想不出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孩會說出這麼一句俗氣的話來,可怪人心裡知道,那正是‘女’孩一直想對自己說的。俗嗎?不,至少他從不覺得它俗。
走到怪人身邊,縷好他的袍子,然後掏出一張紙巾出來,踮起腳尖,然後小心翼翼幫他擦拭起了嘴角,當‘女’孩看到從怪人的‘脣’間不斷涌出的血液時,立即捂住小嘴,隨即哽咽地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還疼不疼,我去買點‘藥’來。”。
怪人眼睛溼潤了,卻將頭高高地仰起,努力眨着眼睛,他不想在‘女’孩面前第二次落淚,他想證明他是一個堅強的男人。
可怪人那高揚的尖下巴,卻深深刺痛了‘女’孩那顆敏感而脆弱的心。只見她輕撫了着怪人衣服下襬的一片衣角,衣角在‘女’孩潔白的手指間輕舞,‘女’孩眼中漾起一圈笑意,擡頭再看怪人,看到的依然是那個高傲冰冷的尖下巴。
‘女’孩眼神一黯,手指慢慢縮了回去。
就在這時,她忽然從手心處察覺到了一絲溫暖的感覺,接着,一隻強有力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
“我們去吃飯吧!”怪人將那件斗篷擲在了地上,又恢復了那張擁有着俊朗外加孩子氣的臉。
‘女’孩一陣驚訝,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眸子裡滿是‘激’動:“好,好……我們去吃飯。”
“忽然有個想法……”摟住了‘女’孩的肩膀,怪人溫柔得吐着氣息。
“嗯?”‘女’孩被他‘弄’得很是癢癢,情不自禁的縮了縮。
“我們今晚爬到屋頂去數星星怎麼樣?”
天台上,怪人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將早已經熟睡的‘女’孩擁在了懷裡。飛頭降那強大的副作用已經慢出現,而他,也已經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在一點點的流逝,似乎死神正在不遠方朝着他微笑。
怪人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擡頭仰望着那一片幽深的蒼穹,今晚無星亦無月,一如他此刻的心。
因爲這兩名特警犧牲原因的特殊‘性’,所以註定他們死後不可能被風光大葬,甚至還要被保密一段時間才能告知相關的家人,至於社會媒體,那就得看案情的進展和國安局裡那些大佬們的意思了。
屍體沒有經法醫過手,這是劉宏,倪俊生以及朱勝利三個人的共同想法。畢竟他們生前也是光榮了的烈士,而且裹屍袋中的殘骸也近乎是破碎的不堪入目了,第一具還好些,只是投身分了家。第二具因爲被那個降術師撕扯過,所以早就被割成了碎塊,一片狼藉,簡直是不看入目。唉!還是讓他們早早入土爲安吧!
殯儀館的骨灰寄存處,劉宏,倪俊生和朱勝利等人並排而站,各自鞠了一個躬,表示了內心的哀悼。
行禮完畢,衆人相繼直起了腰,卻惟獨倪俊生一人還在那裡彎着腰,嘴角一來一去的‘抽’動着,黯然神傷。看到了他的異常,劉宏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地走了過去,沉沉的拍了拍這位老人的肩膀,然後貼着他的耳朵問道:“逝者已去,這又是何必呢?”
“小陳他們從警校畢業到現在,都是我一點一點的看着他們長大的呀!”倪俊生再也抑制不住,哭出聲來。原本以爲這樣堅強得老刑警一生都會這樣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拼搏下去,即便是面對死亡也不可能怯弱,但現在,他終於變成了一個平常人,將自己隱藏着的那份赤-‘裸’‘裸’的真情徹徹底底的掏了出來。
“你知道……你知道當小陳拉響手雷的那一刻,我是多麼的難受嗎?”說完,他用手緊緊的揪起了自己那已經佈滿褶皺的警服,指着心口大聲道:“這裡,這裡好痛啊!就像有無數把刀子在絞‘弄’!”
“只有死去的人才是英雄,沒有人想當英雄。只不過有時候,時勢造英雄!我先走了,明天我再去警局拜訪,您老保重。”劉宏終究沒有再說下去,轉身對荊城垣使了個眼‘色’,就向馬路那個方向跑去。
當所有人陸續分道揚鑣之後,倪俊生頓時肩頭一垮,嘆了一口氣。然後將從小店買的二鍋頭直接用牙咬開了瓶蓋,擡起乾瘦的右手,咕嘟咕嘟的大喝起來。
等到瓶子裡的液體有三分之一進入了他的胃裡之後,倪俊生才緩下了胳膊,歪了歪手,將剩下了酒全部沿着弧線澆在了骨灰盒的石碑前。
狠狠的砸碎了小玻璃瓶,他的眼中陡然爆起一絲老虎纔有的‘精’光,冷冷地道:“弟兄們,安息吧。我會替你們報仇的!”
C市酒吧,不夜天。
劉宏頹廢的‘抽’着煙,在最裡面的桌子上翹着二郎‘腿’想着自己的心思,雖然這個案件他今天才剛剛接手,但卻已經着實讓他傷透了腦筋,雖然他知道兇手是個降術師,在現場也遺留了一大堆的線索,但卻沒有一個真正的具有決定‘性’因素。譬如,他在哪裡?而劉宏現在真正想知道的就是:這個畜生到底藏在哪裡!他要把他揪出來!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敢殺人的傢伙,無非不出有犯罪前科的、底層流動人口、流氓團伙、以及於死者有利益衝突的。早在半個鐘頭前,他就已經委託了幾批骨幹警力對所有可能的人都做了調查,卻沒有發現任何嫌疑犯,看來兇手是第一次作案,但從所有命案的現場以及殺人的手段來說,他不僅是一個異教徒,而且更像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殺人機器!
那邊,荊城垣一個人坐在酒吧的長臺上喝着悶酒,劉宏沒有去打攪她,因爲現在兩個人都很煩,腦子一團‘混’‘亂’,還是分開來靜靜好。
“小妹妹。怎麼了。一個人無聊吧!要不要哥哥來陪陪你,放心,我很厲害的,特別是在‘牀’上。”這時,一個擠眉‘弄’眼的傢伙‘色’咪咪的湊到了她的跟前,不經同意的就一屁股坐到了荊城垣的邊上。
荊城垣冷冷的打量着站在眼前的男人,酒吧裡昏暗的七‘色’霓虹燈照再她臉上,光彩變幻。讓她嗔怒的表情更加顯得嫵媚動人。對面的男人個頭大概有一米八左右,體格健壯,留着一頭火紅‘色’的長髮,長得頗有男人味道,左邊耳朵上還帶着一個銀製的耳環。他穿了一件灰‘色’無袖的馬甲,下身是一條專‘門’打滿補丁的牛仔‘褲’,腳上穿着一雙休閒的軟皮涼鞋。“標準的二流‘混’子!”荊城垣心中厭惡的想。
都市狩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