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校長。”楚離有點慌。
在她的印象裡，邱月娥是一個非常堅強的女人，可以說根本不懼生死。
現在她這種反應，明顯另有隱情。
邱月娥用手絹擦去眼淚，沉默少許，才道：“幾天前，我得到消息，林申被人殺了。”
楚離愣了愣：“林申，死了？”
“嗯。”邱月娥的眼眶又是一紅。
楚離一下子明白了：“您是懷疑林海殺了林申？”
“雖然我也不想懷疑他，但怎麼看，他的嫌疑都是最大。自從林海冒充林申回來，林申那孩子就沒了消息。以前，那孩子無論在哪，每星期必給自己打一個電話。我這連續幾個星期都沒接到林申那孩子的電話，心裡就一直不安。然後，前幾日，意大利的警方給我打電話，說發現了林海的屍體……”
說到這裡邱月娥再也說不下去了，眼淚嘩嘩直落。
楚離總算明白爲什麼邱月娥會突然病倒了，原來是這樣。
林申是邱月娥已故妹妹的孩子，妹妹去世後，邱月娥辦了收養手續，將林申作爲養子帶回了林家。
因爲是妹妹的遺孤，邱月娥對林申也是視如己出。
尤其是林海“去世”的這三年，因爲有林申的陪伴，邱月娥才挺了過來，並且在林申身上傾注了更多的母愛。
然而，林申突然就這麼死了。
而且，兇手極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邱月娥很受打擊，再度病倒。
好幾年沒有復發的癌症，再度復發了。
“校長，你別想這麼多，或許不是林海做的呢。”劉慧開口道。
作爲醫生，劉慧很清楚，如果不解開邱月娥的心結，以她現在的身體和精神狀況，癌細胞會擴散的很快，到時候恐怕華佗在世都沒用。
“唉。”邱月娥搖了搖頭：“現在的林海太陌生了，陌生到令人感到害怕。”
她說完，拉着溫婉的手，又道：“婉婉，我支持你和林海分手。”
“媽，您好好養病，我們的事，我們會處理好的。”溫婉開口道。
邱月娥又是嘆了口氣，然後突然捂着小腹，臉色蒼白，大汗淋漓。
劉慧見狀，立刻按了房間的呼叫鈴。
很快有專業的護士和醫生過來。
診斷完畢後，主治醫師道：“患者必須馬上做手術，但手術有很大風險，需要患者家屬簽字。”
“醫生，手術成功率多少？”
“呃，大概三成，因爲你的癌細胞已經大範圍擴散，需要切除大部分肝臟，你的身體不太好，而且……”
醫生是想說，邱月娥自身的求生意願並不強，甚至說，她有主動求死的傾向。
“總之，你現在做手術的話，風險較大。”主治醫師最後道。
“那，假如手術成功後，我大概還能活多久？”邱月娥又問道。
“這個，要看個人情況，有的人術後可以活上十多年。”
“醫生，你就直言吧。”邱月娥淡淡道。
“呃。”主治醫師沉默少許，才道：“好吧，因爲你這是術後復發，加上身體很差，就算手術成功，你的壽命也大概只有半年或一年那個樣子。”
“那，如果保守治療，我大概還能活多久？”邱月娥又問道。
“嗯，看目前這個癌細胞的擴散程度，大概兩週，甚至更短的時間。”主治醫師道。
邱月娥突然笑了：“那就保守治療吧，我可不想死在手術檯上。”
對邱月娥的決定，楚離、溫婉都沒說什麼。
這是邱月娥自己的決定。
只是，兩個女人心裡都挺難受的。
邱月娥拉過楚離和溫婉的手，笑笑道：“不許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應該微笑。老師我呢，最受不了眼淚，我希望你們是以微笑爲我送行，而不是眼淚。”
楚離勉強笑笑。
溫婉也是勉強笑笑，沒說話。
邱月娥的目光又落到江南身上，突然：“江南，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您說。”江南立刻道。
邱月娥扭頭看着溫婉：“我走後，婉婉就拜託你了。”
“媽，不要說這種話，您一定可以活……”
邱月娥拍了拍溫婉的手，打斷了溫婉的話。
她又看着楚離道：“離離，我知道老師這麼說，對你可能不太友好。我先道個歉。然後，我再解釋一下。”
她頓了頓，又道：“我並不是讓婉婉和你搶江南，我只是想讓江南稍微照顧婉婉一下。這些年，我們林家欠婉婉的太多了。”
楚離則握住邱月娥的手，道：“校長，就算你不說，江南也會保護溫婉的。他對溫婉有過承諾。承諾過，他就不會失信。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呼~
邱月娥笑笑：“那我就放心了。嗯，我有點累了，而且腹部也不太痛了，我想休息一下。”
楚離立刻道：“那，老師，我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婉婉，你也回去休息吧。這幾天，你都沒怎麼休息。”邱月娥道。
“媽，我沒事……”
邱月娥擺了擺手：“我想自己休息，你也出去吧。”
溫婉這才點點頭，起身，給邱月娥蓋上被子：“那媽，您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您。”
邱月娥閉着眼，點點頭。
隨後，衆人一起離開了病房。
“劉慧，離離，謝謝你們來看望婆婆。”溫婉開口道。
她眼眶紅紅的，應該是哭過，而且熬夜太多導致的。
劉慧看了溫婉一眼，淡淡道：“你也要休息了，你再這麼撐下去，早晚身體會垮掉。”
她頓了頓，又道：“酒店，你不要住了，林海一直在糾纏和擾騷你吧？要不，你去楚離那裡，她那裡安裝的有安保系統，比較安全，而且可以免打擾。”
“不了，我……”
“你到底還要硬撐到什麼時候？校長爲什麼硬要趕你走？表面上說，她想休息，但實際上是想讓你好好休息吧！”劉慧突然加重了語氣。
溫婉沒再吱聲，她扭頭看着楚離。
楚離點點頭：“你不用顧忌什麼。”
溫婉輕咬着嘴脣，少許才道：“那，打擾了。”
隨後，衆人，包括劉慧一起去了楚離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