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除了夏萱之外,再沒有其他客人上門,易翼又是哀嘆了一陣,好在有夏萱的一萬塊打底,這一個月至少不會難過了。
一直到關門的時候,那隻草狗還是沒醒,但仔細觀察,清楚地看到草狗身上的毛髮越發柔順光滑,這讓易翼確定在這隻狗身上確實發生了什麼,而這,全都是由自己引起的。
在籠子裡放了些狗糧和水,易翼關了門回家。
流浪狗的生命力遠比一般的貴族狗要頑強,所以易翼並不擔心把這草狗獨自關在房間裡一整夜。
回到家的時候,無奈的易翼又胡亂整了一頓作爲晚飯,然後一頭鑽進了房間,試圖繼續研究那本古書,不過沒有眉目的情況下也看不懂更多的信息。又試圖給老爸打個電話,還是沒有接通就直接掛掉了。
父子間的關係倒說不上緊張,但也與融洽這種詞語毫無關係。
“唉,要是有錢早就該搬出家去住了,那樣也不用總是看着老爸的臉色!”哀嘆了一聲,翻來覆去看着古書陷入了沉睡。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易翼也懶得弄早餐,心中期待草狗的變化,直接就跑到了診所外頭,還沒開門,就聽到一陣犬吠聲,易翼只覺拿鑰匙開門的手都激動得顫了起來,心中無比地期待起來。
一打開門,只見一頭猛犬在籠子裡走來走去,煩躁地叫着,不時撞一下鎖住的鐵籠,使得鐵籠搖晃不已。
“靠,這哪還是那頭草狗啊,分明是一頭兇猛的黑背啊!”雖然知道必定有不可思議的事情在草狗的身上發生,但易翼還是張大了嘴,目瞪口呆。
昨天的時候這頭草狗只是毛髮變得柔順光滑一些,到了今天干脆直接改變品種了?
那背部的黑色柔順毛髮,全身緊湊而流暢的線條,還有矯健有力的四肢,實在是很難再和前天時的那頭髒兮兮,瘦得皮包骨頭的草狗聯繫在一起。
“嗚……”見到易翼進來,籠子裡的狗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一雙眼睛望着易翼,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草狗變黑背,等同於烏鴉變鳳凰啊!”易翼嘴裡咕噥了一句,作爲一名職業獸醫,對於兩個品種間的區別再清楚不過。
黑背乃是德國牧羊犬,是狼和狗雜交的後代,兼具狼的兇悍和狗的溫順,一般的警用軍犬都是這一種。而草狗則是中華田園犬,並無固定血統。
蹲在籠子跟前,易翼仔細地打量着這頭變異的黑背。若是在之前聽到這種事,易翼會認爲是天方夜譚,而現在,草狗變黑背這種事情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跟前。
“只能說,太神奇了,那本古書,實在是太神奇了!”易翼試探性地把手伸進了籠子,手撫在狗背上,這頭安靜下來的黑背沒有絲毫的反抗之意。
“看來是把我當做主人了!”易翼長舒了一口氣,打開了籠子,矯健的風聲中,這條狗一下竄了出來,易翼一把捉住,細細地查看着,用手量了一下各部位的比例和距離,不由又吸了一口涼氣。
“堪稱完美啊!”
對於一頭好的黑背來說,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有着嚴格的標準,頭部,背部,腰部,比例協調,不能有任何缺陷。
以易翼的專業知識來看,這一頭,所有最嚴苛的標準都算是爲這頭黑背量身定做一般,實在是太完美。
摸了摸黑背的腦袋,易翼也不由開心起來,“現在,無論如何也要收留你了,先給你取個名字吧,你又草狗變來的,就叫阿草好了!”
“嗷嗚……”似是聽懂了易翼的話,大狗在易翼的身上蹭了兩下,然後忽一轉身,徑直奔出了門去。
“嗯?幹什麼去,回來!”易翼喊了一聲,跑到門口,只見阿草已經開始了狂奔,協調而完美的步態,速度飛快,轉眼間消失在前邊的街角。
“不是吧,這就跑了?”雖然易翼認爲這狗已把自己認定爲主人,但也無法肯定這狗是不是跑掉了。
畢竟在這之前,這只是一頭流浪狗,也許野慣了,難以接受人類的馴服。
易翼沒有猶豫就追了過去,這麼一條完美的黑背,價值可是不菲。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條狗是因爲古書而產生這種烏鴉變鳳凰的神奇變化的,易翼可不甘心就這樣丟了。
奈何阿草的速度實在是太快,拐過街角之後,阿草已是消失在前邊另一個街角。
連續追了幾條街,卻是徹底地跟丟了,易翼喘着氣,無奈地搖頭:“希望這條狗不是就這麼跑了,要不然我就虧大了!”
正在感嘆着,忽而有此起彼伏的犬吠聲自遠處傳來,易翼愣了一下,快步跑了過去,只見一座平房前的空地上,聚集着十多頭形態各異的狗,正自撕咬在一起。
“這是?”環顧了一圈,覺得很多狗眼熟,可不正是前天傍晚圍攻草狗的那些麼?而黑背阿草,正處於被圍攻的正中心,左支右絀,身上已出現許多的傷痕。
“這是回來尋仇?”易翼算是看明白了,不由微微搖頭,即便阿草現在已變成黑背了,也不會是這麼多狗的對手。
“汪汪……”犬吠聲連成一片,聲勢浩大。
易翼尋了一根棍子,準備上前去驅逐,卻在此時,狗羣忽而散開了來,四散奔了開去,一頭蘇牧自易翼身旁奔逃,耷拉着尾巴,看起來狼狽不已。
“這是怎麼了?”易翼朝着黑背阿草所在之處看去,纔看了一眼,只覺頭皮發麻。
“汪……”伴隨着勝利者的狂吠,只見傷痕累累的阿草站在那裡,在它的腳下,躺着一頭抽搐的大狼青犬,在那狼青犬的咽喉處,有着兩排深刻的齒痕,殷紅的鮮血自那裡汩汩而出。
抽搐的狼青犬還在嗚咽,並沒有死透。
而勝利吠叫的黑背阿草,就似是一個王者一樣揚着頭,一臉的驕傲。
這纔多長時間,竟是直接咬死一頭大狼青犬,這可是個不小的麻煩了。易翼苦笑了起來,根本想不到這阿草變異之後竟然如此強悍兇狠,早知這樣,就該給這狗套上狗鏈的。
就品種而言,狼青犬並不比黑背遜色,甚至兩者還有着許多的相似之處,都具備狼性的兇狠善鬥,從體型上看,這頭被阿草咬死的狼青犬要比阿草更爲高大。
“事情大條了!”易翼苦笑起來,四處張望,好在這個地方相對而言比較偏僻,附近平房比較多,周圍沒有幾個人在,連忙走上前去朝着黑背狠狠踢了一腳,喝道:“還不滾回去?”
黑背阿草“嗷嗚”叫了一聲,眼睛裡帶着不解的神色。
“滾!”易翼抽起棍子作勢欲抽,黑背猛地一呲牙,朝着易翼吠了幾聲。
易翼不由一陣惱火,棍子直接飛了出去砸在了黑背的身上,伴隨着一聲痛楚的吠聲,黑背竄了開去。
盯着地上的狼青犬,易翼略略看了一陣,心裡略作思量,轉身離開。
“這次的麻煩不小,如果黑背阿草還肯回診所的話,就帶它直接去林志雲的狗場避避風頭。”易翼苦笑着,現在只能先這麼做了。
能養得起狼青犬這種兇猛犬類的人,也不是一般人家,而且像申城這種都市,對於可能傷到人類的犬類的管理本身就很嚴格,現在黑背阿草直接咬死了一頭狼青犬,一旦被發現,無論如何也躲不過被擊斃的命運,而作爲主人的自己,也會惹下不小的麻煩。
不過易翼有些搞不懂的是,阿草本是一頭流浪草狗,爲何和本地這麼多的狗形成了衝突?報復心未免也太強了一點?
回頭看了一眼,黑背阿草並沒有離開,而是遠遠地跟在自己的身後,眼睛注視着易翼,還流露出一種委屈的樣子。
易翼不多做理會,十多分鐘後回到診所,阿草也跟着到了診所,易翼招了招手,黑背阿草拖拖拉拉地進了診所裡頭,看起來還在記恨易翼方纔踢它打它的仇。
“這畜生!”易翼有些哭笑不得,給黑背阿草簡單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然後就套上項圈,栓上了狗鏈。
對於這一點,黑背阿草明顯地不爽,掙扎了起來,最後被易翼一巴掌拍在了腦袋上,後邊倒沒有再掙扎了。
牽着狗,關了診所,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給林志雲打了個電話之後直奔城南郊區的狗場。